第74章 第 74 章

“这是三年的桂花酿。”燕丫头给谢炀斟酒,“公子快尝尝。”

谢炀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周羽棠捧着月饼啃,豆沙馅软糯香甜,甜而不腻。

燕光宗这阵子跟谢炀混的熟了,已经彻底不怕生了,时常粘着他问修仙界趣闻:“好厉害啊,大哥哥的师父是不是更厉害,可以飞上天,然后朝天上喊一声就能下雨?”

谢炀并没有因为他是小孩子是随意敷衍糊弄,而是正儿八经的回答道:“呼风唤雨之术只是凡人想象的,一风一雨皆是天恩,再强大的修士也无法号令天道下雨。”

“天道?”燕光宗狐疑的瞪大眼睛。

“好啦。”燕夫人笑着给儿子夹菜,“菜都凉了,快吃快吃。”

燕光宗果断摇头,一双真诚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谢炀:“我想跟大哥哥学本事,我要拜大哥哥为师。大哥哥,我爹爹给我做了把木剑,可好看啦,我去拿来给大哥哥看!”

不等谢炀说什么,燕光宗已经自我高潮的乐颠颠跑去卧室了,燕夫人拦都拦不住:“仙师您甭理他,小孩子三分钟热度,净胡闹。”

“无妨。”谢炀说道,“我观他根骨上佳,确实是个可造之……”

谢炀的声音蓦地顿住,闷头啃月饼的周羽棠眸光一厉,本能看向了门外。

房门虚掩着,透过门缝可以看见外面若隐若现的白色衣摆。

“在下途经此地不慎迷了路,如今天色已晚,不知可否进来歇歇脚,讨口水喝。”

随着门外之人的话音方落,房门被一道真气从外霸道的顶开,与之一并涌入的是夜间彻骨的寒凉,吹得人不寒而栗。

周羽棠本能坐直了身子。

容尚卿!

“多谢。”没人给他开门,他一厢情愿的进来,一厢情愿的坐到燕光宗的位子上,左手边是目瞪口呆的燕夫人,右手边是端着酒杯冷面不语的谢炀。

容尚卿一身素雅简洁的书生装,头戴书生帽,若他再穷困潦倒一点,还真有点像落难书生。

——哪有半点罪狱首领的模样。

想他罪狱满门上下借以血色红衣为主导色,偏偏他这个万魔之首却穿着如此朴素,还真是会搞特殊。

此时,这位会搞特殊的罪狱首领全然没把自己当外人,审视的目光缭绕四面八方,最后看向了满桌佳肴,笑道:“哟,过中秋呢!好酒好菜好不热闹。哪像我家里,让前朝御膳房总厨备好了佳肴,奈何主角迟迟不来,白白浪费了一桌好菜。”

容尚卿长眉一扬,瞥向了燕夫人:“我说呢,原来是有人截胡啊!”

“容尚卿!”周羽棠急道,“你别伤及无辜!”

“无辜?”容尚卿失笑,“小凤凰到底是涉世未深,眼力差了点。”

在说到“差”字的时候,容尚卿捡起桌上一根筷子并指朝燕夫人射过去——

燕夫人措手不及,眼见筷子要贯穿她眉心而过,身旁燕丫头及时推了她一把,凳子翻倒,燕夫人跌坐在地,筷子整根没入后方承重柱!

周羽棠和谢炀同时转头看过去,燕夫人冷汗淋漓,脸色惨白的爬起来跪地拜道:“谢,谢圣使救命之恩!”

周羽棠瞪目结舌:“圣使!?”

容尚卿似笑非笑道:“我还想问呢,夜宫圣使姬如霜,好端端的装成山野村姑做什么,诱骗天真懵懂的小孩?”他说着这话,看看周羽棠,又看看谢炀。

燕丫头——姬如霜冷凝一笑:“容首领要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本使给您备酒啊!”

