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间失格

港口黑手党还在为“中原中也”和莫名出现的《山羊之歌》感到困惑时,而另一边,安井七央却完全不知情。

她快乐地过着每一天,最近码完了一篇短篇小说,是由芥川龙之介创作的《罗生门》,正寻找着下一家可以投稿的杂志社——毕竟在编辑哥那她已经是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助手了,总不好这一回芥川龙之介的助手还是她。

退一步而言,就算她这次是芥川龙之介的助手,那往后还有一堆人呢,一个人兼职十几个作家的助手,编辑哥但凡智商正常都会觉得不合理。

最可惜的就是游戏排行榜不升反降,气得她卸游冷静了好几天,然后又下回来了。

MK-777习以为常,它起初见到这样的操作还会感到无奈,时间久了见多了都适应了,甚至会主动开口劝说她卸载。

不写稿子不打游戏的时候,安井七央就会出门,她之前和MK-777说为了自己的航海梦,有空要去横滨港口逛逛。

还真是说到做到。

安井七央去的多是在下午和傍晚,看不到边际的海与天相连,交织处铺着晚霞,将横滨港口波光粼粼的江面也映得绯红。

时常会有来海边散步的人,家人或是情侣居多。

港口处长时间停靠着船只,穿着统一纪律森严的健壮男人们会围绕着船只走动,因为多是在太阳落山的时间,船只不会启航,基本都是检查和卸货。

安井七央第一次见这副场景的时候就好奇问过,MK-777看了看,说那些应该是港口黑手党的人。

她对此的评价是,那就是传说中的港口黑手党吗?这名字取得好啊,听着就挺□□的。

MK-777叮嘱她离远点,别惹上事。

安井七央示意它放心,表示自己现在一心向文学,和黑手党扯不上关系。

结果没过几天,她就在路上捡了个黑手党回来(。)

那是个年纪和她差不多的棕发少年,受了枪伤。

安井七央最开始在横滨的小巷见到沢田纲吉,他就是一副昏睡过去的样子,血迹浸透了他黑色的上衣,只是因为是深色所以显得不那么触目惊心。

但是漂浮在空气中的粘稠血腥味钻入了鼻尖,安井七央就知道他应该流了很多血。

安井七央异常淡定,连她自己都没预料到她能这么冷静。

尽管不是咒术师,也没有哪怕是一天真正意义上成为咒术师,但似乎是身体曾经身为咒术师的本能一般,她不感到惊慌,也没有感到害怕。

[777。]

MK-777迅速给了判断:[是枪伤。]

[咦,想想就痛。]安井七央很有代入感地抱着自己的肩膀抖了抖,[叫救护车吗?]

[叫了救护车他可能死得更快。]MK-777说。

[为什么?]

[他是黑手党。]

安井七央挑了挑眉,她弯下腰稍稍打量着昏睡过去的少年,他的五官看上去很柔和,仅凭这副昏睡的无害模样,几乎看不出他实际上是位黑手党。

她嘟囔了一句真假的看不出来啊,又问:[那怎么办?]

[你可以捡回去。]

[?]她转头,一瞬不瞬地盯着MK-777,感受到后者的认真,眸中沉淀的颜色都深沉了几分,但语调却拖得有些长,多少有些漫不经心,[真奇怪,777,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而且你怎么就知道他是黑手党?]

MK-777开门见山:[因为这是你妈上司。]

然后就轮到安井七央惊了。

[????啊??]

在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第一次拜访时,MK-777告诉小姑娘安井七央的父亲是刑警,那天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走了后,她就又问了问那她妈呢。

MK-777说是黑手党。

安井七央:???

安井七央当时听了就很迷惑,她迷惑的重点在于:刑警能和黑手党结婚的吗??

MK-777说这很正常,然后说你这只是普普通通的日本的刑警,人家黑手党首领还可以和国际刑警是好朋友呢。

[我妈?上司?就你说的那什么彭格列?]

[嗯。]

安井七央不理解:[不是说是在意大利的吗?这里是日本啊。]

[那又怎么样?日本还有隶属美国的FBI和CIA呢,有属于意大利的黑手党也很正常。]

[……]

也许仍然持着些微的不敢置信,她蹲下身,视线格外认真地描绘出少年脸部的轮廓,这是张十分漂亮的脸庞,目测不超过二十岁。

安井七央好奇地问:[这哥们看着能比我大吗?]

[和你差不多。]

安井七央心里暗骂了句逆天,吐槽道:[……怎么还有人这么年轻就能在黑手党里混上高职位了?]

[人家可不是一般的高职位。]MK-777飘到了少年的头顶,介绍道,[沢田纲吉,彭格列十代目首领。]

她沉默了,两秒之后问:[是我理解的那个首领吗?]

