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好事儿。”
疯子听完之后,说了这么一句,齐不闻的鼻子都快气歪了。
“这算好事儿?这么大一片!”
“不然呢?要是高杖那个小储藏室就是我们的终极目的地,你不觉得这趟白跑了?”疯子说着竟然还有点儿兴奋,“这么大一片,说不定是高杖的祖坟,
疯子已经通知了伙计,让他们想办法过来,电话的信号不好,疯子问了他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说得断断续续的,只说是小号带人去了什么地方,他们还在留守,还在疯子当初离开时的地方。
疯子的人没废话,都是专业的人,而且都有点学究,不像唐克堂口里的伙计那么贫,齐不闻还想问问他的伙计们有没有过去汇合,谁知那边的人好像打报告一样简单干脆说完情况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来了再问,”疯子估算了一下,“从那边过来,差不多要两天的时间。”
齐不闻听完就懵了,“多远啊?要开两天?”
“不是路程的问题,是坐标的问题。”
疯子说,当初他来这地方的时候也是千辛万苦,叶枭的那份地图非常有意思,在一个点上标注的是虚线,起初疯子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试着跑了一次,结果抵达的地方什么都没有,他就意识到那个虚线有问题。
这是一种国外探险队的暗号,当一段路程用虚线来表示,说明这段路程不是普通的路,具体的情况有很多种表达方式,比如涉水、潜行,都会用不同的线条进行标注,还有一种是高温符号,有点儿像过火焰山的意思,白天过不了,只能趁着晚上天黑气温低的时候过去。
疯子不知道这个虚线代表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但知道肯定不能用普通的方式来走。
他只好驱车回到进入虚线前的路线,试着夜里出发了一次,果然,尽管是严格按照地图走的,但第二天抵达的是完全不同的地方,也就是疯子进入高杖地穴的那个入口。
“请问你用科学原理怎么解释?”齐不闻翻了个白眼看着疯子。
疯子想过很多种可能性,白天晚上光线误导造成的偏差,还有就是经过一片沙丘的时候,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他觉得沙丘和白天有变化,再就是或许跟星象有关,他都快连温差都考虑到了。
“这个不重要。”
嗯,齐不闻听懂了,疯子这话就是他也弄不明白的意思。
反正,队伍只能在晚上完成虚线上的路程,所以推算一下,就是需要两天时间。
想到补给和苦力就快来了,齐不闻心里轻松了不少,拿出包里珍藏的一瓶无糖可乐喝了两口,疯子把剩下的喝完,齐不闻想灌水,在这地方,不管是河水还是湖水,别管干不干净,都是能保命用的,但是他拿着瓶子刚想往那个小湖里放,疯子就将他拦住了。
“我又没想扔到里面,你看我是那么没素质的人吗?”齐不闻不满。
“不是,瓶子里有可乐的味道。”
齐不闻乍一听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前几年,我还没碰到你的时候,遇到过一件事情。”
那几年是疯子厚积薄发的时候,没事儿就往山里钻,去拜访各种蛊师,有一次他听说一个寨子里住着的都是罕见的黑苗,立马背着包连夜出发前去拜访,可等到了那个地方,才发现这消息未免太滞后了,这寨子一看就空了几十年,应该是整体迁移了。
少数民族迁移,也是地方规划的一部分,虽然感觉这个举动有点儿……画蛇添足,濒危动物需要被保护,就集体弄到动物园或者研究所去,可濒临灭绝的少数民族总不能也放在一个地方保护起来吧?人来到世上是为了活着的,要是活着就是为了被保护,总觉得有点儿怪,把他们放在崭新的小楼里,给他们穿上城里人的衣服,这么做首先就已经把这个民族灭绝了吧?就像齐不闻看过一个纪录片,叫《犴达罕》,猎鹿人住进了整齐划一的小二楼,本来就是嗜酒的民族,现在每天都要担心喝多了别从楼梯上摔下来,就像主人公自己说的,什么都没味道了,太像一场表演。
反正当时疯子去的时候,能看得出来这场撤离是有准备的,贵重物品被带走了,留下的都是些破旧的老玩意儿,但在疯子看来,好玩的恰好就是这些东西——老蛊坛,光是看坛口蛊涎的痕迹就知道肯定炼过不少相当阴毒的蛊;斗蛊用的草棒,是用多种草药扎成的,有经验的蛊师用这种草棒斗蛊,有时候能逼出蛊的毒性,有时候能引出蛊涎用来治病;疯子还在一户人家发现了一整面墙的面具,上面刻画的是各种蛊虫,好多都是疯子没见过的,有些地方是空着的,原本的面具被带走了,应该是做面具的人相当珍视的,疯子看不见,只能猜想那些面具上的蛊虫应该更特别,不禁心痒得不行。
很多东西他根本叫不上名字,连见都没见过,琢磨了好长时间才知道是干嘛用的,不禁惊呼这些蛊苗的宝贝太多!
疯子完全被这些东西给吸引住了,当晚天黑了也舍不得走,就找了个干净的房间住下,煮了包方便面填肚子。
“你吃完面,面汤会怎么办?”
“喝了。”
“喝不完呢?”
“不可能,我一般都喝不着,唐克就爱喝汤,每次都剩干面给我。”
疯子瞪眼,“假如呢!”
“倒了啊!”疯子急了,齐不闻也急了,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刨根问底问这个。
“所以按理来说我做的也没错儿……”疯子低声呢喃着,语气听着像个受了惩罚却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的孩子,十分委屈不甘,“至于差点儿要了我的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