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以宴刚从陆敛的世界出来,他只记得自己在悬崖上跟赵弋告,随便到了另一具躯体里。
还是熟悉地躺在一张床上,睁开眼时雪白的天花板和空气中属于医院的消毒水味道,让他明白自己身处一个现代社会。
在8823跟他讲完这个世界的编号和任务,曾经做这个任务的经历也都在谢以宴的脑海中一一展开。
他倒是有些惊讶。在上个世界里,谢亦是死了,然莫名其妙复生了,而在这个世界里,他干脆没死。那股力量直接干扰了过去,让原本死在那场绑架案中的苏宴活过来了。看来这股力量真的强。
谢以宴也就随心这一想,并未深思,因为发现他醒了之,一个坐在病床旁的女人便激动又兴地看向他。
女人并不年轻,看起来应该是五多了,但是她五官依然美丽而气,是位风韵犹存的女人。谢以宴当然认得她,她就是苏宴的母亲,左明香。
在得知苏宴绑架,苏行也将此事告诉了父母。虽然父母年事已,但是苏宴是他们全家的心头肉,他『性』命相关的事,无论况如何,父母都有知权。
苏父苏母一听到消息,就立刻赶回了国内。e国的航班,加上必要的准备,他们在飞机上乘坐了几个时。他们回到国内时,秦予洲他们已经锁定了苏宴的位置,在y省,秦予洲和苏行已经先赶去了y省,而等苏父苏母赶到y省时,苏宴已经救出来了。
然而医生说他腿骨折断,身上多处伤痕,头遭到撞击,但是最严重的还是他胸口的枪伤,距离心脏只要一点点距离。这是在秦予洲和他的人闯进去时,秦海盛仓皇逃窜,又心有不甘,于是给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苏宴『射』了一枪。
还好当时秦海盛慌张,他的子|弹『射』偏了,不然苏宴恐怕就一命呜呼了。
不过哪怕没有『射』中心脏,况依然非常危急,苏父苏母来时,苏宴还躺在急救室里抢救。
苏母站在手术室外,看着那冰冷的提示灯,她眼泪就掉下来了。这个看似温婉的女人实则此生经历过无数风浪,但在自己的孩子『性』命垂危之际,她还是险些崩溃了。
她来时,只在手术室外看见了钟毓明和苏行。此事皆秦予洲而起,那秦海盛也只是秦予洲的仇家,他们苏宴遭受无妄之灾此时生死难料,秦予洲居然还不出现,一想到这个,左明香就怒火攻心。
她声质问秦予洲去哪了,最却得知秦予洲为了救出苏宴,在和秦海盛的缠斗中,头秦海盛的人用废弃工厂的重物弄伤,此时也在昏『迷』住院。
不止是秦予洲,钟毓明和苏行身上也有伤,但都还有行动能力。苏行还好,只是外伤,钟毓明手臂中弹,但是简单处理就不顾医生的劝阻,执意要现在手术室前守着苏宴,一定要看到他平安才放心。
万幸,经过六个时的抢救,苏宴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医生说他胸口的弹|片才取出,再加上原先就失血过多,这段时间务必静养。
而且苏宴头上的撞击非常严重,他们原以为是歹徒弄伤的,但是处理的手却觉得这伤口怎看都像是自己撞的,等苏宴醒来,更要注意他的心理况。
医生这番话让才松了一口气的苏父苏母忧心忡忡,苏宴对绑架的应激他们怎会不知道。如今他再次绑架,而且凶险况一点都不比上一次少,现在苏宴的身体是脱离危险了,但是心理况才是他们接下来更的挑战。
秦予洲是在苏宴抢救成功的七时醒来的。他头上的伤并不轻,医生说他有中度脑震『荡』,前三天必须要在床上静养。但是秦予洲也执意要来看苏宴。
他就没有钟毓明那好运了,直接苏母赶了出去。面对这样一个差点痛失亲子、泪流满面的母亲,秦予洲并不敢勉强。只能在苏宴的隔壁病房住下,随时注意苏宴这边的况。
此时谢以宴醒来,距离他从手术室出来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苏父原本就身体不好,苏行强制拉去休息了,而钟毓明在处理好手上的伤,跟着苏母一直等到了现在。
此时他还趴在谢以宴的病床旁睡着,听到苏母站起来的声音,他立刻就清醒了。
他一睁开眼,便看到苏宴已经醒了。
“苏宴。”他唤了苏宴一声,眼眶有些发红。
苏宴这才注意到钟毓明也在他病房里。
“宴,你终于醒了,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苏母心翼翼地拉着他没有输『液』的那只手,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苏宴只是看着苏母,并没有说话。
“怎不说话呀?是饿了吗?医生说你只能吃流食,妈妈让人给你准备你喜欢的雪梨粥好不好?”苏母又连忙说。
然而苏宴依然没说话,平时明亮清澈的桃花眼此时好像照不进任何人的模样。
他这幅模样,立刻就让苏母和钟毓明想到了他六岁时救出来时的样子,也是这样,不言不语,不哭不闹,整个人像是抽去魂的木偶娃娃。
顿时两人心中就狠狠一沉。从接到苏宴绑架的消息开始,到此时苏宴睁开眼睛,苏母一直在压抑着心中几乎没顶的担忧和焦虑。此时见苏宴这副模样,苏母心中的心理防线直接断了,泪水再次涌下。
“宴,你吓妈妈啊,你说说话……”苏母声音颤抖。
钟毓明也心中揪起,他缓缓半蹲下身,让自己平视着苏宴,轻声对他说:“苏宴,秦海盛已经抓捕归案了,没有人再能伤害你了,你说句话好不好?”
