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住在俞家对门,和俞家的关系向来不错。
张姨脸上带笑,惊奇地看着俞漫,“我刚才听你家传出来电视声,心想肯定是你回来了,哎呀,你都半年没回过家了吧。”
俞漫笑笑,“是啊,都半年没回来了。”
她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家里有电视声,怎么不能是俞母在看电视?
她问道:“张姨,你知道我妈去哪儿了吗?她还没回家。”
张姨一愣,脸色僵了下,“啊?”
俞漫看着她的神色,心中更觉不安,“到底是怎么了?”
“也没,没什么,”张姨支支吾吾的,想岔开话题,“你不是过几天才回来吗?怎么今天突然回来了?”
俞漫心里一沉,“是不是我妈出什么事了?!”
俞母身体不算好,年轻时一直操劳,现在一身的毛病。
张姨看她急了,连忙摆手,“没,没,就是。”
她迟疑了下,接着道:“你妈今早下楼梯时摔了,胳膊受了伤,现在搁医院里呢。”
话头既然都开了,她索性继续道:“这个伤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我们本来想通知你,但你妈妈不同意,说你已经够辛苦了,不想让你担心。”
张姨叹了口气,拍拍俞漫肩膀。
“正好你回来了,就去医院看看你妈妈吧。”
俞漫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嘴里一片酸涩。
她跟张姨道了谢,问了医院的位置,一边穿鞋,一边拨通俞母的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了。
俞漫深吸一口气,“妈,你在哪儿呢?”
俞母声音柔和,听不出半点异常,“我在家呢,你怎么突然打电话来了?”
俞漫心里更酸,声音有点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骗我?”
俞母大概没想到她这么说,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回话。
“妈骗你什么了?”
俞漫抿紧嘴唇,“我见到张姨了,她跟我说你从楼梯上滑倒,去了医院。”
她语气里心疼又嗔怪,“要不是我今天回来,你打算一直瞒着我是不是?”
俞母愣了,“你、你回家了?”
她下意识从病床上坐起,动作太快,扯动了伤口,她“哎呦”痛叫一声,又倒回了床上。
俞漫一急,加快了穿鞋的速度,“我这就去医院!”
匆忙穿好鞋拿上钥匙,刚要走,便听见背后传来“喵”的一声。
俞漫转头,便见鱼白踱步过来。
他“喵呜”了一声,仰头看着她。
她怎么眼睛又红了?
鱼白抖抖耳朵,心虚:不会还是因为他逃跑的事吧?
俞漫弯腰摸摸猫头,“乖,我出去一趟。”
说完,她便匆匆忙忙打着电话离开了。
这家医院就在家附近,俞漫很快就到了。
她赶到病房时,先看到靠近门边的病床,旁边围了好几个人,倒水的削苹果的,都围着穿着病号服的老婆婆一个人。
俞漫走进两步,才看到里面床位独自一人的俞母。
她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有些憔悴,却还是含着笑看向她。
眼里见到女儿的喜悦是藏不住的。
“妈明天就能出院了,真没事,”俞母抢先开口道。
俞漫快步走到病床边,看着她打着石膏的左边手臂,有些鼻酸,“都打上石膏了。”
“就一道小伤口,”俞母讪讪道。
她怕女儿生气,先一步拉住她的手,“你坐下说,妈都好久没见你了。”
俞漫被拉着坐下,闷不吭声。
俞母怕她哭,伸手,一边把她散落到两颊的碎发挽到耳后,一边哄道:“真没事,养一阵子就好了。”
俞漫没回答,看着她有些粗糙、骨节粗大的手发怔。
仅仅半年没见,俞母好像就苍老了些。
俞母继续道:“倒是我问你,你走路姿势怎么奇奇怪怪的?脚受伤了?”
刚才电梯人太多,俞漫是自己爬楼梯上来的,跑得太急,脚踝又在隐隐作痛。
她闷闷道:“我上周不小心把脚扭了。”
俞母一愣,而后忍不住一笑。
俞漫奇怪;“妈你笑什么?”
“我笑我们母女俩,加起来凑不出一双好腿,”俞母眼睛弯弯道。
俞漫:“……”
旁边病床围着的几个人都被逗笑了。
病人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婆婆,手里拿着苹果,笑眯眯问:“这是你女儿啊?”
俞母点点头,把俞漫拉近了点,“是啊。”
老婆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连连点头,“你们母女俩长得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真像!”
年轻的女儿看着才二十来岁,乌发,红唇,皮肤白嫩得像是剥了壳的荔枝肉。
而俞母皮肤也白,眉眼温柔,眼神里都透出水一般的和气。
母女俩相似在同样是美人。
俞母抿嘴一笑,“是啊,她打小就被人说和我长得像。”
俞母和老婆婆一直在说话,俞漫没插嘴,问了她吃没吃饭,又用外卖点了两碗粥。
她正操作着手机,听见俞母问:“俞大黄呢?你把它留在家了?”
