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婶子满眼的不相信:“不不不,这就是有毒的,早几年,我们村子里就有人吃了它中毒死了。你是在滴水湖那里摘的吧?这东西也就那里长!”
李姝色的脑子里到没有这段记忆,不过也不奇怪,原主保持的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家闺秀人设。
她有些无奈地笑:“婶子,你放心,这个没有毒的,等我回家炒完,我吃给你看。”
“阿色,你就听我的吧,这长得黑乎乎的,就是有毒的。”孙婶子闻言,语气都开始有些急了。
李姝色刚刚在滴水湖旁的确看到了不可食用的毒蘑菇,它们颜色鲜艳,采摘后还会变色。
不过,她知道那些有毒,所以就只采摘了这点可食用的菌菇。
想着孙婶子一时间也不能接受她的话,便敷衍地点了下头:“知道了,婶子,我会注意的,这些野菜你先收着。上次你给我的鸡蛋,我让娘炖给我家夫君补身子了,娘还让我谢谢你。”
“大家都乡里乡亲的,这么客气做什么?”孙婶子笑了。
出了孙家的门,李姝色就往家的方向走,还未走近,就听到里面有争论的声音:
“沈叔,婶婶,沈峭,你就信我吧,她真的不是李姝色!你们看我的脖子,到现在还在流血呢!”
“她就这样,把我的手臂一折,就把我踢得跪在地上,她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肯定是妖怪附体了!你们一定要告诉村长,她这个妖孽,就要把她给烧死!”
李姝色呼吸一窒,她听出了里面叫唤的人是谁。
张二麻子居然还敢到她家告状?是嫌她刚刚打得太轻了吗?
她原本想推门进去的,但是双手像是被绑住什么千斤重的东西般抬不起来。
她不是演员,不会演戏,也不会玩什么失忆梗。
她知道,她这几天的所作所为落在沈家一家人的眼中,就是异样。
只是,她没有想到,挑起这件事的人居然会是一个外人,张二麻子。
不过,竟然已经被挑起,她也不妨站在这听听,听听沈家一家对她转变的态度。
李姝色知道,她现在就是在考验人性,但是她在这个世界一无所有,什么也不能再失去,若是得到什么,那便是老天额外的恩赐。
头一个出声的是沈母:“你在胡说什么?什么阿色不是阿色?什么妖怪附体?你再乱说话,我就像上次那样大棒子把你给打出去!”
李姝色心头一暖,就冲着沈母这句话,她决定了,尽力将沈峭往正道上引,以免沈母落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苦境地。
沈父也接着道:“张二麻子,阿色在我们家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那孩子吗?她是变了,变得更好更会疼人了!你在胡说八道,我可就不客气了。”
李姝色的变化,不仅沈峭看在眼里,沈父沈母也不是瞎子。
沈父之前跟沈峭父子俩一起劈柴的时候,还讨论过这件事。
沈峭与他说:“她是变了,但是爹,变得更好了不是吗?”
沈父深觉有理,甚至觉得是自己不久前给自家立了祖坟的缘故,沈家的老祖宗在保佑他们家呢。
过两天清明节的时候,他可得要好好祭拜一下。
李姝色听了半晌,没有听见沈峭说话,按理说这个时候,他是该发话的,怎么一个字也不说?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终于传来男人平静的声音:
“她是我的妻,无论变成什么样子,始终都是我的妻。”
“你不会以为挑拨两句,我就会休了她,把她赶出家门,无处可去的时候,你就可以娶她了吧?”
一针见血,短短一句话道出张二麻子此次挑拨离间的目的。
李姝色终于推开了门,一进去就横眉怒对:“好你个张二麻子,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刚刚与你说的话,你全然都忘记了吗?”
看到李姝色怒气冲冲的样子,张二麻子居然毫无预兆地腿软了下,随后更是跳脚地欲往沈家二老身后躲。
却被沈峭一下子识别,拉着二老远离了他。
李姝色轻蔑地看一眼躲着他的张二麻子,随后一头扑进沈母的怀里,脸上泫然欲泣地哭诉:“娘,你都不知道刚刚张二麻子要对我做什么?!他竟然想要轻薄于我!幸好我手里拿着镰刀,否则...否则我真没脸见人了!”
“什么?”沈家一家人脸色大变。
特别是沈峭,即便是头戴纱布也遮不住的怒容,唇线抿直,眼中更是道道寒光。
张二麻子此刻也慌了神:“明明是你!你打伤了我,你还割我喉了!你,你恶人先告状!”
