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晚上正巧是班主任刘峥老阿姨的英语课。

每逢晚自习上英语,开课前二十分钟都是听力时间。

贝曼刚到教室时,英语课代表正在u盘里找听力文件,刘峥在讲台上检查教室卫生。

贝曼从前门口叫了一声到就进去了,她拎着红袖章,走到老师边上,“陈白屿身体不舒服,现在在医务室。”

刘峥看了她一眼,惯常绷得老紧的一张脸没起波澜,就点了下头。

倒是一旁蹲在讲台的电脑前的英语课代表听到贝曼帮陈白屿请假,脸上表情变了变,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八卦。

课代表叫龙珍儿,是个在学校里特别吃得开的女生,同年级里朋友特多。

这种女生一般消息灵通,好奇心重,喜欢追热点散布热消息,俗称八卦雷达。

班上,她和贝曼坐得比较近,以龙珍儿那个自来熟,又喜欢美女的性格,本来她们两个人应该会有点交际的,结果刚开学那一阵,摸底测验,龙珍儿找贝曼传个小纸条。

贝曼那一板一眼的正直性格怎么可能帮她,一排过去四个人,人人都乐意配合,抄着答案的纸条却偏偏就卡在贝曼这里。

意料之中,考试结束,龙珍考了班级倒数第十。

不合群,性格怪,怕老师,没种,这几个标签就这样被小心眼的龙珍儿打在了贝曼的身上,并且在她的朋友圈里越传越广。

两人从此八字不对盘。龙珍儿在路上遇见贝曼,一错开,她会在背后给她翻白眼。

听力刚一放完。

贝曼就听到她斜后排的龙珍儿和她同桌嘀嘀咕咕的说话声,“欸,贝曼给陈白屿请病假了。”

“啊?…他俩什么时候有交际的,陈白屿也会跟班上的人说话?我还以为他不会说话呢。”

“哈哈哈,你不觉得他俩挺配的吗,两个人都木木的,木头人cp。”

“…怪胎吸引怪胎。”

很快,贝曼听到有新的人加入到他们的对话当中,聊得更加一派火热。

都上高中的人,脑袋里那点着急的智商不足以让他们在学习的世界里感受乐趣,就浪费时间和精力碎嘴指点别人,还以此为乐,津津有味。

贝曼吸了一口气,紧了紧笔筒。

在心中说,我可怜你们。

一场听力测试题终了,贝曼看着完形的十五个红勾,憋着的气终于消散许多,被一种名为成就感的滋味完全取代。

刘峥问,“有做满分的举一下手。”

贝曼举了右手,全班只有她一个。

刘峥又问,“错三个以内。”

身为课代表的龙珍儿没举手,班里没人举手。

到五个以内,才有两三人举手。

刘峥折了折手里的试卷,没说什么特别的话。

虽然开学以来只考过一次试,但贝曼在班里每次小测试中的表现也当得起她班级第一,年级前十的名次。

老师自然对她十足放心,班里的同学至少在学习方面对她的认同也都是一致的,说些夸奖的话反而显得刻意。

刘峥准备上正课,班里趁着这点儿空档时间,嘟嘟囔囔起来。

“我刚才在讲台上看到新的座位表了,估计一会儿下课要换座位。”

“啊,我没注意,你看见我坐哪了吗?”

“我就看见我坐哪了,没看到你的。”

贝曼低着脑袋看书,不怎么关心座位的事。

前门忽而传来一声,“报告……”

熟悉的嗓音,苍白寡淡,虚虚的像没吃饭一样。

贝曼抬起眼,看到陈白屿那张被过长头发半遮住的脸庞,瘦削,白皙,阴沉,还有点儿说不出来的脏兮兮的感觉。

他衣服上湿了几块,但是血迹和灰迹基本都没了,估计是进教室前去厕所洗过,所以才看起来像淋过雨一样,潮湿邋遢。

戴着的眼镜镜片也裂了,缝隙里都是灰。

刘峥上下看了他两眼,平着声调说:“进来吧。”

陈白屿低着头,往教室里走。他的座位在龙珍儿后面三排,离贝曼的位子非常远。

他一走进过道深处,贝曼就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还有人嫌恶地偷笑。

“他这是上厕所水管漏水了?怎么身上都是湿的。”

“哎呀别说了,好恶心啊。”

“头发上都是灰,干什么去了。”

“谁知道他的,怪人。”

