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家庭煮夫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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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哪盒?双珠还是普通的?几个?”胡飘飘问得露骨。

沃檀站起来:“猥不猥琐啊,你管我呢?”

胡飘飘嘁了一声:“瞧你那小身板,走路打抖,怕是不少于两回吧?”

沃檀没理她,到了茶水间,正好碰见同样在打水的杜雁。

杜雁正仰头吃药,药盒里已经空了。

“老师,您身体不舒服?”沃檀问。

杜雁喝了口水:“没事,反流性食管炎,不严重。”

身体上的毛病,多数跟心情扯不开关系。创业压力大,没点儿毛病在身上,都不配说自己是创业者。

杜雁不当回事,沃檀比她紧张:“是不按时吃饭闹的吧?可不能不当回事,我男朋友肠胃也有毛病,发作起来都痛蜷了。”

“男朋友?”杜雁笑着瞧了过来:“谈恋爱了?”

沃檀点点头,又说:“他在喝中药,我回头问问他,要是效果好,您也去他那医院挂个号。”

杜雁挑了挑眉。

她这学生性格直溜,翻开哪一面,都是灿烂的热乎气儿。家境好但不骄矜,跟什么人都处得来,从入学开始,屁股后头就撵了不少追求者。

但这姑娘眼光高,多少长得跟明星偶像似的男生都得不到她的回应,冷不丁有了男朋友,倒是让人意外。

再看一眼外头,胡飘飘挽了个发堆,被优雅的法式抓夹盘在脑后,正翘着二郎腿在核对单据。

隔着扇玻璃,好像都能闻到她身上馥郁招展的香水味。

说起来这两个学生,一个是感染力强的朗与俏,另一个,则是恰到好处的娇妩。

沃檀是热烈,胡飘飘是**,泼起来能辣掉人一层皮的那种。

收了收药盒,杜雁问沃檀:“什么时候谈的?”

“上周。”

“怎么认识的?”

“对门儿邻居。”

“多大了,哪里人?”

这话给沃檀问住了,她停下刷杯子的动作,歪着头想了想:“还真没留意。”

没留意,还是压根不关心。

到底是自己带过几年的学生,什么心性大致都了解。杜雁一时忍俊不住,笑着伸手摸摸她的头:“好好谈吧,只要对方是个品行端正的就行。”

沃檀连连点头:“那是那是,他良好青年,有钱有颜!”还鸟大器粗,活儿虽还有进步空间,但已经够她受用了。

再闲聊几句,师生二人分别去忙了。

杜雁回到办公室,过会儿合伙人徐彬走进来,俩人谈起线上商城的事。

临走前,徐彬拿下巴指了指外头的沃檀和胡飘飘:“今晚约了几个投资人吃饭,要不你帮着安排安排,让她们俩也跟着去一趟。”

一听这话,杜雁眉头死拧起来:“徐彬,她们是公司职员,更是我的学生,不是什么饭局girl。如果你找的投资人需要有姑娘陪酒才肯到下一轮洽谈,那他们的钱我宁愿不要。”

见她这样严肃,徐彬讪讪地笑了笑:“什么饭局girl,我就随口一提,瞧你说的,还上纲上线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回到自己办公室,徐彬却拉下脸,老大不高兴。

哪家公司没几个陪酒的女员工?他们这创业公司更不用提,现在正是关键的运作期,急需资金注入,要有合适机会别说让

教书匠的文人风骨,朽气又不值钱。

午休过后,沃檀接到个活计,是杜雁下周要去参加一档创投节目。

这次录制,应该是六幺酒业最后的机会。

如果没能在那档节目上对接到更有实力的投商,那他们公司,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跟上回那家投资机构签合同了。

跟制作组对接,修一修t,再准备品册和准入资料等,要准备的事也不算多,只是比较琐碎。忙着忙着,一下午就过去了。

到下班时打开微信,才看到男友发来的消息,问她要不要出去吃饭。

几乎是一看到他的头像,沃檀腿就发软,抽筋。

记忆开始倒带,昨晚的激烈画面生动得像是一个小时前,肉贴肉的余韵更是让人心驰神往。

她挂上耳机,直接拔电话过去。

那头接得很快:“下班了吗?”

“下啦,你今晚回颂春湾?”

“回的。”景昭停顿半秒,又跟着问:“我去接你下班,可以吗?”