她素手拍桌,桌上酒杯宛如脱弓的利箭朝容尚卿射去,容尚卿屁股都没挪一下,外放魔息,酒杯“啪”的一声粉身碎骨。

电光火石之间,二人过了数招,容尚卿神态从容,姬如霜有些许气喘。

周羽棠左看看右看看,思绪来回颠倒,一个头两个大。

夜宫总共两个圣使,传闻皆是艳冠天下的美人,其一是千娇百媚的桃花妖白娇娘,其二是姬如霜。

这个姬如霜行踪隐蔽,乃夜宫宫主的左膀右臂,素来只得其名不见其貌,她行走在外均佩戴面纱,因此究竟是何模样,外人无从得知。

有幸见过她的人都这样描述,说她身子纤弱,弱柳扶风,像个生在深闺大院里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还是个病的。

就像林黛玉。

想不到,想不到这个燕丫头居然就是……

不对,压根儿没有燕丫头这号人!

周羽棠心跳如雷。

她此番伪装目的何在?她有意接近自己跟谢炀,是想暗下毒手?不,要下手早下手了,远的不说就说这顿饭吧,下毒不方便吗?

那是为了七宗卷?

为了画中仙?

不管为了什么,总得把谢炀关起来折磨一顿吧,不大刑伺候怎么达成目的?

周羽棠出奇的冷静。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周羽棠看向谢炀,谢炀也刚好看向他。

二人并未说出只字片语,可那个答案却在彼此心中传阅开了。

夜宫想拉他们入伙!

这就说得通了。

既然想招安,那就得有礼贤下士三顾茅庐的决心,好酒好菜伺候着那是基本的。

“燕夫人”和“燕樵夫”赶紧站到姬如霜身后,容尚卿依旧坐在原位,还气定神闲的拿着酒杯自斟自酌:“夜宫是明目张胆要跟本尊抢人了?”

姬如霜抿唇一笑:“他小小年纪被容首领千里追杀,又是夺七宗卷又是种蚀魂的,命途多舛朝不保夕,姐姐可心疼得很。”

“你还不配跟本尊说话。”容尚卿放下茶杯,掷地有声,“叫里面那位出来。”

木质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那个声称进去拿木剑的十岁男孩走了出来。

“燕夫人”和“燕樵夫”双双跪地,姬如霜也欠了欠身,三人毕恭毕敬的唤道:“宫主。”

这回别说谢炀了,就连周羽棠都震惊骇然,活见鬼似的。

不怪周羽棠毫无防备,因为在原著中对夜宫宫主墨衣的描写极少极少,谢炀开启夜宫副本的剧情更是被一笔带过,因为谢炀不是主角!这本书也是主讲复仇的爽文,而是狗血虐恋渣男贱女啊!

谢炀在夜宫闯荡的时候,正是江小枫半妖之体暴露,被男主陆盏眠率领同门天涯海角追杀的时候!

主要的笔墨在江小枫那边!

谢炀就是提了一句去夜宫了,然后再出场的时候就已经是圣使了,再三万字之后,他就成宫主了。

说白了,墨衣就是个有名有姓的龙套,连炮灰都算不上。

——虽然后期也有出场吧,万魔之首自有其牛逼之处,虽然被谢炀虐的灰飞烟灭,但凭他强横的修为愣是保留一丝元神不散,然后被白娇娘逮到了,白娇娘又把元神给陆盏眠了,陆盏眠获得墨衣元神,继谢炀之后达成了仙魔双修的成就,一统魔界,杀回太上仙门跟谢炀决一死战。

总的来说,墨衣的形象比姬如霜还要模糊,修仙界对其外貌的形容也众说纷纭,有说高大威猛的,有说矮小精悍的,男女老少各有猜测。

万没想到,居然是个小孩!

容尚卿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屁孩,多年不见还是这副死样子?”

墨衣忽而一笑,一脸的天真无邪:“老东西,多年不见还是这副死德行?”

