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令在百炼山和凌霄宗演化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用法,在百炼山,蜂令像是个更偏向于生活向的移动端,可供弟子技术交流,答疑解惑,互相聊天扯淡移动端口。
而在凌霄宗蜂令则更像是一个单纯的工作移动端,凌霄宗弟子几乎不在论坛里聊私事,里面的帖子几乎清一色门派事宜,发布人也都是凌霄宗各阁管理或者峰主,包括各种任务接取,由凌霄宗官方发布的各种天材地宝、秘境消息等,一些心得则是由各峰元婴以上修士发布,秋意泊看了一下,几乎每一个发心得贴的人都是担任过远山、寒山书院教习职务的,怎么看都像是为了KPI硬着头皮写的。
不过确实也是,剑道不像是炼器一样,炼器大多是有经验可循的,百炼山弟子本就学的同一套炼器手法,大家不过是大同小异,在这个基础上进行技术交流自然是很流畅的,而凌霄宗虽然大家也是同修一个主道统,可首先创道就没有什么捷径可走,心得这种东西放凌霄宗就真没有什么生搬硬套可言,大家明悟的不同,别人悟出来的顶多就是参考点拨。
且凌霄宗内门还分了五峰,五峰神通法门各有侧重,如洗剑峰干脆连道统都不能算是凌霄诀了,虽然也是脱胎于凌霄诀,但不管是太上忘情道统还是无情道统都有完整的体系,真不能一概而论。
如果说百炼山就是一群大家都学过九九乘法表的学生交流数学题怎么做,那凌霄宗就是动物园,虽然大家都活在一片土地上,但有翅膀能飞的和有四条腿在地上跑的还有水里游的那确实不是一个路数,更何况还有八条腿十几条腿和无数条腿的,与其在论坛交流心得,还不如真刀真枪的干一场来得体悟多呢
就是没人聊天吹比让秋意泊少了许多乐趣————想想也是,剑修嘛,能理解,大家都在卷生卷死,有需要就比武场上打一架,有什么事当场就说了,谁还有时间水论坛啊!
秋意泊在秋怀黎的指点下摸进了云麓阁的版块,在春宴任务上报了个名,接下来就不用管了,毕竟这事儿是秋怀黎主管,分配什么事儿他说了算。
秋怀黎见秋意泊乖巧地报名了,也不在纠缠于他,留下一句好好练剑就跑了。
秋意泊痛苦但并不快乐的开始补作业之旅,他现在穷,凌霄宗弟子份例攒个百年也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了,当真没有到说不要就不要的地步。
为了尽快赶完作业,他开启了地狱模式,练剑,累极了就打坐,恢复精力后就接着练,晚上实在是撑不住了就去洗剑峰上的藏书楼里翻两本元婴期的法门或者神通来看,睡一晚上算是休假,紧接着再练剑……别说,当年高三都没有这么累。
就算是如此紧迫,秋意泊都每天写一个玉简骂泊意秋,然后攒十个就在云麓阁里发个任务,让弟子帮忙跑腿去山下找镖局送信——他就说,他一闭关就是十来年,泊意秋怎么连个人影都见不着,他肯定是预料到了还要补作业这件事,干脆就不回来了!
秋意泊气吐了,他恶狠狠地磨了磨牙,不回来有什么用?泊意秋可也是正儿八经在凌霄宗记了名的,他也是正经内门弟子,等他回来作业更多!而且他绝不帮忙分担作业!
他有种一辈子都别回来
什么泊意秋能想起刷日常————开玩笑他都没想起来,泊意秋还能想起来
秋意泊别的没有,但他却很有自知之明,简称∶他对自己是什么德行很有逼数。
时间一晃就是半年多,秋意泊总算是补完了自己的作业,跑了一趟十步阁交了作业领了自己的份例,这才算心头大石落地,这半年万宝炉的流水线也挂的差不多了,因为他自身升级的缘故,万宝炉成功率也提升了不少,又因为幻境卷轴的特殊性,幻海门是按照百取一给的材料,扣除应交出的成品以及其中损耗,让秋意泊狠狠赚了一笔。
因着天榜的缘故,差不多全天下都知道他炼器很行,秋意泊每天都能接到帖子请他炼器,他一概都拒绝了,因为门中托关系的都快做不完了————比如浣花真君直接领着闺蜜带着材料上门逮秋意泊,这还能拒绝?又比如春明师叔的好友的师弟辗转托到了秋意泊面前,他也不好拒绝吧?
