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他果然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陆以诚不愧是学霸中的战斗机。

在发了这一通短信后,在把江若乔都逼到要口吐芬芳时,老师口中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学神,咬咬牙又发了一条短信:【我没有发疯,意识也没有出错,我要是有一个字骗你,我出门被车撞死,江若乔,现在这个问题必须解决,孩子不是我一个人的。】

只能说陆以诚选了个好地方,江若乔才不至于尖叫。

这是什么情况?

她以为自己今天过来是要吃瓜的。

对,陆以诚如此神秘的约她过来,她断定瓜田里必然有大瓜熟了,结果好家伙,居然是他跟她有了一个孩子!!

江若乔懵了,是彻底懵了。

不止不会尖叫,她觉得自己的发声系统都出现了问题,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肯德基的冷气开得很足。

江若乔细白的胳膊上都冒出了鸡皮疙瘩。

明明这一切都如此荒谬,她明明应该起身走人,可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说:他没有说谎。

陆以诚他有什么理由跟她开这种玩笑?他有必要说谎吗?

无论是多混乱的时候,江若乔的脑子里始终都会保留一丝清明,也正是如此,她现在的表现看起来还算镇定。

陆以诚见江若乔并没有像他之前猜测的如同可云一样,不知不觉的,他都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甚至内心深处也肯定了江若乔那过硬的心理素质以及抗压能力。

紧接着,陆以诚又趁热打铁,将陆斯砚佩戴的那块怀表递给了她。

“这个怀表其实是我奶奶的遗物,我捡到小孩的时候,小孩手里就拿着,等我回来,翻箱倒柜了好久也没找到我奶奶的那一块。”

江若乔木然地接过那块怀表,打开来,看到的就是那一家三口的照片。

但凡她少看几本小说,她这会儿都起身走人了。

陆以诚没有跟她开玩笑的理由。

而且……

江若乔看了一眼一边啃着鸡翅一边悄咪咪竖起耳朵偷听的小孩。

的确能找到熟悉的地方,比如这头发,如果不是烫的,还真是跟他们家自然卷的基因一模一样!

还有那双眼睛,连双眼皮的褶子都好像!

靠!

靠靠靠!!!

她前两天才回顾过自己小时候的相册,这会儿看着陆斯砚,还真是怎么看怎么像。

无语,非常无语。

她跟陆以诚??怎么可能呢?就算她跟蒋延分手了,她也不至于堕落到跟陆以诚结婚啊!

陆以诚完全不是江若乔的菜。

除非,除非他中了几亿的彩票,这倒是有可能。

陆斯砚见江若乔看他,立马呲牙咧嘴的笑,露出一口小白牙,只是吃过鸡翅后,嘴巴边上都是油。

江若乔:“……”

完犊子了。

笑起来时嘴边的梨涡也跟她一模一样,夭寿啦!!

陆以诚怕江若乔不相信,还特别镇定、头脑清晰地说道:“江若乔,你应该知道,我没有欺骗你的理由,我骗你又有什么好处?第一,我难道能用这小孩跟你勒索钱财吗?你反手就能报警是不是,你也不是会被骗钱的人。”

骗人,基本上就图两件事。

要么图财,要么图色。

陆以诚又道:“第二,我跟蒋延是好朋友……”

好吧,说到这里时,陆以诚跟江若乔都是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陆以诚不敢相信自己会跟好朋友的女朋友结婚生子。

就算在那个未来,江若乔跟蒋延分手了,可也有这么一层关系在。

难不成他真是什么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江若乔也是在怀疑未来的自己。

是有多饥不择食啊,才会跟男朋友的好朋友在一块儿?

他陆以诚未来是什么首富吗??

是世界上最后一个男人吗??

靠!

这一刻,两个人对自己的人品都产生了质疑。

“总之,如果这是一个谎言,也是一个拙劣的谎言,一个一戳击破的谎言。”陆以诚说,“我如果要骗你,绝对不会用这种方式。”

江若乔又拿起那杯冰美式喝了几口。

冰冰苦苦的滋味,让她暂时冷静镇定下来。

的确,陆以诚说的理由,她都听了进去,如果他要用这样的事情来骗财骗色,那他的智商得倒退多少年??

陆斯砚担忧地看着江若乔。

人类幼崽可能就有这样的本领,即便目前他在学历方面只是幼儿园中班水平,可他还是能精准的分辨出大人是喜欢他还是讨厌他。从眼神以及微小动作,都可以分辨出来。

爸爸不认识他了,妈妈也不认识他了。

真是难过。

因为他们看他的眼神是陌生的,所以他不敢像以前那样撒娇耍赖。

亲子关系就是这样。以前他惹爸爸妈妈生气了,他都不敢再出声,静悄悄地,等到爸爸妈妈不生气了,他才会扎进他们怀里嗷嗷的哭。

到底是怎么了呢?

