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哪怕是道祖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泊意秋和温夷光还等着看秋意泊如何应对呢,没想到那头秋怀黎又说：“是了，长安，坊间传言，说是秋二十郎与十九郎本就是同一人,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这个传言其实无所谓,毕竟所谓的‘秋二十郎’并没有留下什么书画记录来,凡间也不知道他和秋意泊长得一模一样，但修仙界的人知道啊！长生道祖有个孪生兄弟,就是长安道祖——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喽！
泊意秋埋下的暗箭在三千年后兜兜转转后一箭双雕,射中了自己和秋意泊的眉心。
秋意泊顿了顿,见秋怀黎那看好戏似地表情丝毫没有隐藏的意思，他道：“我是没关系,大不了就说那衣冠冢是别人替我打理的就是了。大哥，要不你还是先关心一下咱们山门弟子的就业情况吧,一个个不是搬砖就是送快递外卖,你看看人家合欢宗,都日赚208W去了,还有隔壁太虚门,跟着金虹师叔当企业精英,不说别的，那不可替代性强多了……”
秋怀黎眉目不动：“无须你操心，我已经在推进申请学校资质这件事了。”
秋意泊啧了一声：“你好厉害哦，怎么的，先派弟子去考个教师证下来？”
“不必。”秋怀黎闻言道：“你久未回宗门，大概是不知道的……宗门新收的弟子里有不少名校毕业了，国内外都有，还算是省了我不少心。”
他说到此处,不禁微微一笑。既然日新月异，他们修士也不能墨守成规。弟子是要收的，但推迟几年又何妨？修仙本就讲究一个缘分，所以他私下在两场春宴之中又加开了一场春宴，十五六岁的少年人，最是热血沸腾的时候，看多了修仙小说，谁心中没有一个修仙的梦？
确定有灵根后，叫弟子先私下接触考核心性，再梦中传仙法，叫那弟子慢慢修着就是了，等到那弟子完成学业，若还坚持不懈修炼功法，对此道极有兴趣，便是有仙缘，再引渡上山……如此一来，虽说是慢了些，人数少了些，但各个都是英才。
此外还有针对父母本就信仰道家的，与父母商议好，每逢寒暑假送弟子入凌霄宗下院修行……如此种种，所以他才说，要为凌霄宗申请学校资质，这样一来就可以直接将弟子收入门下，光明正大，弟子入凌霄宗本就要在寒山/远山、明霄书院中就读，再给他们准备一张俗世认可的文凭，等毕业了刚好赶下山去游历。
修仙嘛，也要与时俱进。
秋意泊微微一推算基本就清楚秋怀黎的操作了——不得不夸一句秋怀黎的思想是真的很与时俱进，他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秋意泊难得吃一回瘪，惹得众人都笑了起来，泊意秋一手搭着秋意泊的肩膀，与秋怀黎说：“哥，过一阵我们就回来，你先忙吧。”
秋怀黎笑意盈然于眉，他打趣似地看了泊意秋一眼，应了一声好就挂掉了视频电话。秋意泊摸了摸鼻子，“噫，大哥这么厉害，看来不用我们操心了。”
秋怀黎本就不是什么笨人，现代又不是一朝一夕建成的，既然秋怀黎早有察觉，怎么适应这一套新的规则根本不必他们啰嗦什么，他自己就能摸透了。
温夷光点了点桌面：“休息去了。”
饭也吃的差不多了，秋意泊和泊意秋也没有意义，温夷光既然来了，坐下来吃了饭，就不介意再在秋意泊这儿住几天。
清晨，秋意泊和泊意秋睡得还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一声电瓶车的开启声，车轮压着凹凸不平的青石板，一路远去了。秋意泊不禁嘟哝了一声：“……温师兄他可真拼啊……”
泊意秋翻了个身，一手搭在了秋意泊腰上，他打了个呵欠闭着眼睛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温师兄乐在其中啊？”
秋意泊：“……这有什么好乐的？”
“这可说不好了。”泊意秋把脸埋在了秋意泊背上，声音越来越低：“……万一……他就是喜欢抢单……别人来不及……他趁着没人注意……把电瓶车开出飞剑的速度……”
秋意泊混沌的脑子理解了泊意秋的意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硬是把自己给笑醒了。他察觉到泊意秋又睡着了，翻过身去推了他一把：“也是哦，你看这次都没有把参商剑拿出来蹭一下保养，你说会不会参商剑被他安装在电瓶车里了？”
泊意秋拧着眉头把他的手给摁下去：“……大清早的睡觉行不行？！你这样编排温师兄小心他给你外卖吐口水！”
秋意泊：“……”
他确定泊意秋是睡迷糊了。
要不然他说不出这个话来。
温夷光要是能干出往外卖吐口水这样的操作，秋怀黎能在凌霄宗挂两串鞭炮放一下庆祝温夷光总算是成为了一个出门在外不用担心他的人了！毕竟这么没下限的事情他都能干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秋意泊乐得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惹得泊意秋不耐烦地来捂他的嘴，别说他们这种五官敏锐的人了，就是普通人也受不了自己睡觉的时候旁边有个傻逼笑啊！秋意泊被泊意秋用被子卷了然后死死地抱在怀里，动弹不得，一只手还隔着被子捂着他的口鼻，要不是他不呼吸死不了他真怀疑泊意秋是打算弄死他了。