容尚卿慢条斯理的又给自己倒了杯酒,飘逸的桂香酒香醉人得很:“你可是名副其实的千年老怪物,在下夺舍换了副皮囊,这具身体可年轻鲜嫩着呢!”

墨衣舔了舔嘴唇,津津有味的说道:“要不我再送你去夺舍?”

容尚卿纯白色的衣摆被秋夜晚风吹得微微飘举,他面色如常,明亮的眸子浓淡相宜:“本尊在太上仙门的时候,墨宫主都没有抓紧时机攻占罪狱,现在本尊回来了你才惦记起死灵海这个地盘,是不是晚了点?”

墨衣听得此话,面上的笑意更浓郁了,一双乌黑明澈的大眼睛透着孩童般的天真纯粹,声音稚嫩又甜腻:“大哥哥,你觉得夜宫会把罪狱放在眼里吗?”

桌上静置的盘子微微颤抖,好似地牛翻身,杯中的桂花酿宛如煮沸的开水、突兀的翻滚起来。

无形的威压朝四面八方不留余地的冲击,始终静默不语事不关己的谢炀目光一凝,本能伸臂拦在周羽棠前面。周羽棠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千斤巨石,每一次呼吸都是奢望,不出片刻,他鬓间就溢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当屋内缭绕的魔息达到顶点之时,浑身骨头发出难以承受的刺痛,五脏六腑仿佛都跟着移了位!

房顶盖被骤然掀开,四面墙壁轰然倒塌,秋风肆无忌惮的吹在众人身上,这回真的是以天为盖地为庐了。

周羽棠往主人身后躲了躲。

妈蛋,魔界至尊,好可怕!

容尚卿依旧保持着饮酒的姿势,只是他握着酒杯的手骨节用力到发白,面上神色也不再那么游刃有余:“墨宫主的目标不是我,何必将夜宫的战力浪费在罪狱身上,不仅损兵折将,还要看你的仇人逍遥快活。”

墨衣骤然敛起那副嬉皮笑脸的态度,他暗暗攥了攥拳,似乎对某些事某个人恨之入骨,但很快他就恢复成那副孩童般无忧无虑的表情:“首尊说得对,夜宫跟罪狱不和,两败俱伤魔界动荡,岂非白白便宜了仙道那帮蠢货。”

容尚卿端起酒杯,摆出敬酒的姿势来:“正是。”

“那小孩和他的鸟,本座要了。”墨衣笑盈盈的说,“为了彰显两派交好,首尊应该不会横加阻拦吧?”

容尚卿:“要他我没意见,但他体内的东西是罪狱的圣物,我必须拿回来。”

周羽棠以为墨衣会继续跟容尚卿讨价还价,不料他拄着腮帮子想了想,竟做了个“请”的手势。

容尚卿勾唇一笑:“多谢。”

周羽棠急了,直接从谢炀身后窜到了谢炀身前。

这是要开打啊!

容尚卿看着谢炀,露出“容师姐”的和善笑意:“我将七宗卷取出来也是为了你好,魔修的功法是不能长久存在仙修身上的,你利用鸦王内丹勉强调和让它安静下来,但管的了一时管不了一世,终有一天你会成为七宗卷的祭品,神形俱灭。”

墨衣一脸看热闹的表情频频点头。

“小糖,你躲远点。”谢炀将炸毛的周羽棠扒拉开,面朝容尚卿说道,“任何好东西只要到了我手里,就没有还回去的可能。”

容尚卿眼中厉色一闪,长臂挥出,强烈的魔息吞云掩月。

谢炀并未召唤灵器,他将灵力凝结于右手手掌,劈空一斩,竟叫他赤手空拳活生生将魔息劈开了!容尚卿当即变了脸色,心中不得不震惊于谢炀的修为进展神速,不过短短半个月而已!

要知道,这道魔息屏障就连顾人叹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劈开!

