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女孩小时候大多都有两个梦想,开一家花店,开一家咖啡馆。
谢寒梅买了鲜花赠路人,手有余香;住在特色民宿里,前店是咖啡馆,后院是特色民居。
自由、轻松、没有生活压力,这就是花店和咖啡馆代表的梦想。
洱海边上,早晚风很大,透心凉,中午又很热,只穿的住一件单衣。谢寒梅早上五点起床,裹着羽绒服,在洱海边等候日出。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带着遮阳帽漫步在洱海边,倒在院子的躺椅上睡觉,任由风吹乱头发。十五的晚上,洱海两岸有灯光秀表演,还有亮晶晶的游船点缀在黑色的水面上,五光十色的霓虹仿佛在这墨色幕布上作画。
一切都是想象中,最美好的样子。
又一天早上出门,有个裹着厚羽绒服的人一手拎着三架支架、一手拿着相机,背上一个大黑包,肩上还斜挎着无人机包。
肩包走一布、溜一步,惹得那人不停停下整理带子。
谢寒梅见状上前一步,笑道:“我帮你拿一个吧?你也是去看日出的吗?”
“哦?哦~谢谢,我是去拍日出的。真是太感谢了。”
谢寒梅接过三脚架,塑料材质的三脚架并不重,谢寒梅带着厚手套也拿得住。
“你也住在三色堇吗?我记得碰见你好几次,你是来旅游的啊。”
“是啊,忙了一年,来放松放松。”
“我也是。”看着谢寒梅的目光在他的众多设备上扫视一圈,那人笑道:“真是度假旅游,这些是爱好!我喜欢拍一些漂亮的风景视频,尤其是用无人机拍。”
“飞手?”
“你知道飞手啊?我以前就是做飞手啊,现在做软件开发编程设计,不过飞手的爱好还是没有丢下。”摄影大哥很健谈,滔滔不绝和谢寒梅讲起了飞手、无人机、拍摄。
等到了摄影大哥选好的拍摄点位,拉下口罩和风帽,谢寒梅才恍然发现,哪里是大哥,分明是个小哥!臃肿的羽绒服太模糊年龄了。
看着一副高中生的模样,唇边还有小绒毛呢!
谢寒梅忍不住问道:“你成年了吗?”
“长得显小不是我的错,自我介绍一下,姜磊,姜太公的姜,三块石头的磊,二十五岁。”姜磊脱下手套,伸出右手。
“谢寒梅,旧时王谢堂前燕的谢,寒冷的寒,梅花的梅,二十七了……”
“谢谢谢姐~”姜磊故意把三个谢字连在一起读,笑道:“真心诚意的,谢你帮我拿东西过来,怎么样,我是个不错的摄影师,等拍完日出,我给你拍照?我今天只需要补一个日出的镜头,放心,我摄影拿过奖的,保证比你男朋友拍得好。”
谢寒梅不解释自己没有男朋友,只是打趣,“那种传说中的,你看这三分线构图、绝妙的光影,然后拍出来全是风景,人就在犄角旮旯,脸都看不清的那种?”
“污蔑!纯属污蔑,我是喜欢拍风景,也拍得了人。”姜磊拍着胸脯道:“今天必须给你露一手!”
“那就提前谢谢你啦,作为报酬,请你吃早饭。”
姜磊开始摆弄相机和无人机,“有漂亮小姐姐做模特,求之不得,早饭该我来请。”
姜磊说只需要补一个镜头,可还是前前后后忙碌的将近半个小时,这还是太阳升起得够快,真正从水面跃出的过程不到五分钟。等金色日轮升到半空的时候,姜磊收起无人机,取下相机,指挥谢寒梅摆pose。
“双臂张开,让风吹过来……好,头发不用管,乱就乱,完美。右手挡在额头前面,像遮阳那样,对,抬头,收下巴……拿片树叶挡在脸前面,近了近了,远一点,很好,回头,回头的动作大一点,让头发甩出一个弧度。”
拍了一组,姜磊看了看成果,叹道:“色彩对比不明显,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要是明天还在,穿一身红衣服还拍效果肯定更好。”
谢寒梅凑过去,从显示屏里看到了照片,都是自己拍不出的效果,拉开羽绒服拉链道:“这个可以吗?”