以秋意泊元婴水平,目前做个化神期的法宝还在能力范围之内,所以上门来的长辈的好友大多是给自家晚辈定制的,是按照三取一的规矩来的,即请炼器师制作一件法宝需交给炼器师三份法宝所需材料,就算如此,秋意泊也赚得彭满钵满。
等秋意泊算完了收支,当即给清河道君上了一炷香,十分虔诚地拜了拜,清河道君说得对,学好了炼器当真就不愁吃喝,大把大把的修士挥舞着灵材灵石但求一顾。他也终于懂奇石真君为什么能那么有钱了,真的,随便接两单子就不会差钱,更何况到了奇石真君那个境界,那随便一个极品材料都是几百上千万的极品灵石,做一件法宝就净赚几千万。
秋意泊一点都不觉得累,世界上没有困难的工作,(叼烟)只有勇敢的打工人!
【明日寅时三刻碧霄台集合,需穿着宗门弟子服饰,悬挂弟子令牌、佩剑,整洁仪容。】蜂令上传来了秋怀黎的消息,秋意泊看了一眼,见还有两个时辰,便去泡了个澡,洗去了一身疲惫,换上了凌霄宗内门弟子服饰,长发以鹤羽挽起,悬挂上了弟子令牌,疏狂剑则负于身后,乍一眼看去,还当真是人模狗……哦不是,是仙风道骨。
春雨如酥,秋意泊打了一把四十八骨紫竹伞,便往碧霄台去了。
碧霄台上人并不多,只有四人,林月清、秋怀黎还有两名化神期的前辈,几人都是天榜见过的,也算是熟人,便谈笑了起来,正聊着呢,便见远远有一道修长的人影漫步而来,白衣随着微风飘摇,行走之间如行云流水,尚未露出真容,便有一种奇异的叫人不自觉屏息凝神垂目等候的闲适的威仪。
待人走进了,果然是如同众人所料的风流绝世。
“秋师弟”林月清满是冰霜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秋师弟也接了这次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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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不见林月清,她仍如往日,只更多了风华绝代,秋意泊看了一眼秋怀黎的方向,笑着低声道"……被硬拉着来的,师姐也是"
林月清微微颔首,她打量了一番秋意泊,目光在他满头华发上停留了许久,什么也没有问。她也是因着春宴特意回来的,昨日才回山上。“百年不见,你这倒是怪能哄人的。”
“好看吧”
林月清一哽,好了,这回彻底不想问了,八成不是什么大事∶"……确实好看,要不我也弄一个"
“那不行。”秋意泊低声道∶“师姐你已经够冷了,要是再来一头白发,春宴弟子都吓得不敢吱声了怎么办还是让给师弟我吧。”
其他人纷纷表示遗憾,自己也想来一个白发,看着就很有那种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冷酷剑仙范儿。
秋怀黎听着他们打趣,也不禁染上了一点笑意,又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嘱咐道∶“今日春宴弟子便会抵达春溪城,就交由各位前辈了。"
大家便收起了笑颜,各自整理了一番仪容,毕竟他们今日去主要就是去充场面的,其次则是去当打手镇场子的,当然要尽善尽美,秋意泊收了伞,与众人一道唤出飞剑,往山下而去。
春溪城四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他们四人率先往会仙楼而去,会仙楼这次就是他们的根据地了
这次春宴只是普通的春宴,秋意泊完美错过了之前那一波内门收徒试炼,不过上一届春宴招收到的内门弟子太少了,好像就两三个,听说是因为凡间打仗了的原因,听秋怀黎的意思是这一届春宴弟子若有资质超凡的可能会破格提入内门。
毕竟内门也有许多修士突破元婴、化神了,到了可以收徒的时候了。如果被元婴境界以上的修士看中收入门下,那也是自动归入内门了。
四人一入城中,便吸引了许多目光。
“凌霄宗的”有修士窃窃私语道“果真不凡。”
“就是他们……后面那两个莫非就是秋意泊与林月清”有修士惊讶地道“他们两都元婴了他们才修道多少年”
秋意泊与林月清还是有许多人认识的,毕竟他两除了正儿八经的实力外,还各自挂在了修仙界美人榜上,总有好事者传他们的画像亦或者留影,认识的人便多一些。
"……百余年吧"另一名修士。
“百年前秋意泊便已经是金丹中期了,如今一看,似乎已经是元婴后期了……这才百余年?他便到了这个境界也罢,他是天灵根,又是天榜第一,厉害些也是正常,我记得林月清仿佛天榜寂寂无名吧”