“是,”俞漫摸摸鼻子,保证道:“它肯定不会把家弄乱的。”
“希望吧,”俞母叹了一声,嘀咕道:“没人看着,大黄可不是什么消停的性子。”
俞漫难得心虚,立刻发誓,“我肯定收拾得干干净净!”
俞母看她一眼,突然问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俞漫一愣,她当然是压力太大才回家散心的。
但她从来没和俞母说过工作上的压力,顿了顿,只是笑道:“想你了,提前回来看看你。”
“是吗?”俞漫狐疑,俞漫从来不是依赖别人的性子。
俞漫岔开话题,撒娇道:“怎么,你不想我回来吗?”
“想,当然想了,”俞母赶紧哄道。
俞漫在病房里陪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去给俞母办出院手续。
她是手臂划开了一道大口子,还伤到了骨头,所以才打上了石膏。
除此之外,腿也摔伤了。
自己的拐杖才放下没几天,又给俞母买了幅新的,俞漫心情十分复杂。
她搀扶着俞母离开医院,回到家,上楼又费了好大力气。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母女俩都松了口气。
俞漫擦擦额头上的汗,掏出钥匙开门。
门一开,一条黄色的身影已经扑了过来。
“俞大黄!”俞漫一把握住狗嘴,往屋里推。
她扫了一圈客厅,还好,除了沙发有些乱以外,没什么大变化,屋里也没有异味。
俞漫松了口气,赶紧道:“妈你快进来。”
俞母应了声,看向俞大黄,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它。
之前在视频里看到,觉得傻傻的可爱,现在面对面一看,还有点紧张。
她笑笑,弯腰打招呼,”你就是俞大黄?”
俞·傻狗·大黄叫了两声,好奇地围着俞母嗅。
俞漫怕它伤到俞母,把它拉到一边,“自己玩去。”
俞大黄退场,鱼白这才挺着胸脯优雅地踱步过来。
俞母有些近视,乍一看,“哎呦,你带回来的毛绒玩具还会走呢?”
俞漫:“……”
鱼白:“!”
小黑猫脚下一僵,不动了,要不是那双灵动得过分的翠绿猫眼,更像是毛绒玩具了。
他不敢相信他听到的话。
玩具?
哪个玩具像猫大王这么可爱!
他气得翻起白眼,脚下一转,就掉头跳回沙发上,闷闷地趴下去不动了。
俞母更加惊讶,“谁遥控的它?怎么还会换方向?”
“不是玩具,”俞漫失笑,“那是我上周捡回来的猫。”
她扶着俞母坐到沙发上,离近了,俞母才看清这猫的全貌。
他趴在沙发正中间,小小一只,一身细软卷毛,看着像个会动的炸毛黑煤球。
那双眼绿得像湖水,怨念地看着她。
“生气啦?”俞母笑着问。
她对小动物总怀着一些善意,常和路边的流浪猫狗交流,总觉得它们是能听懂的。
小黑猫一把扭过头,跳进了俞漫怀里。
俞漫被可爱得心肝都化了,摸摸猫头,笑道:“鱼白特别聪明,能听懂你的话。”
“鱼白?”俞母好笑,“长得这么黑,起名叫白,挺有意思的。”
俞母想摸摸猫,奈何小黑猫一直不搭理她。
问的烦了,还拿爪子捂住自己耳朵。
看着他人性化的动作,俞母大惊,“还真是聪明。”
鱼白虽然不理俞母,但也没有攻击的架势,俞漫放下心,去做早饭。
至于两小只因为家里没有生骨肉,吃的都是猫粮狗粮。
俞大黄吃得欢快,鱼白不太情愿,吃得慢吞吞。
吃着早饭,母女俩说起了接下来的事情。
“漫漫,你的工作最近怎么样了?”俞母轻声问。
俞漫筷子一顿,含糊道:“还行。”
俞母吃了两口菜,下定决心似的问道:“要不,你就回来发展吧。”
“你要是想继续做自由职业,回家做不也行吗?不用租房,你的压力也更小一点。”
俞漫沉默,筷子停下了。
俞母继续道:“大城市固然好,但人过得也累,你看看你这半年,瘦了多少?”
她看着俞漫尖了点的下巴,都觉得心疼。
“你不说妈也知道,自媒体没那么好做,你既然没和妈说,肯定还没什么起色。”
“既然赚不到多少钱,你还不如回家,起码住得舒服。”
“漫漫,你说呢?”
俞母口气缓和,可俞漫的心还是不受控的揪起,甚至有些羞愧。
的确,她在外这半年没赚到什么钱。
甚至都比不上她在大学兼职模特、当家教的收入。
和她最开始在大城市立足的豪言壮志相比,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妈不是想说你,只是你现在自己在大城市打拼,的确辛苦。”
俞母叹了口气,于她而言,自然是希望女儿离家近点的。
“漫漫,你好好想想。”
作者有话要说:去年水逆,我妈妈和我室友一个摔伤手臂,一个脚骨折,我觉得人倒霉的时候真的很倒霉/(ㄒoㄒ)/~~感谢在2023-04-03 09:48:30~2023-04-04 11:42: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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