容尚卿坐不住了,裹着一身煞气起立,狂猛的魔息肆无忌惮的轰向谢炀。谢炀不退反进,岂料脚步一凝,浑身一僵,他低头一看,只见双腿上不知何时扎着两片蓝绿色翎毛,虽然不疼,但却不能动弹。

“嗷嗷……嗷……”远处搞偷袭的孔雀霓裳被周羽棠提溜着脖子,徒劳的直蹬腿,扯嗓子惨叫求饶。

“让你偷袭我主人,看我拔光你的毛!”周羽棠辣手摧鸟,抓住迷倒万千母孔雀的绚丽翎羽狠狠一薅,疼的孔雀叫的要多惨有多惨:[救命!不要再薅了,要秃了要秃了,我没脸见鸟了呜呜呜,连鸡都要笑话我了呜呜呜……]

周羽棠毫无怜悯之心:“孔雀之王,就这,就这?”

霓裳:[秃了秃了,别薅了呜呜呜呜……救命救命我投降,老大,爷爷,活祖宗!]

随着孔雀惨绝人寰的嚎叫,扎在谢炀双腿上的孔雀翎毛也一并消散。

谢炀得到自由,可容尚卿的招式已落下来,他根本避无可避。

“主人!”周羽棠慌了一下。

姬如霜也脸色惊变,看向墨衣,墨衣从容不迫的坐在原位看戏。

只见那黑漆漆的魔息之中,冲天的血色凌光迸发而出,容尚卿猝不及防,连退数丈远才免于误伤,定睛一看,当场脸色巨变。

血光毫无保留的将魔息抽丝剥茧,吞了个一干二净,待那刺目的光华褪去,一朵千瓣红莲怒而绽放,妖异绝伦!谢炀就立在花心的位置被保护的稳稳当当严严实实。

“红莲业狱!?”容尚卿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这是七宗卷里面的招式,你怎么——”

怎么可能参透,又怎么可能掌握?

等等等等,容尚卿懵了,接连的刺激让他大脑反应不过来。

谢炀是仙道修士吧?

他是剑修没错吧?

既然修的是仙道,那他怎么可能修习得了魔道功法?

容尚卿宛如窥见天塌的一幕,整个人都傻了:“你——”

“仙魔双修。”墨衣突然开口,“旷古烁今第一人,举世无双的奇才!当日我看见他仙魔双修功法大成的那一幕,震惊失色可不比容首尊你少。”

容尚卿牙齿都禁不住颤抖起来:“怪物。”

“哈哈,确实是怪物。”墨衣起身朝前走两步,“看来你的七宗卷是拿不回去了。”

容尚卿并未理他,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怪物:“你体内的蚀魂,是否已经解开了?”

“是。”谢炀还不忘挑衅一句,“容首尊的拿手绝技也不过如此,真让人失望。”

容尚卿被气笑了:“你莫要狂妄,即便身怀七宗卷又如何,那可是上古邪宝,岂是你一朝一夕能随便领悟参透的?到底是个后生晚辈,你该不会真的以为能胜过我吧?”

墨衣忽然笑出声:“容首尊要七宗卷本座不反对,但若是要拿夜宫未来栋梁之材的性命,那本座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栋梁之材?”容尚卿回眸,月光下的他容颜如玉,一身书卷墨香之气,温雅俊秀,风度翩翩。

他细细品味这四个字,讥笑出声:“墨宫主,你当真要将这种怪物收入麾下?看在你我相识千年的份儿上,四字良言相赠,要不要听?”

墨衣:“请说。”

容尚卿:“引狼入室。”

墨衣微微眯眼,姬如霜心头一震:“宫主。”

容尚卿敛回视线,事不关己的一笑:“不过话说回来了,人家堂堂太上仙门掌教高徒,凭什么跟你同流合污?”

