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独自,其实也是有人陪着他的。苏宴的小腿被秦海盛打骨折了,虽然不至落下残疾,但也伤得挺重。一个多月了,他还是要坐着轮椅。
平时苏宴出门,身边不是跟着苏行就是跟着钟毓明。苏行这一年来很忙,虽然很想照顾弟弟,但是公司有些重要的事情也不是说推就推的。
倒是钟毓明,他国前就已经a国那边做足了准备,本家那边的产业,除了重大决策之外的东西他不会过,国内的产业又刚刚步,背靠着大资本的步产业是不需要太多『操』心的。钟毓明因此腾出了大把的时,所以照顾苏宴,还是钟毓明更多一些。
今天比较例外,苏宴要出门的时候,钟毓明公司那边临时出了点题,所以就让自己的助理陪着苏宴过去。
虽然见到了韩余何,苏宴还是挺高兴的,但是身边没有熟悉的人,苏宴也有些不安。跟韩余何快开的时候,钟毓明给他发消息,他马上过来接他。因此苏宴拒绝了韩余何送他家的提议。
助理将苏宴推出咖啡店,停附近的一个十字路口,跟苏宴一等钟毓明。
也就是这个时候,苏宴看到了秦予洲。
看到秦予洲的那一刻,苏宴下识地往后一缩,然而他坐轮椅上,躲无可躲,只能慌『乱』地推着自己轮椅两旁的轮子。
然而他旁边就是马路,眼看着苏宴一边的轮椅就要掉下步行道的沿边,秦予洲神『色』一凌,脚步下识加快,大步苏宴走去。苏宴身边的助理及时按住了轮椅。
钟毓明这个助理是跟着钟毓明从过来来的,他虽然知道有秦予洲这么个人,但其实并不认得秦予洲。
见苏宴安全了,秦予洲松了口气,然后离苏宴两三米的地方站定。
他看着轮椅上的苏宴,他本来就很瘦,此时更是消瘦得吓人,脸上一点肉没有,下巴越发尖了,连扣轮子上的手骨骼明。大病初愈,皮肤雪白得难以找到血『色』,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额头上的伤也并未全,还上着『药』,用纱布浅浅地绕了一层。
这一幕让秦予洲心口不住痛。他知道苏宴身上每一处的伤是怎么来的,秦海盛是他亲手抓进警局的,等他出院后,他也从秦海盛嘴里得知了一切。
苏宴腿上的伤,是秦海盛用拐杖打断的。
就苏宴电话里求他的时候,秦海盛打他。用拐杖怎么轻易把一个人的腿骨打折?所以要一遍一遍地、下了死劲地去打。
苏宴头上的伤,是他自己撞的。一场绑架让一个逢人就笑的孩子患上自闭症幽闭恐惧症,被绑架是他此最恐惧的事情,但是因为秦予洲的缘故,他再次被绑架,是他险些把自己撞死墙上。
这些,秦予洲知道。医院的时候,苏家人不让他见苏宴,但是他曾经偷偷透过窗户看了苏宴一眼。他瘦削的身体完全陷了病床上,浑身是纱布绷带,很多根管子连接着他。
果那颗子弹偏一点,他就再也看不到苏宴了。
一想到这一点,秦予洲数次睡梦中心口一窒。
他没想到苏家人那么急切地就带着苏宴转了院,苏宴住院了十多天后家静养,几乎也不出门。无论是医院里还是苏家,苏家人严防死守,不让秦予洲靠近,准确地说,他们几乎拒绝任何外人接触苏宴,尤其是秦予洲。
秦予洲很想见苏宴,但是他也并不硬闯苏家。只能让人每天给他拍些苏宴的照片视频,他看了又看。
其实他钟毓明差不多,这一个多月来几乎是b市,不过他毕竟没有钟毓明国内这么清闲,秦予洲还是平均两天就要往返一次,这一个多月来,光是飞机他就坐了近二十个来。
但是b市,他明明见不到苏宴,却并不愿到a市。a市除了处理公务之外,只要让他稍微有任何的空闲,他就会忍不住去想苏宴。
他甚至也不敢秦宅,倒是过一次,可秦宅的任何一处像是能让他看到苏宴的影子,像是能看到苏宴秦宅里的各种模样,等待的模样,伤心的模样,沉默的模样……唯独没有高兴的,没有快乐的。
他不愿秦宅多待,便每次处理完公事就匆匆赶来。哪怕见不到苏宴,待离他尽可能近的地方,也会让秦予洲的心没那么难受些。
只是他实是太想见苏宴了,知道韩余何要来b市找苏宴后,秦予洲便给钟毓明的公司动了些手脚,调开他,这终有了跟苏宴见面的机会。
只是他没想到他一出现,苏宴就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攻略对象虐心值+3,当前总虐心值为:32。】
谢以宴听到提示声,心中轻笑。上周目的惨烈结局对他来说挺不错的,至少这虐心值每天能自己涨,没见面涨到了三十多。
不过最近几天也是越涨越慢了,现见上面了。
“苏宴。”秦予洲翠绿『色』的眼眸看着苏宴。
苏宴曾经很喜欢秦予洲的眼睛,因为六岁时见过的人,面容会模糊,但这双翠绿的眼睛不会,很多次他梦里不记得那个少年的模样,却记得他的眼睛。苍翠地、沉静地、坚定地看着他,他的眼睛像一汪浩渺却平静的湖水,让那个恐惧害怕的苏宴总是能其中找到力量。
但像现这双眼睛只会让他到害怕,他不再觉得这双眼睛承载的是坚定温暖,而是寒冷,漠然。
“苏宴,我想来了。”
他听见秦予洲这么说。
想来了什么?