“不用啦,我都到地铁站了。”听筒里的拒绝爽快得很:“我也不想出去吃饭,你冰箱里不是还有菜吗?要不随便弄两盘,在家吃吧。”

既然女友不想出去,景昭也不好再邀,只得应了。

看了看腕表,他起身离开座椅,取了钥匙准备开车过去,但挂电话前,女友那头蹦出的一句提醒,又让他血管轰轰跳了几下。

“叩叩——”

敲门声响,得了许可后,韦靖提着东西进了办公室:“景总,姚医生来了。”

后头,姚琼跟了进来。

暖色调的绒面外套,领下一枚扣针,衣服仅有的刺绣都在下摆。她面容纤白,气质端方和顺,一言一行都透着知识分子的从容和得体。

景昭抬头,喊了声:“妈”。

“今天这么早下班?”姚琼微笑了下,看他拿着钥匙:“回家吃饭吗?我给你炖参芪猴头菇。”

“不了,我去颂春湾。”

“去看猫?”姚琼想了想:“不然送回家吧,我替你喂着,省得你总跑来跑去。”

景昭阖上电脑:“您有哮喘,不方便。”

“没那么严重,而且我也不是过敏性哮喘,影响不大。”话说完,姚琼错眼瞥见儿子下颌缘有道刮痕。

初时她心里一紧,以为是摔磕到哪儿了。但仔细看了看,见是浅浅的一道细长痕,像被指甲沿给抓出来的。

更别提她儿子欲盖弥彰,甚至有些不自在地理了理领子的举动。

姚琼了然地笑了笑:“交女朋友了?”

景昭阖了阖眼,旋即点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妈能见见吗?”姚琼笑得欣慰。老儿子终于动了春心,知道要谈恋爱了。

见儿子沉吟,姚琼挽两下嘴角:“看来是不久前的事了。那不着急,太快了也怕吓到人姑娘。”说完又指了指地上的保温箱:“这是刚熬好的药,记得按时吃。”

“我送您下去。”景昭披上外套,当妈的却摆了摆手:“不用,忙你的吧。车就停在楼下,我自己去就成。”

心头大石落下一半,离开办公室后,姚琼嘴角笑意满布。

她这个儿子向来保守得不像年轻人,说好听些是正派,其实比她这个当妈的还要迂腐。

有些年轻孩子不谈恋爱只追求刺激,但她儿子肯定是做不出那样的事。

什么炮\\友一夜情,不可能在他身上出现。

晚八点,沃檀在自己家里洗完澡,去了对门逗猫。

掂了掂手,沃檀嗬了一声:“我说,你怎么又吃胖了?注意点儿形象好吗?还真有趣的灵魂好几十斤啊?”

万物通灵,猫不高兴了,举起前爪踩了她两下,凶巴巴地喵呜喵呜。

景昭打开门,就见自己女友盘腿坐在地上,正拿抱枕和猫打架。

听见门响,她和猫都停下动作,从客厅跑来接他。

只不同的是,猫在踩他的鞋,女友则开口一句:“套买了吗?”

景昭回身关门,一张俊脸微红:“买了。”

放下钥匙后,他忍不住关心了句:“你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

“咱俩都干干净净的,我会有什么不舒服?”沃檀半半会错了意,语气里带着些摸不着头脑的诧。

委婉明显在她这不大了痛。”

“哦你说那个,我早没事了,就是腿有点抖。不过中午吃得多,精力补回来就好了。”沃檀在购物袋里翻出一盒巧克力一罐糖,明显是买给她的。

剥开一粒糖扔进嘴里,沃檀咂了两下:“怎么了?你还没缓过来吗?”

景昭噎了噎,竟想不到该怎么答她,只得除下袖扣,默默去洗菜做饭。

路上特意买的鸡汤料,还有私房菜馆包好的芥菜馄饨。放一起煮开了,再炒个鲜虾西兰花,拌道芦笋,两个人吃应该够了。

共同吃过两餐饭,他观察过自己这位女友不挑食,清淡的菜,她也能吃得有滋有味。

电视开着,放的是一档纪实节目,叫守护解放西。

一人一猫早休了战,这会儿靠在一起盯着看,间或有捶沙发的声响,明显是被这节目逗乐了。

鸡汤汩汩沸着,景昭突然萌生一种错觉,感觉自己成了婚后的家庭煮夫。下班后往家里赶,紧着给妻儿张罗晚饭。

醒过神来,又觉得自己未免有些痴妄,居然跟才认识不久,才交往一周的姑娘想到结婚。

而此时此刻,他连她是哪里人都不知道。

这么一想,倒有点像是被她传染,恨不得一脚迈十步,直接生儿育女白头偕老了。

正是呆呆出神的时候,一双手臂圈到身前:“在煮什么,要帮忙吗?”

女友突然缠了过来,景昭花半分钟定了定神,告诉她不用帮忙,又说了说打算要做的菜,顺便征询她的意见。

沃檀没意见,吃什么和吃不吃她都无所谓,但男友身上的香味不比猫差,引得她埋在后背使劲吸了一口气:“你用什么香水啊?”

突然被箍紧,景昭喉咙有些发干:“应该是洗衣剂的味道,或者办公室提神的熏香。”

“哦,怪好闻的。”沃檀的脸滑到他腰侧,仰头翘起眼角:“我昨晚表现好不好?”