谢寒梅里面穿着一件红色高腰毛衣,黑丝绒裙子,黑色马丁靴。
“可以,没问题,走到湖边上,自然一点,假装我不存在,手动起来,摆臂,前后摆臂~”
姜磊是位合格的摄影师,不仅摄影技术到位,还帮忙摆姿势,指挥,后续修图一应包干。
等到天彻底亮起来,姜磊已经拍得手都冻僵了,谢寒梅也是冻得瑟瑟发抖。
“斯哈,斯哈,毛衣透风,你赶紧把羽绒服穿上,别冻感冒了。”姜磊把放在石凳上的羽绒服递给她。
谢寒梅哆哆嗦嗦带上手套,感慨:“果然是美丽冻人,模特可真不容易啊。”
吸吸鼻子,好像已经有不通气的预兆了。
“走吧,先去吃点暖和的。”
谢寒梅主动接过斜挎包,先找到一家瑞幸,要了两杯生椰拿铁,拿到一杯先递给姜磊:“今天谢谢啦。”
“你先拿着吧,肯定也冻僵了。”姜磊鼻头冻得通红,还是很有风度。
谢寒梅轻笑,从羽绒服衣兜里拿出手帕纸抽了一张给他,“擦擦吧。”
我擦!鼻涕!
姜磊:……
瞬间脚趾抠出三室一厅!无颜见江东父老!墓碑上死因注明社死!
一串弹幕在心里咆哮着过去,姜磊默默接过热咖啡,狠狠擤鼻涕。
谢寒梅接过自己的那杯,捧在手心里取暖,一口热腾腾的咖啡下肚,从喉咙暖到肚子。
早饭在一家朴素的门店,早餐很正宗。
“老板,扒肉饵丝,小份儿,加辣~”谢寒梅冲着门口灶台前的阿姨大喊一声,然后转头问姜磊:“你呢?”
“早上吃辣啊?我要一碗稀豆粉,不加辣。你是哪里人,四川、重庆、湖南……”
“你把我们贵州人放在哪里?凭什么吃辣没有我们的姓名!”
“知道了,知道了,云贵川渝……”
“贵川渝云!”
谢寒梅斩钉截铁的强调声刚刚落定,两人就齐声笑了出来。
“妹儿,你这么说我就不同意了,明明是川渝云贵~”隔壁桌一个中年大叔转过过来调侃,他老婆都忍不住笑。
“对对,有事就招呼一声都是一家人,没事就抢番位~”
店里的人闻言,都笑了起来。
老板把扒肉饵丝和稀豆粉都端过来,两人又异口同声道:“忘了说,不放折耳根!”
姜磊这次反应很快,“不是说贵州人都喜欢吃折耳根吗?那个啥,‘先生,我出不了贵州,你带一把折耳根走吧’,还有,‘每一个贵州人,都有一个折耳根神保佑……’”
“stop,stop,段子啊,你抖音刷多了吧。的确,折耳根在贵州大街小巷都在,但我不知道它在云南也这么泛滥啊。这就是谣言啊,不是每个贵州人都吃的,和四川人均一只大熊猫当坐骑,蒙古人每天骑马上学,广东人最好的美食是福建人一样。”
“可蒙古小孩真的有骑马上学的啊?”
“你蒙古的?”谢寒梅反问。
“我深圳的!”
谢寒梅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那你的食谱上福建人吗?”
“有糖人……哈哈哈哈。”姜磊笑得乐不可支,“我发现出玩儿真的好有意思啊,光这些当地特色就能让人笑一整天。你看,老板娘你都直接叫老板的,我们那边必须用老板娘、老板这两种称呼来区分性别。”
“开门做生意,都是老板啊。”谢寒梅开始挑碗里的折耳根,“我们这里女人地位很高的,不用区分这么细。”
“啊呀呀,我当然知道啊。现在广东那边女性地位也很高啊,不对,是全国女性地位都很高好不好。”
“那我还听说广东人必须生够三个孩子,不然就是不孝。”
“有些人家的确信多子多福,但不全是啊~这谣言的离谱程度和山东女人不许上桌,不然就是一耳光一样离谱。我的姐姐啊,都2023年了,大清早亡了~”
姜磊把“姐姐”二字特意用天津话念出来,逗得谢寒梅呛住,辣椒直冲气管,咳个不停。
老板娘听到他们议论,刚才忙得很,现在才抽空来说一声,“吃不惯折耳根,我给你们换一碗啊。”
“不用不用,怪我们没早说清楚,挑出来就行。”姜磊和谢寒梅都不是磨叽的人,吃完早饭,又要了一杯热豆浆捧着。当地的早餐店,豆浆都是现磨的,不是那种豆浆粉冲泡的,很有小时候的味道。
回到民宿,谢寒梅继续享受发呆、晒太阳的日子,下午,姜磊把精修好的照片发给她。和摄影工作室拍的专业相片一样,不对,这也是专业的,而且更有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