苏宴没有理解,他并没有把这个题出口——现“开口”对他来说已经成了一件困难且并不习惯的事情。
“我想来了,小时候你我被绑架,然后我救你出来的事情。”秦予洲说。
果秦予洲能把这句话对一个多月以前、被秦海盛绑架以前的苏宴说,苏宴一定会很高兴。可现的苏宴,却像找不到任何多余的情绪。
再次病的苏宴,情绪上其实并不像正常人那么多样,也没有那么清晰的逻辑链,世万事万物被他简单地划为了两种,“的”“不的”。
他的东西很少很少,除了恐惧的害怕的之外,只剩下爸爸妈妈哥哥,钟毓明。
而其他的东西会被他划到“不的”里面,他的情绪不会被这些人事物调动,这些人事对他来说就跟外界环境一样,是被他“屏蔽”的。他不,像也失去了的能力情绪知。
果苏宴没病的话,经历了这一切后,听到秦予洲对他这样说,他会觉得遗憾,也会觉得厌恶,这是按照他的『性』格,他原本“应当”知到的情绪。但是现他知不到了。
他只希望秦予洲能早些离开,其实这已经算是他非常难得的情绪了。
见苏宴没有任何应,秦予洲忍不住上前握住苏宴的手腕:“怎么不说话,你不高兴么?”
“我想来了,我想来那四十一天,我想来那些孩子,我想来我带着你跑,又只身留下来拖延住那些人……”
他把这段记忆说出,尽管它们已经被找了一月有余,但这是他第一次把它们说出来。
秦予洲声音很低,甚至藏着些颤动。他想来了一切,他想来自己明明原本愿为苏宴去死,可笨小孩找到他后,却被他轻视、猜疑、无止无休地伤害。
他紧紧看着苏宴,希望能从他身上得到一些应,然而苏宴对此的反应则是拼命地将手从秦予洲的手中挣脱,眼中满是抵触排斥。
而苏宴身边的助理见状也上前阻止秦予洲:“你干嘛?!先请你放手!”
原本他听见秦予洲能准确叫出苏宴的名字,还以为是苏宴的朋友。见他站的距离也比较远,就没有很,毕竟果真的是朋友的话,他也不驱赶。
谁想到这人上来就是动手动脚的,助理头皮麻了,这要是被钟总知道,他铁定没果子吃。
秦予洲怔怔地松了手,助理顺势想要推着苏宴离开。
然而他却被不知道哪来的两个保镖按住了,助理顿时觉得事情大发了,这几个不会是什么歹徒吧?保镖却给他掏出了证件:“我们是秦氏集团旗下的安保人员。”
一说到秦,助理可算是茅塞顿开了,合着这男的就是秦予洲?!
他们种总,苏家小少爷,还有那秦家家主之的爱恨情仇,助理可是知道的。
“我们秦总苏少爷是朋友,他们就聊两句,希望你不要去打扰他。”
这,助理能说什么?他想说也打不过这些个保镖,只能低头给钟毓明发消息。他这一举动,保镖倒是没阻止。
另一边,秦予洲看着低着头,从始至终没有给他任何应的苏宴,心中逐渐慌『乱』。
“你是还气,对么?对不,苏宴,我知道这四年我对你很不。果我能早点想来,果我没忘记,我绝对不会……”
绝对不会把你一颗真心糟蹋成这样。
秦予洲看见苏宴沉默而无动衷的模样,这句话绕到嘴边,却并没有说出口。
苏宴微微抬头,看见秦予洲复杂歉的神『色』,果换了从前的苏宴,哪怕不动容,也会觉得惊奇吧。
秦予洲何时他面前有过这样的模样。四年来,秦予洲别说道歉,连不同的表情很少,他总是冷漠的,冰冷的,看待苏宴的眼神,看一颗草、一块石头没有区别。无论苏宴做再多,不会得到他任何动容,反而会招致厌恶。
所以从前苏宴也会忍不住去想秦予洲到底有没有心?这个题苏宴的心里盘旋了四年,知道顾若谦国,他看见秦予洲对顾若谦温柔的模样,这个题方有了答案。
他不是没有心,只是心里没有他。而他无论何,走不进秦予洲的心。
但现发的一切,打破曾经的苏宴的绝望求而不得,可这对一个病人来说,没有任何义。
苏宴抬头看着秦予洲,目光中依然什么没有,没有动容,没有气,没有仇恨,有的只有对“外人”的抵触,甚至谈不上厌恶。
莫名的恐慌满上秦予洲的心头,一点点淹没了他心中原本还困守的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