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暮真君专注地听完秋意泊所说的秘诀,疑惑的道:“……真的吗?这样真的可以吗?”
秋意泊颔首,眉尾流露出点点笑意:“不信?我试给你看一看?”
祈暮真君想也未想道:“好啊!”
秋意泊当即对着金虹道君吹了声口哨:“师叔~”
“嗯?”金虹道君抬眼望来,烛光下他的眼睛柔和的不可思议,仿若有黄金融化其中。祈暮真君看愣了一瞬,随即狠狠地咬了咬舌尖:“这不算!这本就是你师叔啊!”
秋意泊哦了一声,顿时就不看金虹道君了,金虹道君狭促地道:“果然只要没有了价值,长生的目光就不会停留了……”
秋意泊随口道:“师叔你这话自己信吗?师叔别闹,快帮我看看有没有美人……”
正巧此时茶楼里进了个眉目冷峻的修士,观其人,‘月赋其华,寒魄内敛八字与他来说恰如其分。秋意泊吹了声口哨,那修士抬眉来看,无限冰寒。
莫说是在一旁偷偷看的祈暮真君,茶馆里头的其他修士都一时不敢再出声!他们看向凭栏而立的秋意泊,本想看看是谁那么大胆子大庭广众朗朗乾坤的去调戏一位至少是道君的人物,哪想到这一看,不禁有一瞬间门的失神。
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写到水穷天杪,定非尘土间门人——大概讲的就是这般的吧?
众人心中不由有一叹——怨不得这般招摇。
所以呢?——这楼上那个纨绔到底想要做点什么?!他们仗着背景深厚不怕惹事,他们还怕遭了鱼池之殃呢!现在是不是应该趁着还没打起来先跑再说其他?
祈暮真君见了来人,吞了一口口水,小小地扯了扯秋意泊,秋意泊头也未回,他凭栏而立,做什么都自有一番风流意态,他将一物——应该是香囊,毕竟在场众人就没有五官不敏锐的,这还能有看不清的也别修仙了,修恐怕也只能修出来个睁眼瞎子。
好家伙啊,直接就扔香囊示爱了?
那位如月霜照一般的道君下意识伸手接了,只听秋意泊道:“道君风姿过人,令我一见倾心,此物聊表敬意,还请道君赏玩。”
众人:“……”
完了完了那位道君看起来就要拔剑杀人了!
疏渊道君也是这般想的。
但莫名他对这个言语轻佻之辈并不反感,否则那香囊怎能近他身遭?早已被剑意斩断才是……不,并非是他的剑意没有拦截那香囊,而是那香囊中似有一道剑意,如春风化雨一般沁入了自身的剑意当中!
好厉害的剑意!
若能切磋一番……
疏渊道君心中大概明白了——这年轻人是个极其厉害的剑修!这是在跟他暗示切磋呢!想必是此处人多,他不欲暴露境界,这才以香囊为借口与他相约罢了。
于是疏渊道君对着秋意泊颔首道:“多谢厚爱,定来赴约。”
秋意泊一笑,扬声道:“那位道君……少爷我请了——道君,莫要辜负我一番盛情!”
疏渊道君颔首道:“我必至。”
秋意泊缩回了脑袋,与祈暮真君道:“喏,你看,简单吧!这不就约上了吗?!你把看上的人骗到自己的地方,师傅师兄弟都在旁边,他还能逃脱你的手掌心?”
祈暮真君愣愣地看着疏渊道君的方向,张口结舌地说:“……那个,那个是我师叔啊!”
秋意泊:“……哦,你师叔怎么了?”
祈暮真君:“……不是,我师叔!那是我师叔啊!”
秋意泊扬眉:“所以呢?”
“我师叔……”祈暮真君比划道:“我师叔很凶的!杀人很厉害的!他肯定是弄错了,当你有别的什么事儿,要是知道了你约他是对他有非分之想,他肯定杀了你!谁来都没用!”
秋意泊轻飘飘地说:“谁家还没有个道祖啦?到时候我把他往老祖面前一带……”
祈暮真君:“……”
秋意泊又开始灌坏水了:“你想,这万界大比,天骄无数,但大多还是要惜命的。你若时时刻刻麻烦到你师傅面前,你师傅多糟心呀?但要是只用个名头那不就好办得多?总之人都骗到驻地了,不从就是死……”
金虹道君笑吟吟地看着秋意泊,并未说半分不对——天骄虽惜命,可无一不是心高气傲之辈,宁死不受其辱的不在少数,若按照秋意泊这般的教法,这小孩儿死期不远。
只看那道祖能不能在他死之前将他身上的臭毛病改去了……也无甚不对,种何因,结何果。今日这小孩儿若是只是挑中了两个貌美的低阶修士,那么那两个修士又会如何?