“林月清天榜亦有名次,只是不高罢了。最厉害的似乎还是温夷光,听说他已经接近元婴巅峰了。"有人感叹道∶"区区百余年,便能将弟子养到这般程度,天下第一宗门果然名不虚传。"
四人充耳不闻,只管落落大方的进会仙楼。
会仙楼中早有弟子等候着,春宴看似简单,实则前期准备复杂至极,每次春宴,便要提前半年到一年派出金丹及其以下弟子进入凡界寻找有灵根的孩童,如凌霄宗一般会派接近一百修士,带回来的孩童自然也不在少数,但其中绝大部分黄品灵根及其以下都会被交换到其他宗门中,留下精华来,其中繁杂,不一一整述。
会仙楼中早早就有接应的弟子,秋意泊他们四人来主要是为了撑场子。
两名化神在二楼坐了一桌,秋意泊与林月清坐另外一桌,四人背脊都挺得笔直,不时会有其他门派的弟子带着孩童入会仙楼内,秋意泊眨了眨眼睛,维持着那股子仙风道骨的模样传音道∶【哎,林师姐,你看那个穿粉色衣裳的小郎君,看着倒是十分灵秀。】
林月清也跟着看了一眼,她借着饮茶的动作将一枚玉简推到了秋意泊手中∶【自然灵秀,好歹也是个地灵根。】
秋意泊神识探入玉简,瞬间了然——好家伙,这是皇族名单。
说是皇族也不尽然,大概就类似于他当年有三叔和爹在凌霄宗一样,这小孩是合欢宗某位长老风流产物,但既然有了孩子自然也不可能打掉,这小郎君自小爱剑,今年岁一到,就被他娘送来了凌霄宗驻地参与入门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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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是那一句,虽然有关系,但自己凭借实力入门总比托关系入门来得好,若是实在是不争气,再动用人脉也不迟。秋意泊当年也是这样的,实在考不过再考虑走后门。
当然了,地灵根一出,只要这小孩不是穷凶极恶天生坏种,是稳稳能进内门的,凌霄宗只会说多多益善,甚至还得反过来去谢人家爹娘愿意叫孩子来凌霄宗。
秋意泊仔细看了看玉简“这一届,似乎也就这么一个好苗子。”
玉简除了有皇族名单,也包含了这次凌霄宗弟子寻到的带有灵根的孩童目录,地灵根及以上只有这粉衣小郎君一人,大多数是玄品灵根和黄品灵根。
林月清也点了点头“确实。”
好少哦。
旁边的化神修士听了笑道∶“你们当地灵根是大白菜有一个就不错了……你们那一届才是意外,两个天灵根,三个地灵根,便是纵观史书也没见几回。”
“原来如此。”林月清向两位前辈颔首示意,秋意泊坐了一会儿,凌霄宗搜罗来的弟子也陆陆续续到了场,今日还得休息一日,明日才会正式开启入门试炼。
这回来的孩童年纪都极小,衣衫都被换过了,但各个面黄肌瘦,那等雪□嫩的小孩凤毛麟角,没有几个。他们极度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目光自雕梁画栋上流连忘返,等看见二楼坐着的秋意泊与林月清更是瞪大了眼睛。
“那是……仙人吗”有小孩惊叹道。
带队的弟子带着些许笑意道“他们是我凌霄宗内门师叔,一位姓林,一位姓秋,你们见了,称呼一声前辈即可。”
几个小孩儿不由都乖乖地点了点头,收回了目光,唯有一个小胖墩长大了嘴,指着秋意泊道∶"岁、岁星老爷"
秋意泊听到熟悉的词汇便望了过去,那小胖墩十二三的模样,眉目之间似乎有些面熟,想是哪位故人之后。
他的目光如春风一般自小胖墩面上扫了过去,反倒是那小胖墩刷的一下红了脸,急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一众孩童都送往了房间,秋意泊微微一笑,低声道∶“两位师兄,我出去走一圈。”
“左右无事。”化神修士颔首道∶“你只管去,晚上记得回来便是。”
秋意泊拱手谢了他们,林月清摇了摇头,嘴唇微动,若不是秋意泊就坐在林月清旁边恐怕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你去吧,我伤还没好,懒得走动……”
林月清回来之前正在和一头修行八百余年的黄鼠狼厮杀,见不能耽误回山的时间,硬是以伤换伤才换了黄鼠狼的命,如今她伤还没好透。
秋意泊倒还真没看出来林月清受了伤“可无碍”
“无碍,不是什么大伤,就是懒得走动。”林月清撇了撇嘴唇∶“累死了。”
秋意泊颔首起身告退。
他刚刚半路上就想了,这春宴嘛,正是他的好机会。这不是之前就想着给朔云道君收个弟子,这也算是一桩心事,总要好好寻一寻,了了正好。除却这一点外,确实也有去撬墙角的冲动,这不,好苗子真没多少,看着磕砖。