“……嗯。”

“嗯是好的意思?”

“……很好。”

“你也是,你本钱足又有天赋,一定会日益精进的!”

对话直来直去,说荤不荤,却也不算素,甚至有些商业互捧的意思。

交谈中景昭数度卡壳,成年后的无措瞬间,都献给了这位天上掉下来的女朋友。

热情明快,精乖可爱,从不按理出牌。

她无疑是与众不同的,而且是很讨人喜欢的那类独特。像张牙舞爪的小狼匪,却轻而易举把他变成困窘的毛头小子。常常是还没消化她上一个举动,她已经有了新的招式。

这样的姑娘,短时间内想号清她的脉,太有难度了。

锅里的馄饨浮了起来,景昭也已经适应了女友突然的缠与贴。

他拧灭灶火,正想带着她转身时,衣摆突然被揭开,原本在他身前交错的一双手突然开始作怪,招呼也不打就溜进最里层。

景昭心跳失常,退后一步摁住她抓挠的动作:“这里有油烟,你先去、唔……”猝不及防被堵住,还是踮着脚来堵的。为了不让他避开,她还带些攻击性地啃他下唇,使得他不由自主地弯下身形去就她。

她动作快,急切得像讨糖吃的小孩儿,他则默默承受,慢慢跟着,再徐徐地掌握节奏。

这姑娘凑近时不依不饶,扫荡自如。而在今天之前,景昭本以为这叫熟练,现在才知道这份游刃有余,应该跟天性有关。

诚实地说,他并不反感这样的亲近,甚至在逐渐升高的蒸汽环境中被感染得慢慢搂住了她的月要,帮她把散乱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直到本就非作歹的十指,有更不安分的抠进了他的皮带里。

都这程度了,谁还惦记吃饭呢。

……

这一周,沃檀都过得很幸福。

男友物大可观。最开始那夜,有好几个刹那她想拿笔刨给他削细点,省得戳得她胃疼。但后来晓得滋味儿了,被他进修过的技术收得服服帖帖了,反而开始唾弃自己没有见识。

同时感恩她闲得没事,学过瑜伽。

沃檀很知足,觉得自己真的捡到宝了。

男朋友静着不说话时,身上带着股书卷气。笑起来时,又像春天的柳枝,惹得人一心想攀折。

眨眼到了周五,手头工作忙得差不多了,沃檀抱着胡飘飘给点的果茶,猛吸了几口。

“你这下巴可尖不少,快赶上涂玉玉了。”胡飘飘调侃她:“最近操劳过度吧?悠着点,可别把人给榨干了。”

“没事,男朋友出差呢,正好能休养生息。”沃檀动了动吸管,跟她开混口。

胡飘飘阖上文件夹:“今晚去lot喝两杯?”

“不了,我大姨妈快来了,得早点回去休息。”说完,沃檀深奥地抬了抬眉尾,话里有话:“你懂的,男色耗人。”

胡飘飘摇头笑了笑,眼角飞扬。

初出社会的小姑娘,又被家里保护得好,无忧无虑,吃喝不愁,这辈子就烦怎么哄自己开心了。

活二十来岁好容易逮着个看得上眼的,怕不是要当女妖怪把人吸干。

打了个呵欠,胡飘飘正想问问沃檀那男朋友什么来路时,就听她电话响了。

沃檀接起,张口喊了声:“哥。”

听到这句后胡飘飘面色一僵,伸手提起还满着的杯子,往茶水间去了。

刚刚才回到座位的人又借口走开,沃檀当然也有察觉。

她一面应着电话,一面又想着在心里盘桓好久的事。

比如她哥……是不是跟胡飘飘有过一场。

但想归想,一通电话打完,还是没敢问出口。

挂掉家里电话后,男友的电话来了。

沃檀笑弯了眼,点开就问他:“想我啦?”

怎么会不想。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又要分离,景昭当然舍不得。

人有七情六欲,尝了极乐之事后,食髓知味是很正常的事。而且两性亲密,确实有助于增进感情。

聊了几句后听到登机广播,景昭只能结束通话,说回来再聚。

走到廊桥上时,他突然想起件事来。自己简直像个被迷住的昏君,只知道淫\\乐,连姑娘的名字都忘了要找机会问。

等在舱位坐下后,他解开手机,把自己的名字发了过去:景昭

那边回了个问号。

他继续输入:我的名字

等了一会儿后,那边来了一行字:哦,我叫沃檀。

像闯关得礼物一样,女友的名字映入眼帘后,景昭的心砰然跳动了下。

而在这里,旁边的韦靖递来iad:“景总,这是咱们这回考察的几间公司资料,都是十年以上的工厂,里头也有泰市的企业,您看看。”

景昭接过平板,脑子里蓦地闪动了下,想起与女友的初识来。

泰市,是她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