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来了之后仔细排查了树林,但一无所获。这让葵和零都感到奇怪,以他们的五感敏锐度,不可能连犯人逃走的动静都无法察觉。
犯人一定还潜伏在某处,然而警察们却并不这么认为,甚至拒绝了葵和零想要亲自搜查的要求。
现任警部,折手一郎拿出了手铐,“你们虽然是报案人,但是对不起,你们也是嫌疑人,请跟我们走一趟。”
日向葵闻言有些生气,虽然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就是杀人凶手这样的事,并不少见,但警方无凭无据就盯上他们,委实有点过分。都这样的话,真正的目击证人都不敢报警了。
此时还是警部补的目暮十三闻言点头,“两人合力干掉了自己看不顺眼的教官,这很合理。”
不愧是经常上报纸被骂的霓虹警方……日向葵心道。
她琥珀色的眼眸闪烁着明晃晃的不解,“可是,如果是知道自导自演的话,我一个人就能杀掉他了吧?”
这是个阴天的夜晚,乌云遮蔽了明月,这使得女孩原本呈现浅色琉璃质感的眼眸变得深沉,像是檀香木的颜色——沉厚,神秘,沉淀着化不开的黑暗……
降谷零一惊,连忙拉了拉日向葵的手,“你在胡说什么啊?”
折手一郎沉了脸,“你是在承认自己的罪行?”
日向葵当然不是狼人自爆,而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明。
“才不是呢,”她道,“犯人杀死被害人的方式,是这样吧……”
葵说着,一把抱住了降谷零,在降谷零反应不及脸红心跳之际,做了个虚空握刀的手势舞,“噗……”,她嘴巴里发出拟声词,手做出捅穿零后背的动作,“只要这样就能杀死山下老师,根本不需要同党啊。”
降谷零这才意识到少女只是拿自己当人体模型来做示范,连忙略显慌乱地推开了少女,而后帮忙解释:“我和日向同学都是隔壁班的,平日里跟山下教官几乎毫无联结,怎么可能结仇?”
折手一郎先是沉默了一会儿,很快就自圆其说:“这个金发男生是你找来做伪证的吧?就算你一个人就可以杀死死者,但是你无法提供不在场证明,就找了个恋慕你的男生来帮忙撒谎。
“另外,也可能是你抱住了死者,然后你的同伙再从死者身后下手吧?而后你再推开死者,死者仰面倒下……”他似乎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连连点头。
降谷零已经听不下去:“你所有的论证的源点都属于有罪推定吧?找不到凶手就随便在别人身上按罪名,你这样也配称作警察吧?”这时候的降谷零脾气还十分火爆,尽管极力忍耐,看起来还是像要去揍人。
折手一郎显然动了怒,强行扣押了降谷零,虽然真打起来,降谷零未必不是折手一郎的对手,但是他动手就等于袭警,所以只能乖乖地束手就擒。
日向葵回想了一下之前看的漫画pv,里面并没有折手一郎,便道:“你这警部应该是当不了多久了。”
折手一郎脸红脖子粗,“你说什么?你这个臭丫头!赶紧给我上警车!”
目暮警官有些看不下去,安慰道:“只是走个流程,你们作为报案人,也是需要去警察局做笔录的。你们不要紧张,我们不会为难你们的。”
葵和零的心情这才好一些。
葵心想,自己将来当上了警部,一定要好好整顿警队,给他们做推理培训。都给我练起来啊,不要让别人觉得霓虹警察都是废物!
由于没有确凿的证据,再加上他们也完全没有认罪的意思,警察局最终还是只能放人。他们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了,两脸都看起来衰衰的,没精打采,毕竟都被审了一个多小时。
他们出来后发现有5名小伙伴等候在警察局门口,分别是真木仁美、三满幸、小井手花衣、诸伏景光、萩原研二。
降谷零:“你们怎么在这里?”这个时间点早已经过了警校的门禁了,他们应该都在学校才对。
诸伏景光摸了摸后脑勺,笑道:“之前我在寝室查看设备,发现电磁炉有些坏了,就出门去买个新的。结果半途听说你出事了,就干脆来这里等你出来了。”
萩原研二则说:“今天有一场联谊,我被临时拉去凑数,喝酒喝到11点多,想着反正进不了校门,干脆等到明天再回来,在折返的路上碰到了景光,知道了,你的事就来了。”
日向葵看向自己的小伙伴,仔细观察她们的穿着打扮,连妆容的氧化程度和衣角的凌乱度都没有错过。
真木仁美一身黑,衣服就算脏了也看不出去区别,还很适合做夜行衣,更重要的是,她的衣服略显湿润,看起来像是泡水之后用吹风机尽力吹干后的模样。
真木察觉到葵的视线,极其不耐烦地皱眉,而后自觉又厌厌地道:“我心情不好,在河边散步。然后就听说了这起事件,周围议论的人说,被警察带走的是两位金发的年轻人,我就想到了你。”
河边……案发的那条小树林边上就有一条河。之前警察仔细检查了树林,却没有确认河中是否潜伏了人。
三满幸见日向葵在看自己,一脸懵逼的指了指自己:“我?我不是说了今天要跟男朋友约会吗,然后他一直黏着我,还想要跟我去宾馆,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没有到这种地步,就拒绝他了。等我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就听见了警鸣声,还看到你们上了警车,我放不下你就跟过来了。”
三满幸的衣服是深褐色的,同样是耐脏的颜色,日向葵注意到她卫衣后衣领与深色T恤相贴的地方夹了些许细草屑,另外咖啡色的美甲有些许破碎,原本装满烘焙道具的购物袋则已不翼而飞。
小井手花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果然对于没到deadline的工作不上心,而且一想到就肚子痛,再加上没有吃晚饭,就想买点甜食填饱肚子。结果甜食店都关门的好早,我找了一路不知不觉就到了,这个时候想回去都已经晚了,又听幸酱说你被抓了,我就急急忙忙跑过来了。等等——”她意识到哪里不对,笑容消失,“葵酱你那什么眼神,是怀疑我们吗?!!”