贝曼抿着唇,眉睫低俯,用拇指去摸笔筒上的薄漆,若有所思。

过了两三秒,趁着老师在板书句子的空闲时间,贝曼打开学生会值日手册,在今日事务的那一格中,缓缓地如实写上了下午所发生的一切事。

群殴,暴行,抽烟饮酒,当然也包括徐一骁的名字。

陈白屿洗去了身上的血,也许代表着他不打算再告老师,多惹一趟麻烦。

但不代表她这个值日生要选择视而不见。

————

晚自习下。

教室里正在乾坤大挪移,贝曼要去年级主任的办公室交手册,她本想快点搬完座位快点走。

谁知后面的人想搬到前面,前面的人想去后面,箱子桌凳,一堆杂物统统堵在教室中央水泄不通。

贝曼想动都动不了,她只能靠着桌子干发呆,等着中央那堆人散开。

“寸头,你帮我和小田搬一下吧,我们俩要下去买奶茶。”龙珍儿冲着旁边一个男生说道。

那男生叫高越北,是班里的体育委员,寸头高个儿,人有点痞,但是和龙珍儿还有她闺蜜玩得来,说了一句给我也买一杯就应下了。

她两人悠哉悠哉地离开了教室。

贝曼盯着桌面,情不自禁地忽然想,她要是也有个朋友能帮她一下,不说搬东西,哪怕帮忙照看一下让她抽身去趟办公室也好。

可惜,没有那样的人。有,也被她这个不通人情的性格给打跑了。

风扇叶在头顶一圈圈吱呀呀地转,她拢了一下耳边被吹乱的碎发。

一抬眼,她看见陈白屿拖着桌子站在人群中央,侧脸苍白寡淡。

他身周围的人都在嘻嘻哈哈地闲聊,他却像鬼影子一样死寂安静,窘迫地立着,没有半点儿存在感。

在这几秒钟里,可能只有贝曼看见了他。

她莫名地发了一会儿呆。

看见时间所剩无多后,她把桌子抵着墙,还是先去办公室交手册。

贝曼走得飞快,夜晚的学校走廊不黑,因为每一间教室都灯火通明。

她到办公室时,年级主任恰巧不在,里面只有正在找作业本和文件的几个学生,她都不认识,把手册放在办公桌上就走了。

前后来回不过四五分钟的时间。

等她回到教室,座位却基本都搬好了。

三分之二的学生坐在座位上等上课,三两闲聊。

只有她的桌子还歪斜地抵墙放在教室后面,和已经排列整齐的座位泾渭分明地区别开来。

孤零零地,没有人多看它一眼。

贝曼就这样站了一小会儿,确定班里没有第二个人还需要搬座位后,她撸了一下校服的袖子,兀自拖着沉重的桌子往前面走。

途中,需要几张已经搬好的桌子给她让道。

先两个女生倒还好,后面两个人就有些不情愿,嘴里发出烦躁地啧啧声。

“刚才怎么不搬呐,真是的……”

天很热。

贝曼最讨厌麻烦别人,急得身上出了薄汗,头皮的汗又冷又热,好似蒙着一层让人坐立不安的急促。

还剩一排。

她看到自己那方空位的后面是陈白屿后,不知道从那来的勇气,主动叫了他一声,“陈白屿,你能让一下吗?”

他转过来,撇到是贝曼后,稍稍愣了一下。

然后他也没说什么,站起身,把自己的桌子往旁边拖开了一截,给她腾过道的空间。

贝曼连忙把自己的桌子推过去。

桌脚摇得有些厉害,她的水杯晃了几下,眼看就要掉下去。

陈白屿抬腕,修长的手指堪堪稳住了那个杯子。

贝曼没看他的眼睛,心里却很感谢。

她把自己的杯子往抽屉里一塞,低声对他说了句:“谢谢。”

他平淡地回了一句,“不用谢。”

全员坐定后,下一节晚自习的铃声响了。

贝曼这一列座位是单人座,没有同桌,距离讲台四排远,不近不远,恰到好处。

换了新的座位后,也许是兴奋,夜自习比平常要吵一些。

她身后的人却一直很安静。

贝曼想到那个被他扶稳的杯子,他苍白修长的指节和清静的侧脸。

莫名地,她忽然感觉自己跟身后的人,似乎有了那么一丁点儿做朋友的可能性。

至少,在“被大家孤立”这方面,他们挺像的。

————

下周一清晨。

上学的路上,贝曼在公交上听英语听力,一边的耳朵没挂耳机,她听到几个穿着七中的蓝白校服的女生似乎在议论着什么了不得的大八卦,讲得眉飞色舞。

“我听说徐一骁那伙人今天又要被处分了,就今天国旗下讲话。”

“他又咋了,上次的事才过几天啊我去,真是牛逼。青春小说男主人公啊。”

“听说这回是在学校后面仓库那边打人被抓到的。”

“那他这回再记过,不是很严重吗…”

