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顾秋予这事,宋宛央第二天便联系了私家侦探。
为防止信息泄露,她甚至换了全新的电话卡,连信息往来都是用的国外邮箱。
有树藤暗中抹掉信息来源,宋宛央倒不太担心将来查到她头上。
只是调查费用高昂,几乎用掉她存款的一半。眼见贫穷又离她近了大步,宋宛央想想就头疼。
路炀上午给她打了两个电话,宋宛央都作视而不见。
【还生气呢?】
他发了条微信过来,便如石沉大海再无回音。
显然男女关系是由这位爷界定的,他可以哄宋宛央,但绝不容许她骑在他头上。
宋宛央也清楚路炀怎么想的,不回不理,以这种方式和他拉开了冷战。
九月末,几场秋雨下,银杏满地。
宋宛央辛苦培育的美女樱陆续开花了。
竹编花篮里,美女樱的花瓣缀成浅紫色的云,淡淡的白点缀其间,仿佛给涂抹上一层浪漫的底色。
宋宛央灵机一动,将这类小花篮作为九月主打,线上门店两销售。
主题她都想好了,就叫初秋的第一簇浪漫,你值得拥有。
出乎意料的,反响相当的好。
在存货销售一空后,有人甚至上门预定了下一批美女樱。
就这样忙过一周后,宋宛央才想起了路炀。
微信上还停留在一周前的那条消息上,大少爷的脾气不是盖的,身边的莺莺燕燕一茬接一茬,不独缺一个宋宛央。
他就是想晾晾她。
宋宛央指腹在手机上摩挲片刻,问候的电话最终打给了方凝。
方凝所在的医院是市二院,医疗力量雄厚。
第二天宋宛央去看望她时,电梯久等不来,她走消防通道时,碰到了正在下楼的傅妗。
“这么巧?”
她笑得明媚,“我们蛮有缘,连上下楼都能碰到。”
宋宛央没心思理她,从她身旁擦肩。
“来看方姐姐?”
她说,“我才从她房间出来,就宴会上的事给她道了个歉。她也原谅我了。”
宋宛央皱眉看她,不懂她说这些干嘛。
傅妗下了楼梯,和她站在同一阶:“有人和我说,不要和非同一个阶层的人计较。我突然想通了,也觉得以前的自己挺可笑。”
“宋宛央,人生路漫漫,我干嘛要和你一般见识呢?”
宋宛央自然能猜中是谁说的。
她不在意,露出个虚假的笑:“你能想通最好,毕竟孔雀开屏挺累腾。”
言下之意,谁有空搭理你啊。
傅妗脸上的得意有一丝龟裂,又说:“所以在和你不计前嫌之前,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说。”
她凑近宋宛央耳边,“你那位忠心耿耿的小助理是我弄走的,谁让她没眼力见和我作对,她活该!”
宋宛央眼里骤然锐利,看她的目光像落刀子。
傅妗摆弄了下漂亮的指甲,“偷窃罪本来要进警察局留案底的,是她跪着在众人面前爬了圈,我才大发慈悲放过她。”
“都这么狼狈了,她有脸出现在你面前才怪。”
“对了录影带还在我那。”她笑了,“你想欣赏我可以寄给你。”
淦!树藤怒了。
宋宛央冷声:“傅妗,你有病吧!”
“也许...”
傅妗的声音突然变小,“还有,被自己暗恋了七年的人封杀。是什么样的感觉啊?”
宋宛央倏然看她。
“什么意思?”
“傅宴之,你大概永远不会知道,我在偷偷喜欢一个不属于我的人。”
傅妗学着她的语气,然后笑了,“宋宛央,原来你喜欢我堂哥啊,他知道吗?”
宋宛央:“日记本被你偷走了?”
她虽是在发问,但语气已经肯定。
大学四年,宋宛央关于傅宴之的记忆,都写在了一本日记里。
那是她不曾见光的暗恋,也是雏菊花开的地方。
她习惯性将这几年的生活记录给他,想象着他若能读到,宋宛央便停不下笔。
进组后,宋宛央一直贴身放在包里,后来某天却不翼而飞。
“什么日记本?”
傅妗装天真,“你说是就是吧。宋宛央,我后面很忙,以后我们交际应该会越来越少吧。”
“祝好。”
她说完,踩着高跟鞋下楼了。
楼梯缝隙,宋宛央盯着她的背影,眸光寒沁得仿佛冬日湖面的水。
树藤怒不可遏:“他妈的,这女人怎么这么贱呐,是我非得上去挠死她不可!”
穿行了几千个世界,树藤还是第一次碰到恶毒成这样的女配。
憨批!
宋宛央:“挠死了然后呢,把牢底坐穿?那谁救我爸?”
树藤:“.....”
宋宛央缓缓闭上了眼。
重生不易,她曾想过将傅妗的这笔恩怨彻底放下。毕竟,时间紧迫,两个男人已经弄得她无暇分身。
可社会和傅家并没有教会傅妗怎么做人。
既然如此,属于她的那部分公道,只有她自己去讨回了!
到方凝病房时,还有其他的小姐妹在。
方凝人缘好,看望的朋友络绎不绝,窗台上鲜花和水果都快堆满了。
宋宛央打开保温桶的盖子,方凝问道:“宛央,这是什么啊?”
“奶香红豆芋头汤。”宋宛央温和地笑,“我想你一个人坐这无聊肯定想吃,想吃点甜食呢又怕长胖。所以给你做了些不长肉的甜汤。”
“天,你太了解我了!”方凝眼里发光。
宋宛央看她眼里放光,摇头失笑,给她盛了一小碗。
方凝接过后轻呡了口。
她嘴巴挑,本没有期许有多好吃。可入口后一股奶香直扑喉咙,甜甜糯糯,还未回味,便在舌尖上化了。
“太好吃了!”她眼里升起浓浓的惊艳,“宛央,你手艺居然这么好?”