花衣身上也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她竟然换了一件衣服,身上不再是碎花裙,而是之前和大家一起逛街时买的淡蓝色斜纹衬衫裙。她原先的裙子是白底的,如若她不久前刚行过凶,鲜血染满的衣裙自然要换掉。
日向葵确实对在场的人或多或少的产生了疑心,由于她跟他们相处时间并不长,再加上她本质上是个心房极重的人,因此并没有对小伙伴们产生不可撼动的信赖,不像零那样无条件地相信诸伏和萩原……
葵认真地道:“山下警官大晚上进入小树林,应该是要与人私会,而且他们的关系并不能见光。他临死前说的‘你竟然……好狠的心’,说明这个人他非但认识,还十分信任,完全想不到他会对自己做出这种事。由此可见,凶手不是他的亲友,就是不能见光的恋人。
“当然,也不排除山下教官是个gay的可能,不过根据刀入肉的角度来看,凶手是男生的概率不高,除非这个男生比山下警官要矮上半个头——而这样一来就不符合警校对男生的招生要求了。”
女生们愤愤不平,却也知道第一时间接触过尸体的日向葵说的,十有八九是的真。
“我们内部竟然有这样的败类?”萩原研二不可置信。
“也不一定是败类吧。”降谷零道。
“杀死自己的恋人,这样还不算是败类吗?”景光表示不理解。
“说不定是因为爱恨衍生的仇杀。”日向葵道。她相信,并不是所有的杀人犯都是十恶不赦的,有的是被世界、世人逼入了绝境。
萩原研二似乎想起了什么,托腮回忆道:“对了,听说,这位山下警官在恋爱上风评并不好……”
萩原因为总是被人调侃看起来像个渣男,所以也被类比过山下,因此知晓一些山下的八卦。
降谷零:“你快具体说说!”
“等等啊……”萩原边回忆边说,“他貌似曾经有过一段婚姻,但是出轨了,被妻子发现之后,还反向辱骂了妻子,后面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妻子竟然在家中上吊自缢了。他妻子故去之后,山下警官没多久又开始找女友,不过每次相恋的时间都不长,而且还有脚踩多条船的传闻,不过都是捕风捉影的事,也没有铁证。”
真要是有铁证可以证明山下警官品行不端,还跟女学生恋爱,他早就被进校开除了。
“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真木仁美抱胸,很是不满,“今晚是周五,进出学校的人有很多吧?那么多女生,你们就盯着我们几个?”
“你说的对也不对。(霓虹)警校对女生的年平均录取率约为6.8%,今年还要更低一点,被录用的只有51名女性。”日向葵分析道,“虽然明后天就是假期,不需要上课,但由于今天白天操练的很累,出去的人其实并不多,有也大多会在门禁前回来,因为就算周末,我们也是需要按点回来,不能外宿。
“而案子发生时,已经是晚上10点15分,我和降谷同学又在大路上等了大约七八分钟,之后树林里就传来了老师临死前的声音,救护车大约花了15分钟才到,又隔了五六分钟,警察接踵而至,做了大约二十分钟的排查后,凶手只有在排查结束后才能从藏身的地方出来,而这个时候,已经过了门禁的时间。所以……”
降谷零默契接口:“所以我们只要排查今天没有及时回校的女生,就能找到犯罪嫌疑人了!”
日向葵观察着在场的人,而后挑了挑唇,“松田那家伙在哪儿?”
萩原研二睁大眼:“你怀疑小阵平?”
“不是。”日向葵肯定道,“我不过是觉得他肯定是我们几个人里最闲的,而且应该在校,你赶紧问问他有没有时间帮个忙。”
漂亮得跟古典油画上圣女一样的女孩子微微一笑,不知为何却透出与圣女形象不符的腹黑神秘感来。
小井手花衣不忿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枉费我们把你当做好朋友,你出了事,我们还急急忙忙刚来看你,结果你倒好,头一波就怀疑我们!”
日向葵直接忽视了小井手花衣的呐喊,呈现出超乎寻常的淡定与从容,好像这世界上他人的声音都无法动摇她一般。这样虽然冷漠,却也是内心强大的表现。
萩原研二很快就拨通的电话,手机里传来了松田阵平那懒洋洋的声音,“干嘛啊,我正吃鸡吃得起劲呢,不要来害我哦~”
萩原研二正色道:“出事了,要你帮个忙……”
在听萩原说明原委之后,松田慵懒的声线一变,严肃迅敏起来,“我马上去排查!”
萩原连忙叮嘱:“不要自己硬闯女生宿舍啊,叫上宿……管……”
萩原的话还没说完,那边已经挂掉电话了,也不知道以少年松田冲动的性格,会不会惹来未来女警们的铁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