“人家里有钱,什么事摆不平。他之前就是被华中附中退学的,也犯了大事,好像是打老师还是什么。”

“那个学校不是很厉害吗,我们初中年级第一都没考上。”

“说明人徐一骁成绩是真好呗,虽然人品是不咋地,也不知道这回他是被谁抓到的,估计要找人麻烦。”

“应该是老师抓的吧,要么就是被打的人说的。”

“感觉他那种爱惹事的性格,告状的肯定要倒大霉啊。”

絮絮叨叨的话直往耳朵里灌。

贝曼的眼睛从她们身上飘开,默默地把手里的另一边耳机也堵进了耳洞里。

到了班里,因为有升旗仪式的缘故,大家都没早读,懒在座位上等广播喊人。

贝曼拿出英语书,安静记了一会儿单词表,广播就响了,她跟着人流到操场上列队。

升旗的程序都一样,但今天在讲话结尾部分加了一段处分通告。

学校的烂音响共振垃圾得一批,贝曼还是清楚地听到了徐一骁这个名字,以及这个名字被念到后,下面的人七七八八的议论声。

由于这次不是群架,而是单方面有人被欺负,所以学校并没有公布陈白屿的名字,只是念了违反校规的几人的处分。

升旗仪式结束后,贝曼离开队伍。

她此时走回教室的脚步比来时稍快了一些,像是在避免自己会在解散的人群中撞上一些可怕的脏东西。

她并不想被徐一骁他们找麻烦。

她不是怕,只是觉得那样很浪费精力和时间。

回到教室后,一切暂且风平浪静。

到第四节课下,大家陆陆续续地离开教室,到食堂吃饭。

贝曼收捡着桌上的杂物,她刚弄好,就瞄到七班教室的外墙边忽然来了几个人,吊儿郎当地站在那里,像要找谁寻衅滋事。

他们的面孔很熟悉,一脸小混混的鬼样,是那天值日撞上的徐一骁的小弟们。

贝曼皱着眉,她的心悬吊起来,手放在口袋里头缓步往外走。

可是,他们几个人就简单扫了她两眼,并没有找她的麻烦。

贝曼心生奇怪。

她脚步没停,往楼下走。

走到一半时,她才忽然想起后桌的陈白屿。

那些人该不会是来找他的,以为是他跟学校举报了他们的恶行?

贝曼松懈的神经瞬间紧绷,她自己做的事情不想让别人来背锅。

她赶紧回身往教室里跑。

刚才出教室的时候,印象中,陈白屿还在座位上写东西,现在一分钟多点的功夫人就没了。

贝曼不敢确定他是被那几个男生叫走了,她看着坐在角落玩手机的一个,扶着窗框,难得主动开口问,“那个,同学,陈白屿去哪了,你看见了吗?”

被叫到的男生正是寸头体委高越北,他看见搭话的人是贝曼,问的问题还跟陈白屿有关,肉眼可见地惊讶了几秒,“啊……陈白屿啊,刚才有几个人叫他,他就跟着去了。”

贝曼皱着眉,“他们去哪了?”

高越北还处于诧异不解的懵逼状态中,眼睛瞪着,把食指往实验楼的方向一指,“那边。”

贝曼:“好,谢谢。”

实验楼的方向路经八班,贝曼猜测他们这回八成是去了天台,而且徐一骁可能也去了。

想到他那张恶劣至极的脸孔,和陈白屿身上的鲜红血滴,贝曼加快了脚步。

作者有话要说:陈白屿是男主哈~养成系,男二慢慢上位

前期可能戏份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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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抱栀子》

父亲离世,家臣反水,港城曾如日中天的豪门沈家一朝落魄,

曾被捧为掌中明珠的沈今也从高不可攀的天边月,沦为四寻依靠的菟丝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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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钺庭已是港城商界金字塔尖上高不可攀的豪门贵胄,对着沈今提出的结婚合作,和她口中所说的“财产公证”

他矜贵地浅笑,俊冷慵懒的眉目让人心觉压迫,漫不经心的语气里甚至透着一丝丝不屑,

“放心,你的钱,和人,我都没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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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一连多日,媒体反复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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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钺庭与沈今结婚只为侵吞沈家遗产,霸占其家业。

无人知,绿树掩映,空花雪月下的别墅内。

男人热烫地呼吸埋在她颈窝,酒气浓重熏得她昏昏沉沉。

他模糊不清,哑透了地嗓音舔着她耳尖,迷疯了似的低喃解释,

“我也没养别人,我只有你。”

[ 水抱栀子是我,重蹈覆辙,覆水难收。]

雅痞腹黑商界巨佬 — 落魄千金白月光

/先婚后爱/蓄谋已久/豪门微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