呵,李姝色掩去眼中冷光,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花,哽咽着道:“你意图不轨,难道还不允许我反抗吗?”
这话一出,沈家父子就再也按捺不住,一人抄起大棒,一人拿起扫帚,直直地就往张二麻子扑了过去。
张二麻子吓得大叫一声:“沈叔,沈峭,误会,都是误会!你们别过来,别过来啊!!!”
张二麻子是被追着打出沈家院子的,李姝色看着他的惨状,忍不住勾了下唇。
沈母却略显担忧地看着她:“阿色,你没事吧?”
李姝色已经恢复如常,摇摇头说:“没事。”
“真的没事?”沈母很不放心。
“真的,”李姝色笑着问,“娘,你怎么都不问问我,怎么制服张二麻子的啊?他脖子上的伤可是我割的。”
“割的好!对付这种卑鄙无耻之徒,就应该这么办!”沈母握紧了她的手。
这时,把张二麻子赶出去的沈家父子二人也去而复返,沈峭看她一眼,问了声:“没事吧?”
呦,大佬居然知道关心她了?
李姝色回:“没事,有事的是张二麻子。”
沈峭“嗯”了声,便挥挥袖子,进屋继续温习书了。
沈父因为那重伤之人,要在家呆两天,和张家二叔约定三日后再进山。
李姝色放下背筐,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沈母一看到那菌菇,表情和孙婶子的如出一辙:“阿色,你怎么把它给挖回来了啊?”
“娘,这个没有毒的,非但没有毒,并且非常好吃,您就擎等着,吃我的拿手好菜吧。”李姝色宽慰她道。
但是沈母还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可是,可是明明有人吃这吃死了呀!”
“滴水湖那边的确有不少毒蘑菇,不过毒蘑菇大多颜色鲜艳,我采的这些颜色并不鲜艳,所以是无毒的。”李姝色解释了下。
不过,看着沈母不太相信的样子,她也不强求,只道:“娘,今天晚饭就交给我,你先去和爹休息下,等做好了我叫您二老。”
再次回到厨房的李姝色,还是遇到了和上次一般的难题,她不得已转身进了屋,在房门上敲了两下,探出一颗脑袋,问屋中人:“夫君,有空帮我个忙吗?”
沈峭放下手中书,看了眼天色,站起身来道:“有空。”
李姝色感觉大佬好像比之前更加容易亲近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果然,一人烧火,一人做饭,这效率就提升了上去。
张二叔家。
张家二老和张素素都围绕在床头,盯着他手里的玉佩有些发愁。
张二婶子忍不住开口骂张素素道:“你怎么看家的?怎么就让他把玉佩给翻出来了?”
现下可好,怎么拿都拿不出来,又不敢使大力,害怕不小心把玉佩给摔了。
张素素心中委屈,瘪着嘴巴也不敢言语。
谁知道,这人的手劲这么大,她掰了半天,愣是没能把玉佩给掰出来,直到爹娘回来。
“现下可怎么办?按理说,看他穿着也不差钱,怎么就偷上我家的东西了?”张二叔皱着眉问。
“我们直接把他的手砍断,拿回我们的玉佩,然后把人丢出去得了。”张二婶有些厌恶地说。
“不行!”张素素立马脱口而出,“我们不能这么做。”
这人要是没了手,还能活吗?不就是一块玉佩,哪里有人的手重要?
“你闭嘴!”张二婶又骂她,“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等下我再跟你算账。”
张素素更加委屈了,不就是一块玉佩?本来也不是他们家的,拿出去当了还能赚点钱回来,如今就搁置在钱匣子里,可不就是块死物?
听见这母女俩的吵架,张二叔出来打圆场:“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沈峭说的对,他来路不明,很有可能是京城的人,我们不能自惹麻烦。等下他醒了,就让他放下玉佩,赶紧走人吧。”
一听说让他走,张素素有些不高兴地嘟起了嘴巴,却也没敢反驳。
而就在这时,一直紧闭双眼的男人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张素素面上涌现喜色,弯着身子问:“你醒了?”
那人看到她,眼珠子先是愣了下,随后张开苍白的唇,声音沙哑得像是吞了把沙子般粗粝,他说:“公主...殿下。”
公、公主?
在场的三人都震惊得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