[是的。]

[……六,这拿的junp少年漫男主的剧本是吧。]

安井七央最终还是听从MK-777的建议将他扶了起来,男性的体重总是要大于女性,但所幸他还算轻。

[那按剧本来说,我就是好心救助男主的路人女N号。]她想了想最近看的漫画,肯定地点点头,[一般都会有好结果。]

而MK-777似乎非得给她来个不痛快,补充道:[不,也有死得很惨的。]

[……777,不能帮忙的家伙建议闭嘴。]

****

躺在洁白床单上的少年双目微阖,他安静地睡着,面容乖巧。

安井七央坐在一旁,正在手机上和编辑谈论《人间失格》的出版事务,说他们全权处理就好了太宰老师很放心,最后给编辑发了句客气话。

她收了手机,瞧着沢田纲吉的侧脸,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小声嘟囔道:“这兄弟长得还挺好看的,都快比上我了。”

MK-777:[……]

MK-777很想说一句你怕不是有病,但也只是想了想,没说出口。

紧接着安井七央的目光锁住它,[我之前认识他吗?他认识之前的我吗?]

[不知道。]

她撇了撇嘴:[你又不知道。]

身为系统,MK-777什么都好,唯独一点不好,就是它也不知道属于安井七央在百鬼夜行前的记忆。

安井七央伸了伸胳膊,自言自语道:“很烦啊,如果之前就认识的话。”

她觉得有些饿了,正要站起身,打算去搜罗点东西吃,床上的少年忽然动了动。

“唔。”发出一声无意义的轻哼。

她动作一滞,重新坐了回去,然后第一次看见床上的少年睁开了双眼。

“这是哪里……?”

沢田纲吉睁眼看见的是雪白的天花板,他眨了眨眼,视野范围呈现的画面逐渐由模糊至清晰。他转了转视线,周遭的环境令他陌生,再一扭头,就看见了就在他附近的小姑娘。

在看清那张脸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少年望过来的目光既不凛冽也不警惕,源头处一双棕色的眸子彰显出温暖的色彩,却又含着轻微的讶异。

“你醒啦。”面对着毫无攻击性的视线,安井七央同样收起了防备,她弯眸笑了笑,显得很是友善。

他撑着床单想要坐起来,却因为受伤的左肩速度缓慢又动作僵硬,安井七央伸手帮了一把。

“你……是?”疑问句。

不认识。

得出结论的小姑娘轻轻挑了眉梢。

真难得啊,该怎么说呢……起码到目前为止看上去还算幸运吧?

抱着诸如此类的想法,与沢田纲吉的视线交汇时,她露出轻松的笑容,语气调皮:“救你的人。”

“……”

安井七央回忆了一下,自顾自地说:“我在回来路上见到你的,看你受伤昏倒了就带回来了。”

沢田纲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已经被处理好的伤口:“非常感谢。”

“不用不用。”安井七央不在意地摆摆手,假装完全不知道对方任何信息似的询问道,“不过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啊,当然你不说真名也没关系,随便给个称呼就好了……实在纠结的话,我给你取一个也行。”

讲到这,她灵光一现:“看你这个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就叫你阿棕吧?怎么样?”

沢田纲吉:……

阿棕是什么东西啊!!就算救了我也不要认真地取出这种奇怪的称呼啊!!

他扯了扯嘴角,拒绝了提议,“我叫沢田纲吉。”

安井七央眨了眨眼,交换了自己的姓名:“安井七央。”

然而她不太明白地皱了皱眉,内心很疑惑:[漫画里这种都是要编个假名的吧,原来现实里黑手党首领的名字是可以随便说的吗?]

MK-777还没回答,她马上又有了一种猜测:[还是因为我这张脸太好看,看着就很容易让人信任?]

[……]MK-777实在不想说她的脸,于是提出了另一种可能,[可能人家是黑手党大家族,比较狂。]

安井七央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她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竖起大拇指赞赏道:“狂啊,沢田君。”

“???”

沢田纲吉正在打量房间,闻言转过脖颈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他张了张口,正打算说什么,却忽地咳嗽了起来。

“需要水吗?”

安井七央连忙倒了杯温水递过去,考虑到对方肩膀的伤口,索性直接递到了沢田纲吉唇边。

少年愣了半秒,面对着小姑娘认真的眼神,还是乖乖低头喝了几口,润了嗓子后嗓音中的干涩也少了些:“……谢谢。”

“现在感觉怎么样?要吃点东西吗?”安井七央又问,“我去切点水果吧。”

沢田纲吉摇了摇头:“不,暂时不需要。”

“没关系。”安井七央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挤出一个笑容。

“嗯?”

“我需要。”

说完,就站起来走了。

沢田纲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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