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添说到这儿很兴奋,唾沫横飞,齐不闻在旁边听着,撇了撇嘴,“他是在等潮汐吗?你说他看月亮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内蒙古有很多海子,时而出现时而消失,对其产生影响的,一来是月亮,二来是季节,钱川就是知道这一点,利用海子的浮力把车弄上来的。
“后来还有。”
等钱川把车弄上来之后,大家才算是终于拿他当人看了,才知道原来钱川别的不行,念书这方面还是很厉害的。
再之后,钱川还帮齐添找到了龙鼑。
话说到这儿的时候,钱川已经回到屋里,怀里抱满了零食,已经抱不下了。
“你还真是……”虽然时隔多年,齐添仍旧还是很无语,“能不这么丢人吗?我走的时候都留给你!”
钱川不说话,将零食一包一包塞进桌膛里面,“给娃吃。”
一时间,齐添和齐不闻又有点儿说不出话,心中感慨万千,齐不闻就想掏点儿钱,大大方方的,给孩子们想吃什么买点什么,但是转念一想,有钱有个屁用,这种地方的贫瘠,早已经扎根在土地里,哪怕是钱到这里,也是废纸而已。
齐添的眼眶有点儿红,为了不在齐不闻面前失态,赶紧岔开话题。
“我来有事儿。”
“我知道啊,”钱川头也不抬,“我喊你那么多次,你都不来,连信都不回我的,要不是你有事儿,可能来么?”
钱川阴阳怪气,语调酸溜溜的,齐不闻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当年在招待所里睡出了感情,反正觉得俩人关系相当不一般,就算不是那种情愫,至少也将对方当成了过命的交情。
坐在对面的齐添没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钱川,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可是齐不闻突然替他有点儿心酸。
钱川在埋怨齐添,他觉得自己委屈,但他没想过齐添这些年来经历过什么,当他那一封封信寄过去的时候,他只知道齐添没有给自己回应,却不知道他在山下作为一个石像站了那么多年,实在没有办法回应钱川什么。
而齐添越是这么不经意地笑着,不做辩驳,齐不闻就越替他感到心酸。
然而,钱川话锋一转。
“那东西现在找不到了。”
“怎么就找不到了?在地底下埋着,还能长脚跑了?”
钱川斜眼瞪着齐添,“咱们认识二十来年了……”
“三十多年,”齐添纠正着钱川,“对了,这是我儿子,忘了给你介绍,我儿子都三十来岁了。”
齐不闻脑门儿淌汗,心说如果这钱川对齐添真有什么特殊感情,那齐添这话说得可挺伤人,不过,要不是齐添提醒这么一句,齐不闻差点儿忘了齐添和钱川都是五十多快要六十的人了。
说到这儿,齐不闻恍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齐添不会老也就算了,这个钱川,却年轻得有点儿过分,看起来顶多就是四十来岁,完全不像是齐不闻的父辈。
想到这儿,齐不闻看了齐添一眼,又轻轻努努嘴指了指钱川,齐添点头,齐不闻这就明白了,应该是蛊涎的缘故,钱川看起来很年轻,回想一下,他刚才搬东西的时候,手脚看起来不是很灵便,蛊涎带来的这种作用应该只能保证他的脸看起来不会老,但是身体的机能没有办法完全像是年轻人一样。
钱川看到了父子两个眼神儿的交换,但是也没在意,继续说道:“行,三十多年,那你觉得我是个贪财的人吗?”
“是。”齐添说得直言不讳。
“那不就得了!”钱川瞪着眼睛,“我修学校那么需要用钱的时候都没想过把那东西卖了。”
“你是卖不出去。”
“反正不管怎么样,东西又不是我卖掉的,反正我是找不到了,你看我这张脸,最近这两年老得厉害,要是那东西还在手上,我会这样吗?”
话说的在理。
齐添咂么着嘴想了想,“行吧,既然找不到了,那再想办法找出来就是了呗,你给我想办法。”
“我没办法。”
“你连卡车都能弄上来,找那么个东西你找不出来?”
钱川摇头,一脸狡赖到死的样子。
“找不到。你不懂,这两年,这边的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