看着钟毓明眼眶含泪却强撑着,看着苏母几乎崩溃的模样,苏宴摇摇头,伸手抓住了钟毓明的衣袖。
钟毓明一愣,苏宴却快放开了他的衣袖,然紧紧抓住了苏母微凉的手。
他依然没有说话,但是却似乎表达了一种在内心再度封闭时,对仅剩的几人依然存在的信任和特殊。
苏母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心中有兴,但更多的是悲痛和难过。
但至少,她的孩子还没有彻底沉入绝望,不是吗?
她上前心地抱住了苏宴,缓缓拍着他的背,颤声说:“没关系,宴,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
他不知道是在安慰苏宴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
得知苏宴醒来,苏行和苏父也立刻从附近的酒店赶了过来,这种一家人劫余生的场合,钟毓明倒没有硬凑。他去了隔壁,秦予洲那里。
秦予洲头上还缠着绷带,手腕上也缠着不少,然而这样的画面在他身上似乎一点都不显得狼狈,只是他靠在病床上,周身似乎沉了一身的冷寂。
见钟毓明进了他的病房,原本对钟毓明一直冷面以待的秦予洲这次反而有些反常,钟毓明一进来秦予洲就紧紧盯着他。
等钟毓明在秦予洲病床前停下脚步时,秦予洲便语气颇为急切地问:“听说苏宴醒了,他现在怎样了?”
然而钟毓明却没有回复他的打算,他一双凤眸放在秦予洲身上,此时显得凌冽又具有侵略『性』,他咧嘴开口:“你想起来了,对不对?”
秦予洲手指微颤,略微一顿他缓缓点头:“你怎知道?”
“你一醒来就疯了似的要见苏宴。你从前虽然在乎他,但是却一叶障目,还死撑着不愿意承认,连自己都要骗。哪怕他绑架,你用尽全力救他的时候,面上也装得足够冷静。你醒来时的模样,却是一点都不像之前的你,我就多想了一些。”钟毓明轻笑着说。
“医生说你脑震『荡』,我想着,这有没有可能,把你失去的记忆给找回来呢?”他看着秦予洲,语气轻缓。
秦予洲没有说话,原本看不出绪的双眸此刻却神『色』复杂。
正如钟毓明所猜测的,秦予洲想起来了。
在昏『迷』的时候,曾经的一切都如同一场极其真实的梦,再次重演在他面前。
其实他在苏宴的时候就见过苏宴几次,那时候他还在秦家,是秦家在上、身份尊贵的少爷。秦家和苏家虽然没有太多私交,但毕竟是国内一个圈子里的,他们有过几面之缘非常正常。这几次的记忆,倒是一直没有丢失过。
苏宴从就生得相当漂亮,皮肤像白瓷,眼睛,五官精致得像画上出来的。而且苏宴时候非常活泼,逢人便笑,到哪都是开心果。
他跟苏宴见的一面,是在苏宴爷爷的七岁寿上。
那时候的秦予洲虽然年纪不,但是他打便生『性』冷漠,再加上他那时候还是秦家家主的独子,有资格冷漠,他便一直独来独往。原本这样的宴席他是不想参加的,苏家和秦家相隔那远,就算他不去,旁人也不会说。
然而秦父却嫌秦予洲这『性』子就这冷淡,他说秦予洲应该认识更多的同龄人,这次是个难得的机会,所以就把他带来了。
秦予洲其实懒得理会父母这种强买强卖的“认识”,正打算在角落里等到宴会结束,然而宴会进行到一半,他的裤腿好像拉住了。
他低头一看,是个白生生的『奶』娃娃,看起来才两三岁左右,手臂上还有些婴肥,看起来胖乎乎的。他扬起笑脸,冲着秦予洲傻乎乎地笑。
『奶』娃娃一直努力地朝秦予洲身上爬,那时候年岁也不的秦予洲把他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放到一边。然而『奶』娃娃像是感受不到秦予洲的嫌弃一样,一屁股蹲地放到地板上,他又自己爬起来,笑呵呵往秦予洲这边。
在『奶』娃娃几次的不懈努力之下,秦予洲只能认栽。他顺着『奶』娃娃的意图,把他放到了自己膝盖上。
原本他以为这就完了,却低估了这个年纪的孩的精力活泼程度,『奶』娃娃他抱上膝头,兴得手舞足蹈,直接伸手掐住了秦予洲的脸。
秦予洲当场脸就黑了。
但是孩子哪懂人的绪,他兀自拉扯了一会,觉得玩腻了,又伸手把他们旁边的桌子上的一块抹茶糕点抓在手上,然试图往秦予洲嘴里塞。
“……”
秦予洲的洁癖也是天生的,他根本无法容忍这个屁孩在地上爬了这久之,用爬过地的手拿糕点喂给他吃。
然而孩子哪管这些,秦予洲躲,『奶』娃娃就硬塞,最秦予洲没辙,只能黑着脸把这块在他心中非常脏的糕点吃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