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不闻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停止下坠的,刚才那种类似在真空中的感觉其实还维持了挺长时间的,齐不闻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趴在一团半粘稠的物体上,有点儿像是齐宛澜刚才搅动的那玩意儿,齐不闻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保持这种四仰八叉的姿势挺久了。
而齐宛澜就在旁边看着。
齐不闻清了清嗓子从地上爬起来,手看似不经意地从腰间拂过。
蜘蛛在,装蛊药的小暗匣也在,唯一算得上武器的东西是一把多功能匕首,不过看平时齐宛澜的身形姿态就知道他不是什么武力值占优的选手。
而且,齐不闻从齐宛澜的脸上没看出敌意,甚至都没有刚才对着疯子和金老大那种二五八万的装X架势。
仿佛是看出了齐不闻脸上的疑惑,齐宛澜勾着嘴角笑了一下,上前一步对着齐不闻伸出手,看齐不闻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他也不介意,耸耸肩撇撇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齐不闻对面坐下。
“你和他们不一样,咱们是本家。”
哦?合着这时候开始讲同门情谊了?齐不闻心中暗笑,就好像当初往自己家送棺材和鬼头蓝的人不是他?
“没办法,”齐宛澜也是一脸无奈的样子,“如果我不这么做,他们不会相信我,你在金家是没什么好口碑的,金家老大又急着拉拢五族的人,不管怎么说,咱们的血脉一样,到头来肯定会走到同样的地方,这一路上坐谁的船搭谁的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殊途同归的时候,要知道自己走到最后是为了谁。”
哦,合着齐宛澜这意思是,他迫不得已跟齐不闻做敌人,卧薪尝胆去金家人那边偷消息,其实都是为了齐家,当然也就包括齐不闻。
这事情真是美好到让人不太敢相信。
“信不信随你,”齐宛澜也懒得解释,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对着齐不闻语重心长道:“等到最后你就会知道,什么都不如血脉重要。”
在当时,齐不闻对这话没什么太深刻的感觉,连反驳和抵触的意思都没有,权当是一句老掉牙的敷衍,这么多年,在经历了章琢和齐名央的事情之后,齐不闻对血脉有着他自己的理解。
不过很久之后,齐不闻才明白齐宛澜这话的意味深长,原来对于蛊族来说,血脉有着另一种关乎性命存亡的含义。
此时暂且按下不表,那些时机不到就无法理解的事情,且留给后话。
单说现在,齐不闻打量四周,发现他们现在位于一个大概十来平米的石室中,墙面上有些五族的图腾,刻在青石板的墙壁上,再往上看,齐不闻看到了一圈一圈向上延伸的楼梯,和他的猜想大差不离,楼梯延伸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便从视觉上消失了,整个头顶是一片混沌,应该就是齐不闻下来时感受到的那些不明物质。
整个石室不算简陋,但也绝对算不上富丽堂皇,石板上长着一种灰色的物质,应该是类似青苔的某种菌类,从这些东西的均匀分布来看,齐不闻可以确定石板是大块的整体,不存在什么机关。
没有什么威胁,这种感觉让齐不闻觉得呼吸稍稍顺畅了一些。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齐不闻打量着齐宛澜,不管是从刚才在岸上搅动乳海那一手,还是下来之后他的状态和反应,这份淡定都说明至少这里的一切对他而言不是完全未知的,“这就是你假装归顺金家之后捞到的成果?”
“勉强……”齐宛澜搓着下巴,“算是。”
怎么说呢,在金家得到的一些东西,起到了一种校正和佐证的作用,一方面修正了一些模棱两可语焉不详的部分,一方面将一些信息串联起来,辅助齐宛澜解决了一些卡点。
总之,是有收获。
但这就意味着,在得到金家那些边角料的帮助之前,齐宛澜的拼图已经有了个主体,这是他比齐不闻领先的部分。
就像Fion一样,齐宛澜掌握着很多齐家内部的、齐不闻并不知道的事情。
齐不闻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些猜想。
“你,是齐家的主脉,齐孤鸿的后代?”
“嗯,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