谢炀好像笑了一声,又好像没有,眼底冰凉一片,可以用来冰镇西瓜了。

“放心,本尊不会对谢伶霄不利的,他好歹也曾是我亲师弟呢!”容尚卿瞥了眼委屈又可怜的孔雀霓裳,“再说了,若谢伶霄有个万一,本尊心爱的小糖不也跟着陪葬了。”

周羽棠一阵恶寒。

容尚卿朗声道:“下一场好戏会在仙都上演,本尊拭目以待。”

他留下一串张狂的笑声,化作一团魔雾走了。

周羽棠跑回谢炀身边,墨衣转身返回桌边坐下,虽然方才打斗激烈卷起漫天飞沙走石,但满桌饭菜被夜宫宫主亲自护着,纤尘不染,那盘醉鸡甚至还有余温。

“不速之客走了,咱们接着过中秋吧,来。”墨衣指了指对面的凳子,“坐下。”

宫主亲自来见,谢炀的面子确实不小。

周羽棠在心里想着,就看谢炀如何应对了,是就这么加入,还是……

谢炀走了过去,坐下凳子,墨衣满意的笑了笑,提起盛着桂花酿的酒壶,亲自倒酒递给谢炀:“喝下这杯酒,往后就是自己人了。”

谢炀接过来,却没有喝:“容尚卿给你的四字良言,你不考虑考虑?”

墨衣不以为然的笑笑:“谢公子确实是千年难遇……不,是有史记以来的奇才。天生剑骨,仙魔双修,又有神鸟凤凰作陪,小小的身躯怀带着好几样修仙界至宝,你确实很恐怖,但想颠覆我,你还太早。”

谢炀闻言一笑:“宫主确定不是过度自信?”

墨衣目光落到谢炀手中的酒杯上:“不如咱来过两招,你也看看本座的深浅。”

谢炀敛回目光,诚实地说道:“若不借助法宝,在下必输无疑。”

“借助法宝你也不一定能赢。”墨衣再次天真无邪的笑起来,“再凶恶的豺狼也有年幼的时候,容尚卿说我引狼入室,其实,我是想利用你这匹狼为我开疆扩土实现我的野心,然后在你彻底翅膀硬之前……”

墨衣没有再说下去,眼中透出危险的光芒。

寻常少年听到这里只怕要吓尿裤子,谢炀却眉心舒展,不紧不迫的笑了一声:“谁利用谁还不一定呢!”

“我就喜欢你这样天不怕地不怕,有野心有抱负的男人。”墨衣满眼的欣赏之色,“合作愉快。”

岂料谢炀话锋大转弯:“不合作。”

这下别说姬如霜了,连墨衣表情也僵了一下。

谢炀放下酒杯,起身,冷冷的重复容尚卿的话:“我堂堂太上仙门掌教关门弟子,怎会跟你同流合污?”

“站住!”墨衣嗓音阴沉,目光如剑,“你敢拒绝本座?”

谢炀看都不看他一眼:“小糖,走吧。”

姬如霜身形一飘,如鬼似魅的挡到谢炀和周羽棠面前:“小弟弟,我们宫主话还没说完,你想去哪儿?”

她在说到“去”字的时候已经出手!

谢炀早有防备,快速掐了道剑诀将姬如霜震开。姬如霜时而稳重如山,时而身轻如燕,足尖点地,轻越而起,如翻飞的蝴蝶婀娜多姿。可她的招式却阴狠毒辣,招招催命!

劲风厉冽,姬如霜一手掐去谢炀的脖子,冷不防头上一松,一头乌发毫无征兆的披散下来,姬如霜微愣,原来是那支兰花簪子掉了。

簪子并未落地,而是在半空中忽然幻化成一支七彩炫丽的凤凰翎羽!姬如霜猝不及防,被翎羽穿胸而过——

没有血液流出,也不觉得疼。那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法,翎羽穿过血肉,在距离心脏仅剩半寸的位置停住。

“你……”姬如霜怔怔的回头,只要对方心念一动,她的心脏就会被瞬间贯穿。

“我原本还有些内疚。”周羽棠如画的眉眼透出阴寒的厉色,“什么人待我何,亦待人何,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