“好吃就多吃点。”宋宛央打趣,“没人和你抢。”
两人相视一笑。
趁她喝东西的间隙,宋宛央无意一句:“对了,我刚才在楼道碰到了傅妗。”
方凝端着碗顿了片刻。
“嗯,她来看我了,顺便给我道歉。窗台上的营养品和水果大多都是她带来的。”
宋宛央转头看了眼,很明显是出自傅宴之的手笔,傅妗可没这脑子。
“她倒是挺有心的。”
“也就那样。”方凝道,“如果真有心就不会骗我喝下那杯酒了。”
说实话,方凝以前因为傅宴之的缘故,对傅妗颇为照顾。
她有的东西,基本上也会给傅妗稍一份,几乎是将傅妗当亲妹妹对待。
可这次诱骗喝酒这事,方凝不由得开始重新审视这个人的心思不纯。
以后,傅宴之是傅宴之,傅妗是傅妗。
宋宛央看了她一眼,有些欣慰。
这世界真小人和伪君子都得防。她本来还担心方凝心软,以后会被继续坑害,没想到这丫头停拎得清的。
“好了不说她,这事也给你带来很多委屈,该是我说抱歉才是。”
方凝调皮道,“不过我现在仍在病中无法补偿,反倒是你这甜汤把我胃口养刁了,以后我吃不下其他甜食怎么办?”
宋宛央笑戳她额头,作无奈状:“既然是我养刁的,那我就只有经常给你送了。”
“真的?”
“嗯!”
说送就送。
接下来几天,宋宛央傍晚会关掉花店,提上一份小甜点去看方凝。
探望是真,等着撞上路炀也是真。
两年为期,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充裕。
若想要被动的上路炀的钩,只有将鱼经常放在他眼前晃。
病房阳光极好,耀眼得拉丝。
宋宛央注意到方凝手上的玉串,道:“你这条手链好漂亮,很衬你的肤色。”
细细红绳在方凝手腕上打着漂亮的结,正中只有一块绿玉,衬得她皮肤如凝脂一样白。
方凝戴着的,正是路炀送的那块。
她前几天送去让人加工成手链了,今天方母帮她取回来。
听她这么说,方凝莫名有些心虚。
宛央以后会是阿炀的女朋友,她戴着他送的玉会不会不太好。
但转念一想,他们是发小,也无伤大雅。
“谢谢。”她转移话题,“对了宛央,这几天你为什么没有和路炀他们一起来。”
宋宛央不说话了,睫毛颤颤地垂下。
方凝瞧出了端倪:“你们吵架了?”
“没..没有。”
“还没有?”方凝问,“是不是他惹你生气了,我找时间——”
话刚说完,门就被推开。
“方小妹,我们来看你了。”
几个纨绔公子进门,身量颀长,病房顿时显得拥挤逼窄。
丛舟看见宋宛央后,挑眉一笑:“哟,小宛央也在?”
宋宛央视线越过他夸张的笑容,和门口的路炀直直相撞。
他穿着件宽松的牛仔外套,内搭黑体恤,领口就在半挡在他喉结之下,陡增了几分性感。
显然路炀也瞧见了她,他人虽然没进来,但撩起眼皮,漆黑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她。
像极了野兽捕猎时侵略的眼神。
她垂下了眸子。
“你们怎么回事啊!一来就这么多人,我这病房可装不下。”方凝道。
“怪你太讨人喜欢了呗。”
丛舟坐沙发上,看方凝端着个小碗,问:“在吃什么?不知道见者有份?”
方凝护食:“这是宛央给我做的,你想都别想。”
丛舟挑眉看向宋宛央:“哦?”
他的目光和路炀一致。
显然路炀也这么想,落在宋宛央头上的目光,兴味又多了几分。
那意思是,你还会做饭?
宋宛央偏偏不看他。
“那当然,味道比之专业厨师也分毫不差。”方凝知道她和路炀在闹脾气,出来调和。
“这世界上人美心善,厨艺又这么好的姑娘可不多啰,有人得抓紧。”
她这一动,手腕上的珠串莹莹发光。
有人注意到了:“这手链够漂亮啊,方小妹,谁给你买的?”
方凝略尴尬。
“对啊,玉色纯正通透,倒像是我去越南时看某人切割的那块。”
丛舟悄无声息看了眼路炀,笑道,“送的那位,有心了啊。”
路炀懒靠在墙上,撩起眼皮,黑眸深邃,警告性地睨他一眼。
宋宛央暗自瞧见了。
看来,路炀喜欢方凝这事。丛舟是知道的。
她心里有了大概,收拾好保温盒后,和方凝告别。
方凝再三挽留,她也只笑笑有事,然后和丛舟那群人点头颔首后,准备出门。
走到门边,路炀正双手环臂,他侧头瞧她,声音低醇又好听:“我来了你就要走?这么嫌我?”
宋宛央跟没听见似的,开门出去。
第一次有人将路炀当空气,几个男人哈哈大笑。
宋宛央出去时,电梯刚到三楼,里面的人按住按钮等她。
她摆手感谢,示意自己走楼梯。
她板鞋轻踩过楼梯,发出清脆的响动。宋宛央眼神往后,不动声色地留意着,走到转角平台时,身后一股力道突然而至,将她压在了墙上。
“啊!”
她吓得保温桶滑落,
路炀却稳稳接住,然后顺着墙壁将她腰身一捞,牢牢将她锁在怀里。
黑暗中,男人呼吸和气息都重。近距离对视间,他眼尾狭长,幽幽暗暗的黑眸里是毫不掩饰的侵略。
“干嘛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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