“换个地方聊吧。”江若乔主动提出来。

陆以诚答应:“好。”

这里的确不适合聊天。

到处都是人,聊这种劲爆话题,太过危险了。

江若乔快速地说:“不去你家。”

什么臭男人啊,还没怎么样呢,就让她去他家,不管他是因为什么事都不可以。

陆以诚点了下头,“你等等。”

说着他拿起手机点开了团购网站。

团购网站包含了吃喝玩乐,方便又实惠。

“西餐厅怎么样?”陆以诚的想法很简单,他正好看到了这附近五百米内有一家餐厅在做活动。

江若乔也没什么意见。

三人走出肯德基,店里跟外面的温差极大,今日的室外温度已经高达三十八度。

一阵阵热浪扑面而来。

陆以诚主动打破了沉默,“我骑车来了。”

江若乔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一排小电驴,她此时脑子乱得跟浆糊一样,可防晒这件事刻在DNA里,她果断说道:“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自己打车过去。”

一般直线距离五百米,等自己步行过去都是一公里起步。

她才不要这么晒这么热的天走一公里呢。

这在夏天是一种酷刑。

陆以诚没意见,低头给她发送西餐厅的店名跟地址。

江若乔又不经意地将目光放在陆斯砚身上,几秒之后眼睛跟被蛰了一样,她有些不自在的问:“小孩呢?”

陆以诚无视陆斯砚强烈期待的目光,回道:“我载他。”

陆以诚的想法很简单,毕竟他跟陆斯砚已经相处了一个星期,勉勉强强还算得上熟了,他已经度过了不可置信无语凝噎这个阶段,至少现在他是能够心平气和接受五岁小孩是他儿子的事实,可是江若乔没有,她十分钟之前才知道这件事。坦白说,江若乔的表现已经比他强很多了,一个星期前,他浑浑噩噩还以为是自己脑子出了问题。

他不想刺激江若乔。

刺激她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他希望的是,她能一步一步地接受这件事,直到跟他统一目标,这样他们才会想出对彼此对小孩来说最好的办法。

现在放江若乔跟陆斯砚独处,显然是下下策。

江若乔也不勉强,点了下头,低头开始在软件下网约车订单。

陆以诚带着依依不舍的陆斯砚往电瓶停车处走去,陆斯砚一步三回头。

“我也要防晒!”

“男孩子就不怕被晒黑了吗?为什么不让我跟妈妈一块儿坐车?”

看出陆斯砚很不开心,气鼓鼓的宛如河豚,陆以诚一边发动电瓶车一边道:“再给她一点时间,我说了的,你会吓到她的。根据你的出生年月日来算,你是我跟她在二十七岁那一年出生的。这个你知道吧?”

陆斯砚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也就是说,二十七的我们才会认识你,可你知道我跟她今年多少岁吗?”陆以诚语气平缓,毫无起伏,仿佛在谈论天气一般,“我们才二十岁,距离认识你还有好几年,所以现在不管是我还是她,都不认识你,这个说法你能理解接受吗?”

陆斯砚开始硬着头皮耍赖:“不能!”

陆以诚:“你可以的,不然你为什么不缠着她?希望你能理解,我跟她不是你认识的爸爸妈妈,但你放心,我们不是不负责任的人,不会不管你的。我现在做的事,就是让她也负起责任,你不要拖我后腿,可以吗?”

陆斯砚扁扁嘴:“我想回家。”

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这里一点儿都不好玩,早知道他就不玩躲猫猫的游戏了。

陆斯砚很擅长假哭,做足了一切架势,声音到位了、动作到位了,唯独眼泪没到位。

他真哭的次数很少。

这几天都快把他过去五年的眼泪都流干了。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爸爸还是爸爸,可不是那个会将他举高高的爸爸。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妈妈也不是那个妈妈了。妈妈每天都会啾啾啾的亲他好多下。

他从一出生开始就爱爸爸妈妈了,可现在他才发现,爸爸妈妈不是一出生就爱他,他们现在一点儿都不爱他,对他也不好。

看着陆斯砚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模样,陆以诚叹了一口气,“下午带你去吃必胜客再给你买乐高,可以了吧?”

陆斯砚眨眨眼,“行叭!”

哭也没什么用。

哭也没人心疼!

这个五岁小孩堪称人间清醒。

才五岁就已经看穿了好多成年人都不懂的道理——眼泪只对心疼自己的人有用……

他现在哭,爸爸妈妈都觉得他烦。

他果然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