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禾发丝有些散乱,半坐在桌上,陆远寒按在她腰间的手难以忽视,更别说方才他所说之话。
太……太过孟浪了。
景禾红着脸,下意识咬下唇,却叫陆远寒按住嘴唇,强硬地分开。
“又咬,朕要心疼的。”陆远寒轻笑,笑声响在景禾耳畔,只叫她觉得耳朵尖痒痒的。
“乞……乞巧宫宴之事还未忙完,臣妾先回去了。”景禾羞得话也说不利索,双手抵在陆远寒胸膛上,说话间用力推开他,就要逃离此处。
谁知陆远寒不肯,竟勾着景禾的腰,将人拽了回来。
且他还顺势坐了下来,揽着景禾,叫她坐到自己腿上去。
“皇上!”景禾惊呼一声,怕掉下去,下意识抓住陆远寒的手臂。
“怕什么,有朕接着你。”陆远寒低低地笑,搂紧景禾的腰,竟要伸手去拿奏折,还补上一句,“陪陪朕。”
景禾何时这般过,她羞得不行,挣扎着就想下来。
陆远寒死死按住她的腰,声音染上沙哑,道:“小禾苗,别闹。”
景禾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听见这声音,顿时反应过来。
她更是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红着脸暗暗骂陆远寒。
但陆远寒什么都没做,只埋在景禾颈侧,气息与她的皮肤相触,惹得她微微抖了抖。
这样过了小一会,陆远寒却是松开景禾,当着她的面,吃了一个牛乳糕,笑着说:“明日还送吗?”
景禾正在气头上,哼了一声,道:“不送了。”
陆远寒更觉她可爱得紧,捏了捏她的掌心,半哄着道:“好,后日再送。”
景禾闻言,猛地回头瞪他一眼,起身站在离他好远的地方,理了理衣裳,快步离开。
陆远寒看着景禾远去的身影,直到彻底消失在眼前,才垂眸看向桌上的牛乳糕。
“秦喜。”陆远寒唤道。
“皇上……”秦喜进门来,走到牛乳糕旁,犹豫着问,“这牛乳糕,如何处理?”
“朕……”陆远寒又看了一眼,压下那个分给宫人的命令。
只是,不等陆远寒说出自己吃了的话,便见秦喜不赞同地开口。
“皇上,您是不能吃牛乳的。”秦喜提醒道。
“朕知道,但小禾苗送来,朕怎么能不吃。”陆远寒给秦喜使了个眼色,慢悠悠批阅起奏折来。
当日下午,两名太监架着一名太医,脚步疾疾往福康宫赶去。
很快到了七夕这日,景禾将命妇都请进宫来,于御花园设乞巧宴,叫大家都聚一聚。
白日里,景禾早早叫来女官、宫人们,训话一番之后,才每人给了赏钱,叫他们好好儿办事。
入了夜之后,景禾换上华服,在宫人的簇拥下,前往御花园。
乞巧宴,是女眷的场合。
陆远寒不好过来,却也令景禾松了口气。
面对陆远寒时,景禾应对得总是磕磕绊绊。
他这样的人,她是招架不住的。
且宴上这么多女眷,景禾也不想出什么旁的幺蛾子。
景禾走进御花园,本三两成群说笑的众人安静下来,纷纷朝她跪下行礼。
她笑着上前,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冬鸢跟在景禾身侧,小声为她一个个介绍,眼前究竟是何人。
也幸而有冬鸢,景禾才不至于失了礼数。
“乞巧佳节,大家玩得尽兴才是。”景禾落座,笑着扫过众人。
女官适时下令,叫乐府伶人上前奏乐。
而命妇们则是三三两两说话,吃着席上的东西,又拿着彩线对着灯影穿针。
景禾垂眸吃酒,或与坐得近些的命妇说两句话。
她并不很擅长应付这些人,只能各自面子上过得去,其余便没有了。
说来,这样的场合……
若非是入宫头一次办宫宴,景禾定是要请许静娴进宫的。
只是许静娴身上没有个诰命,也没什么名头。
待日后许静娴多在宫中走动了,景禾再请她来,想来也没什么人多嘴。
待乞巧宴结束之后,景禾回到凤仪宫中,正要到后殿汤池沐浴,便叫人从身后抱住。
“皇上,臣妾还未沐浴。”景禾微微侧头,想往后看去,却叫陆远寒死死按住。
“小禾苗,七夕佳节,你不陪朕,却去与那些无聊之人吃酒。”陆远寒的声音带了几分怨气,却又有些开玩笑的意味。
闻言,景禾微怔一瞬,心说她才喝了几盏果酒,自己都未闻出味来,便叫陆远寒发现了。
她并不往陆远寒鼻子灵上边想,只想着是不是又有人火急火燎到他跟前禀报这些琐事。
“是有人告诉皇上了?”景禾并不细说自己问什么,但她明白,陆远寒是能听出来的。
“这回可不是。”陆远寒轻笑,在景禾颈侧嗅了嗅,补上一句,“这酒味,朕可是闻得到的。”
景禾叫陆远寒撩拨得面红耳赤,又没什么理由拒绝,只能由着他将自己抱起来。
可瞧陆远寒是往汤池走,景禾又挣扎起来,喊道:“皇上!”
