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不闻深吸了口气,努力将这情绪咽下去,他回头看了疯子一眼,只见疯子眉头紧皱,连拳头都不由自主稍稍攥了起来。
他们现在的处境是安全的,能让疯子这么紧张的,是心理上受到的影响,他能感觉到疯子和自己一样,也在感受着小号的强大所带来的碾压。
“你说,”齐不闻有点儿无力,“咱们有生之年能炼出这么多蛊吗?要不我直接把舞台让给人家算了?”
齐不闻顺着自己的话往下想了一下,突然都忍不住笑了,如果让这个小号成为齐不闻的话,那岑都市的局面,不,整个五族的局面,一定相当精彩,不夸张地说,齐不闻之前就觉得这个小号的脑子很厉害,手腕也很别致,现在再看到这样的炼蛊能力,啧啧,让他撒开欢地玩的话,把金家吃干抹净都不是问题,章家自然更不在话下,要是章琢知道他亲手培育出来的齐小不闻把章登堂给灭了,不知道会不会气得从坟里爬出来咆哮。
正当齐不闻这么想着的时候,疯子突然冲到一个玻璃盒子前面,掏出了手机打开手电筒去照里面的蛊虫。
这蛊虫常年生活在光线较为阴暗的地方,被灯光这么照着,立刻暴躁起来,它的形状大体上类似蜥蜴或者壁虎,但尾巴分叉成六七条小尾巴,每个上面都有毒针,此时毒针用力戳向玻璃罩,暗红色的毒液立刻喷溅在玻璃罩上,迸溅出一朵朵剧毒的小花。
“不对,”疯子换了好几个角度观察着那蛊虫,一边说着又转身去观察旁边铁丝网里的蛊虫,看了好几只之后,疯子转头看向齐不闻,“这蛊虫不是小号炼的。”
“为什么?”齐不闻心说你该不会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死活不肯承认人家吧?好歹我还能稍微掩盖一下自己的嫉妒,你这样可就有点儿跌份了!
疯子扫了一眼他刚才检查的那几只蛊虫,指着其中一只,“你来看这只,比较明显。”
疯子指着的是一条蛇蛊,这长虫身上长着一圈一圈的花纹,看起来有点儿像牛奶蛇,他指着蛇身上的花纹,“看出来了吗?这些花纹是有顺序的。”
被疯子这么一提醒,齐不闻马上明白了。
在蛇蛊身上,越靠近头部位置的花纹颜色越深,后面的越来越浅,而且间隔被拉长。
的确有些虫子在蜕皮后,身上会留下痕迹,就像树的年轮。
那么,这一圈圈的花纹……齐不闻大概看了一下花纹的情况,这就意味着这条蛊虫的年岁很大了。
而且不光是这个,为了证实疯子的想法,齐不闻还去看了一下刚才疯子观察的其他蛊虫,分别能在尾巴或者脚上发现一些迹象,或者是甲壳很厚,或者是爪子的磨损程度。
“你再看看这些容器,”疯子指着那些装蛊虫的东西,“蛊虫应该是被抓住之后就放进了手边的容器里,不是一次抓回来的,是一点一点积累的,容器各不相同,而且没有换过,如果是这样的话……”
可以通过容器的材质,推断抓蛊虫的时间,齐不闻还看到有些是用藤编的竹笼或者草笼装的,有些铁丝网上锈迹斑斑,曾经被刷过油漆,玻璃罐子很少,有几个看起来是罐头瓶子和输液瓶子,齐不闻看了眼输液瓶子,上面用笔写着输液时间,勉强辨别一下模糊的字迹,写的好像是1973年。
这样说来……齐不闻好像摸到了点儿头绪。
第二百一十二章之下5
在齐不闻认为这些蛊虫都是小号炼制的时候,除了嫉妒之外,他心中还很茫然。
他想不通,小号为什么要让自己看这些蛊虫。
炫技?显摆一下自己比齐不闻强?——“看看鄙人的实力,齐不闻你最好跟我一伙,不然玩死你。”
还是用自己的弹药库向齐不闻示好?——“老大你看我有好多好东西,带我一块玩呗?”
反正不管是敌是友,都没有一种合理的解释能说得通小号为什么把自己的老底给齐不闻看,而且还是这么大费周折,而且自己还不在现场,难道就不怕齐不闻把他的弹药库给抄了?
但如果这些蛊不是小号的……
按照疯子的推断,这些蛊就是一个人从各地搜集来的,而且这个工作从很多年前就开始了,是齐不闻和小号都还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应该是齐名央和章琢那一批人。
“你看这些蛊,有些不是五族的蛊,这个人或许是从其他蛊师手上抢来或者买来的,用来干嘛,不太清楚,可能是为了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儿……”
疯子说这话的时候,齐不闻脑袋里冒出了个画面,某个人花费了多年时间搜集这些蛊虫,终于攒够了数量,然后带到了他的敌人面前,一股脑放出来,嘴里还在喊着:“看你怕不怕!加特林哒哒哒哒!”
“也有可能是搞科研的习惯,”齐不闻想到了齐名央,“你和小号住在医学院的时候不是也看到他们喜欢把各种奇怪的蛊虫特征记录下来吗?”
反正不管是哪种可能性,小号引齐不闻来这个地方,其背后的目的,肯定是要让齐不闻去调查这个人,或者是小号搞不定了,或者是别的原因。
“不过至少所有事情都能说通了,”疯子长出了口气,一脸豁然开朗的样子,“我听伙计说,这谷神庙的地皮以前是个茶楼,发生过不少奇怪的事情,听着挺怪力乱神,现在看来,都是间很长了,至少是前朝的事情。”
这是个百年前就被人藏在这儿的蛊冢,后来被人继续接手了……
不过现在嘛!齐不闻嘬着牙花子,“这就算是没娘的孩子、无主的干粮……”
疯子望着齐不闻,两人对了个眼神点了点头。
“喂?彦大嘛,我在茶马十字,你带十个伙计,不,二十个,多开几辆车!过来帮我搬个家!”
齐不闻挂断电话,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办法呀,这茶马十字街上每天这么多人来来往往,把这些蛊虫放在这儿,也是安全隐患,对吧?”
“是啊!再说,这些蛊虫看起来都很罕有,要是灭绝了的话,啧啧,巫蛊界一大损失啊!”疯子也是一脸做作的痛心疾首,“我们要是坐视不管,那不就是作孽!”
“对对对,咱们这是保护濒危物种!再说,在这儿放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这些小宝贝儿们饿不饿,有没有人喂,太让人心疼了!不能不管啊!”
两人一声比一声高,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反正三言两语之后就很臭不要脸地给自己找到了理直气壮把这里搬空的理由。
爬上地面后,小道士们也把尸体处理了个七七八八,齐不闻挑出了两只活的,还选了几具残尸,准备让疯子的伙计带回去研究研究,剩下的小道士们望着齐不闻等他发号施令。
“你们啊,放假呗,想干嘛干嘛,休息几天再说。”
反正人也不是齐不闻招来的,小号肯定会善后,齐不闻想到这儿,心安理得大摇大摆走出了谷神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