可能是被子的温度正好，也有可能是躺在一起的人太安心，秋意泊不知不觉中也睡了过去。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刚睡着，就被推醒了，他闭着眼睛骂人：“……你干嘛？！”
“没事，你继续睡。”泊意秋说。
秋意泊一秒进入了梦乡，没想到下一刹那又被推了一下，他噌的一下爬了起来：“泊意秋你他妈最好有事！”
泊意秋盘腿坐在一旁，一脸的风轻云淡：“我睡不着了。”
他睡不着了，所以秋意泊也别想睡了——就是这么个简单的道理。
秋意泊沉着眼睛看着泊意秋，想着要不要干脆捂死他得了，忽地看见泊意秋翻身下床，和他说：“别睡了，我们去买个大平层吧。”
秋意泊：“……？”
“噫，都来现代了为什么要住在这种园林式住宅里啊？我想住大平层！装满智能化设备那种！快起来，我们去选地方！”
秋意泊……秋意泊也精神了！
对哦！他为什么要住在清和园里呢？！好不容易活到了现代哎！他要住大平层！他要享受一下高贵的电梯入户！最好是那种晚上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欣赏满城的灯红酒绿的那种！
“走！”
***
“这是秋家那位最近的行程。”某保密基地中，工作人员交出了一份写满了秋意泊平时做了什么的表格交给了一位老人，老人低头翻了翻，不禁笑着说：“……怎么这么喜欢点外卖？”
一天八份外卖起步，最多的时候点了十五份，几乎是把家里附近能点到的好吃的全点了一遍，奶茶一天都要喝五杯。此外还去夜店里喝酒，带着小明星风流，和王家的王九相谈甚欢，大手笔送了云萧的股份，还要开面包车去挨家挨户收租……
看着这些记录，一个仿佛涉世未深爱笑爱闹的年轻人的形象跃然纸上。
但问题在于，这个年轻人不是别人，是千古名相秋意泊，是拥有几亿信徒的秋岁星，是个从三千年前一直活到现在的修仙之人。
唔……据说这位还是个剑仙。
剑仙啊……
老人合上了资料，摇头而笑——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这位一剑光寒十九州的模样。
工作人员打量着老人的神色，又接着说：“最近秋家有所异动，秋圆一被送往了国外。”
“嗯？沐枫没有说什么？”老人问道。
工作人员摇头说：“秋先生消失了两天，回来后知道这件事后只是给秋圆一在国外置办了一些产业。”
其实这都不必想，秋圆一作为秋家继承人，突然被送往了国外，无异于被发配了边疆，置办了产业就是不叫他回来的意思……他必然是犯了极大的错处，才让秋家放弃了他。老人摆了摆手：“罢了，以后不用观察秋家那位了，看他在我们这儿过得也不错，以后随他去吧。”
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说：“还有一件事……”
“说。”
“秋家那位说想要自己博物馆的所有权……”
老人想到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书，非常理解地说：“给他吧，本来就是他的东西。”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那个电视剧，让那边抓紧点拍，今年最迟十月就播。”
“是。”
另一侧，B市某场馆，《长生长》试镜中心。
卫导拉着嗓子大吼：“我都说了，要仙气！要有仙气！没有仙气你来演什么神仙啊！那娘炮兮兮的……怎么滴！天魔都要来毁灭世界了你是要哭给天魔看是吧？！干脆送你去和亲得了！滚！下一个！”
被骂的快哭了的某个当红小生掩面跑了出去。
下一个顶流祝云进来了，这位顶流有口皆碑，要演技有演技，要相貌有相貌，众人心想这把稳了，果然他试戏后卫导没有骂人，但眉头紧缩：“回去等消息！下一个！”
投资人一般是当爹的，这回却是当孙子，苦口婆心地和卫导说：“您到底要怎么样的？祝云也算是不错了，您到底哪里不满意？要不您划个道出来，我们再去找找人。”
卫导皱着眉头说：“祝云是不错，就是有一点，他的范儿不够，王总，你也知道，这可是上面发下来的任务，挂了名的，说了要应好尽好，要是拍不好，我第一个挂瓜落！我也怕啊！”
这要是拍不好，他的导演生涯也算是到头了！
“下一个！”
“云萧，云漱玉！”
卫导听到这个名字就直皱眉头：“就那个娘们兮兮的？！让他别来了！看着就晦气！”
“我都来了，让我走，这恐怕不太好吧？”漱玉道君缓步入内，他还是一件黑T+牛仔裤的组合，普通极了，可他一进来，卫导的眼睛就直了！
“……对了！对了……！”卫导喃喃，紧接着猛地一拍手：“对了！就是这个味儿！云漱玉，男主角就定你了！回头真开始拍，你就把你这儿范儿亮出来！我保证你红遍全国！给我状态保持住了！听到没有！”
漱玉道君矜持地点了点头。
卫导盯着他，眼睛都不舍得离开，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反正他知道，如果天下真的有仙人，那一定就是云漱玉这样的！他骂道：“你有这本事怎么不早点亮出来！以前那演技看得我眼睛都疼！演的什么玩意儿！”
漱玉道君：……
说来他可能不信，他现在没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