祈暮真君听得一愣一愣的,居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他连连点头,抓着秋意泊的衣袖只差没有给秋意泊磕上两个头了。
秋意泊目光向窗外看去,微微笑了笑:“罢了,今日天色已晚,不与你玩了,各自回去吧。”
祈暮真君:“……啊?不等我师傅来接我了啊?”
秋意泊笑吟吟地说:“我们可打不过你师傅……金虹师叔,我们走吧。”
金虹道君自然没有异议,甩脱祈暮真君等人也不过是眨眼间门的事情,金虹道君笑道:“何不直接杀了他?”
秋意泊想了想,露出了一丝柔和的笑意来:“也无甚,小孩子还年轻呢,轻易打杀了作什么?我与师叔叫他调戏两句,我叫他吃个小亏,扯平了。”
金虹道君颔首:“他身后不还有一位道祖?”
秋意泊但笑不语。
这有什么好说的?
***
朝云道祖看着自己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小徒弟就头疼,尤其是看见小弟子见他来后就瞪圆了的双眼,手心就发痒。
“在这里做什么?”朝云道祖冷冷地道。
祈暮真君有些僵硬地笑道:“师傅,您怎么来了?没什么呀,来吃茶的,吃完茶就准备回去了!”
朝云道祖目光如电,“他们是怎么回事?”
祈暮真君跟着他的目光看去,便见包间门的角落里他的几个随从都被捆仙索牢牢的捆着,连个脚指头都动弹不得,脸上涨得通红,仿佛有话要说。
祈暮真君目光一动:“一点误会!……哎对,师傅,一点误会!我们回去吧!我回去再教训他们!”
朝云道祖看了大半,哪里不知道自己这个没脑子的小徒弟真的把方才那人看作是知己好友?——果然是被自己养废了,连人心险恶都不清楚了。
方才那人也算是提醒他了,是要好好管管他这个小徒弟了!
他冷冷地挥了挥袖子:“走。”
至于方才那人不必担忧,疏渊晚上赴约知道上了他的当,必然是要起杀心的。
……
翌日,朝云道祖见到了方回来的疏渊道君,见他目光是少有的温和,少了素日的寒霜,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会吧……疏渊难道是动了凡心了?
他若是发现上当,大怒杀人之后绝非是如今这种表情。
“疏渊。”朝云道祖叫住了他。
疏渊道君对自己道祖师兄还是相当尊敬的,他微微颔首:“师兄。”
朝云道祖皱眉道:“……昨夜?”
疏渊道君听到这两个字,忽地笑了一笑,那一丝笑容简直让朝云道祖毛骨悚然。
疏渊道君道:“很好。”
疏渊道君确实觉得很好,昨夜他去赴约,才知道那位叫住他的其实是一个炼器师,请他相见是想见识他的本命剑。
他本是不愿,但是他的本命剑却欢欣不已,只得取出了本命剑交予对方,那炼器师将他的本命剑好生打理了一番,交口不绝地夸赞着他的本命剑,若是只是赞一赞外形、锋锐之流恐怕他要心生厌烦,但那炼器师句句挠在他的本命剑精妙处,实在是叫他心生愉悦。
另外那炼器师还带了一位剑修,自称是他师兄,他们之间门虽未过多谈话,但他们以剑会友,切磋后已有知己之感。
他性格冷淡,素日不爱交际,也甚少有友人,如今有一友,甚好!
疏渊道君淡淡地问道:“师兄,还有事?”
朝云道祖:“……没有了。”
疏渊道君点了点头算是全了礼节后就离开了。
朝云道祖:“……”
……他回去看看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半晌之后,朝云道祖回了来,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方才他一过去,就被那容色殊绝的年轻人有意无意看了一眼——那果然是个道祖!那肯定是个道祖,不是他把头割下来拿来当球踢!
联想到自己的蠢徒弟干的事情,对方居然没有当场杀了他,还亲自给疏渊修剑,认真算算,果然还是他欠了对方的人情……啧!
***
另一侧,秋意泊给温夷光介绍了个朋友,两人‘相谈甚欢’,自个儿也觉得挺满意。
当时他在茶馆里一看就知道那位疏渊道君肯定能和温夷光谈得来!
毕竟都是寡言少语的类型,又都是剑修,能聊的东西手上比划就行了——要不是孤舟师祖不乐意去,他都想把孤舟师祖也拖过去了!
俗话说得好,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老公多个家嘛。
“道君。”周云与秋意泊、温夷光行礼,他道:“弟子莽撞,只是有一事想要求道君解惑。”
秋意泊隐秘地与温夷光对视了一眼,温夷光不动神色地后退了一步,秋意泊只好微笑道:“原来是你……但说无妨。”
周云犹豫了一瞬间门,问道:“晚辈有一位师兄,如今去了问虚道界历练,那位师兄虽然境界低微,却十分善战,弟子本以为此次师兄必然会来……听闻此次大比乃是道君一手选拔弟子,故而斗胆来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