一出会仙楼,被禁制隔去的声音又漫了上来,春溪城街上熙熙攘攘,到处都是孩童与少年男女,由人带着,一会儿对着胸口碎大石鼓掌叫好,一会儿又涌到了糖画,将那摊子围得满满当当。那摊主只是个练气一层修士,一双手舞得飞快,才勉强满足了一众小孩的需求。
这个时候,各门派的修士们身上都会带上足够的灵钱,用于给这些小孩儿买这买那。
秋意泊行走之处,路人都非常有默契的微微避让了开来——便是不看容貌,只看行止气度,就知道是一位大能。
秋意泊也算是春溪城的常客,他本想循着记忆去补充一点吃食,没想到走到哪都是水泄不通,秋意泊也不好意思真包了人家的摊子,叫后头一帮子小孩儿落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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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试了好几家点心水果,最后却只和几家卖水果的摊主订好了进货,其他的他总觉得差了点味儿,没有以前吃到的好吃了,仔细一想,可能也是自己百余年没来过的原因了,想要买到点好的吃食,还是得找带路的。
秋意泊到了城门附近,并无人上前自荐,秋意泊随手指了一个小孩儿,叫他带着他找好吃的。
那小孩儿应该没有超过十岁,面容俊秀,有一股聪慧机敏的劲儿。其实秋意泊一开始指的不是他,而是他旁边的人,却被他抢先一步出来应了,抢了人家的生意。
“前辈,论点心,还得去莲花斋。”那小孩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道∶“论酒,属丽华苑,论饭食,还当是水韵楼。"
水韵楼秋意泊记得,他家的席面当真是不错,除了贵外没有任何问题。
今天来的都是小孩儿,水韵楼应该人不多才是“那便带路吧。”
“是,前辈。”小孩又脆生生地道∶“此地距离水韵楼不远,但今日人多,前辈可要坐车?”
"好。"秋意泊应了下来,小孩儿便越发开心了起来,几步便跑到不远处叫了一辆马车,秋意泊上了车,道“你也上来吧。”
"多谢前辈!"小孩儿利落的上了马车,却只坐在靠门的地方,显得很是恭敬,马车晃悠了起来,秋意泊也不大想看外面,便随口问道∶“今日是春宴,你不参与春宴吗?”
那小孩儿道“多谢前辈关心,不过我爹娘年迈,我还是算啦。”
秋意泊侧脸道∶“城门口的生意不好做吧当弟子有月俸,养活你爹娘足够了。”
那小孩儿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迟疑,随即又坚定地摇了摇头∶“前辈,爹娘给我测过了,我只有黄品灵根,入大宗门也只能当一个扫撒弟子,与其如此,我还是陪着我爹娘比较好。”
他有些羡慕的看着秋意泊衣角上的流云纹“前辈是凌霄宗门下吗”
“是的。”秋意泊有些讶异,黄品灵根其实也不算低了,他笑道∶“修真不光讲究灵根,也讲究悟性和缘分,其他门派我不大清楚,但凌霄宗内只要好好修炼,哪怕是外门弟子,等到了金丹便可入内门了。”
“入了山门,也不是就是扫撒弟子,先会将你们送入凌霄宗的书院,想要当个扫撒弟子,也得先读完六年书,识字踏入道门,才有扫撒呢。"秋意泊说到此处,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禁莞尔∶"清光台可大了,还有一棵总是在掉叶子的银杏树,若是你一个人扫,恐怕扫到白头都扫不完。”
"很大。"秋意泊接着道"每天都有无数弟子会在清光台练剑,还有摆摊的,说笑的……"
他看了一眼小孩儿“你若想去看看也简单,明日你跟着一道去入门试炼即可。”
小孩儿歪着头说"可以吗不会被赶下去吗"
“自然不会。”不知为何,这小孩儿有点合他的眼缘,秋意泊忍不住开起了后门∶“入门试炼简单的很,只要心志坚定,心性不坏,很容易就过了,到时你若害怕,就低着头一个劲往山上走就是了
。
"当真那么简单"那小孩儿瞪大了眼睛。
“当真。”秋意泊笑道。
小孩儿犹豫了一瞬“那明日我也去试试。”
秋意泊颔首,忽地,马车摇晃了一下,那小孩儿本就坐在门边,险些被晃了出去,秋意泊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他扬声问车夫道“何事”
"前辈,有个不长眼的出来冲撞马车,您不必管!"车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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