陆远寒停住脚步,眸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才将景禾放下,露出笑容,“逗你的,还当真了。”
说完,陆远寒揉了一把景禾的脑袋,转身离开。
景禾回头看着陆远寒的背影,待看不见人了,才在宫女的簇拥下,往汤池走去。
这夜,陆远寒似是带了几分怨气。
一次次的,有种不肯绕过景禾的架势。
到后来,景禾软绵绵地踹他,他才稍稍消停些。
“你太过分了……”景禾呜咽着控诉。
“下回轻一些。”陆远寒附在景禾耳边,轻声道。
景禾累得没力气生气,只软绵绵地又踹了陆远寒一脚。
却见陆远寒在她颈侧蹭了蹭,轻嗅一下,突然道:“小禾苗,你好香。”
景禾羞得脸上更红了几分,微抬眼皮,瞪了陆远寒一眼。
陆远寒轻笑着,亲了亲景禾的眼角。
都是陆远寒那样折腾,景禾竟是睡到了临近午时,才在疲惫中醒过来。
“娘娘,这皇上也太……”孔嬷嬷瞧着景禾颈侧的红痕,只觉心疼,又不好说陆远寒什么,只能在自家姑娘面前抱怨两句。
“好啦,得了空我与他说说,兴许就……就不这样了呢?”景禾极不确定地说了这话,明明是安抚孔嬷嬷,可这话她自己都不信。
陆远寒瞧着可不像是仅仅说一说,就能说通的人。
这个道理,景禾明白,孔嬷嬷自然也是明白的。
二人不再多言,宫女在这时涌入屋内,伺候景禾梳洗穿衣。
待用过午膳之后,景禾才叫芳草带着她的牌子,到永昌伯府召许静娴进宫。
自入宫已有一段时间,景禾却还没与许静娴见面。
这会儿忙完乞巧宴,也是时候该与许静娴一聚了。
宫里的马车直接来到永昌伯府,芳草带着景禾的令牌下马车,告知来意后,在永昌伯府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带走了许静娴。
一路上,许静娴好奇地问这问那,芳草也不嫌烦,一点点为她细说景禾这些日子碰到了什么事。
当然,这是景禾准许的。
若景禾没点头,芳草自不会多嘴。
待马车到了宫门口,再由芳草领着许静娴,一路行至凤仪宫。
殿内。
景禾正吃着茶,便听说许静娴来了。
她笑着站起身,往外走了两步,拉起就要行礼的许静娴,道:“可算见着你了!前些日子忙晕了头,一直不得空见你。”
许静娴也笑,仔仔细细打量着景禾,瞧她瘦没瘦,或是有没有受欺负。
可仔细打量下来,却发觉景禾不仅没瘦下来,还稍稍圆润了一些。
只是……那眼底似有些发青,是夜里没睡好吗?
“民女也想着见娘娘呢!说起来,娘娘是睡不好吗?”许静娴指了指眼睛,略带担忧地说。
“这……待你成亲便知道了!”景禾也不好多说,只轻拍一下许静娴的手背,拉着她的手坐下。
许静娴眨了眨眼,起初还不懂,瞥见景禾颈侧红痕,当即红了脸。
原……原是因为这个!
许静娴瞠目结舌,又觉尴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原以为宫中没有太后,皇上也并未纳妃,你的日子该是十分舒适滋润。谁知竟还有旁的事情缠着你,真是到哪儿都有不舒心的。”许静娴听景禾说了些宫中之事,微微瞪大眼,撇撇嘴道。
“哪有事事顺心的。好在皇上站在本宫这边,那些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景禾笑笑,脑中忽的浮现陆远寒的脸,耳朵尖红了红。
“哇,看来你们感情还不错,那真的是太好了!”许静娴瞪圆了眼,露出笑容,神色间满是欣喜,瞧着是真为景禾高兴的。
二人又说笑小一会,又留了许静娴吃了些点心。
临要走时,许静娴却是想起什么,转身欲言又止地看着景禾。
景禾猜到她该是想说什么,给冬池使了个眼色。
“都下去吧,不必个个儿在这里杵着。”
冬池说着,领着宫人一同退下。
没一会儿,屋内便只剩下景禾与许静娴二人。
景禾拉着许静娴的手,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许静娴咬了咬下唇,道:“我家大厨房有个妈妈,似……似是苏府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