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洞房

抱……抱过去?

景禾愣了一瞬,脸颊迅速飞上红霞。

陆远寒见她不说话,就要伸手抱她,却叫她慌忙躲开。

景禾红着脸,声音有些急,道:“这……这大庭广众之下,实在不妥!”

陆远寒还没见过这样慌张的景禾,勾了勾她的手指,笑道:“有什么害羞的,朕叫他们不许往这边看,不就没人瞧见了?”

这是什么歪理!

景禾心里骂了一句,脸上更红了几分,却并未睁开陆远寒的手。

这是羞了,却并不拒绝?

陆远寒挑眉,抓着景禾的手腕,一把将人打横抱起。

“诶!”

景禾惊呼一声,下意识勾住陆远寒的脖子,又怕团扇掉到地上,更是手忙脚乱起来。

四周的宫人都垂下眼,如陆远寒方才所说那般,谁都不朝这边看。

景禾明明知道不会有人多看多嘴,仍是脸红得不行。她又不敢将脸埋到陆远寒怀中,生怕把那凤冠碰掉了,只能靠在他肩头,只盼着快些到凤仪宫。

陆远寒将景禾的反应收入眼底,加快脚步往凤仪宫走去。

身后的宫人见状,忙小跑着跟上,险些落到后边去。

到了凤仪宫,又是子孙饽饽、合卺酒等繁琐礼仪。

景禾强撑到最后,端着笑等人都走了,才泄了气一般,忙抬手去摘凤冠。

“朕帮你。”陆远寒按住景禾的手,亲手将凤冠摘了下来。

“它太重了……”景禾撇撇嘴,声音软软的,还不自觉待了几分委屈。

陆远寒听在耳中,转身掩去微沉眸色,将凤冠放到桌上。

芳草等人都不在,景禾只能自己俯身去脱鞋,想上床休息一番。

谁知陆远寒竟先景禾一步,到床边坐下,捧起她的脚,为她脱下鞋袜。

景禾又是红了脸,目光触及对方手中白净的脚丫子,咬着唇别开脸去,“皇上来做这些,到底不妥,叫宫人进来就是。”

陆远寒伸手一勾,将景禾揽入怀中,抱着人上了床,才笑道:“朕的洞房花烛,叫宫人进来做什么?”

景禾想反驳,却叫陆远寒挑起下巴,薄唇覆上来,贴了贴她的嘴唇。

她顿时懵在了原地,一双桃花眼瞪得溜圆,心知已经成亲了,亲一亲是合理的,却仍是忍不住生出几分别扭羞涩来。

“叫他们进来,瞧见了怎么办。”陆远寒声音含笑,搂着景禾的腰,将人往床上压去。

“皇上!”景禾瞧陆远寒越来越近,更是紧张起来,推了推他壮实的胸膛,惊呼过后忙补上一句,“王爷们不也来了吗?皇上不出去听听兄弟们的道贺吗?”

话说得其实挺没道理,按规矩来说,都喝合卺酒了,之后定是洞房了。

可临到这种时候,景禾脑中如同一团浆糊,如何能想到太多。

她只想为自己羞涩推拒找些借口,也无法顾及太多。

听见景禾这样的话,陆远寒轻笑一声,直白地问:“怕了?”

景禾顿时瞪起眼,就要说自己不怕。

谁知陆远寒抽开她的系带,只道:“怕也晚了。”

景禾也并非不愿意,她从没有不洞房的打算。

她只是……从未做过这样的事,临到头了,有些怕。

好在陆远寒十分顾着她,动作间温柔得不似那位残忍果决的君王。

景禾抓着他宽厚健壮的背,抓出好几道指痕来,更咬破自己的下唇,不敢卸出一星半点声音。

直到陆远寒停下动作,指腹按在景禾的下唇,轻声哄道:“小禾苗,松开。”

景禾本就脑袋昏昏,下意识顺着这话,松开了牙。

谁知陆远寒坏得很,竟这时候动作,惊得她根本来不及再咬住下唇。

隔日一早。

景禾迷迷糊糊中,只觉肚子饿得不行,下意识踢了踢身旁的人,撒娇一般嘀咕着。

“我饿了……”

陆远寒睁开眼,转头朝半眯着眼撒娇的美人,起身扯了件衣衫披上,才将人搂入怀中,哄道:“先忍一忍,朕叫人将早膳送进来。”

宫人们听见动静,鱼贯而入,服侍二人洗漱更衣。

陆远寒已全然清醒,景禾却仍迷糊着,任由宫人摆弄。

待陆远寒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到桌边用早膳时,她才堪堪回神。

她……方才做了什么?

她好像踢了陆远寒两脚……

景禾后知后觉,眨了眨眼,呆呆地转过头,朝陆远寒看去。

“瞧朕做什么?不是饿了吗?”陆远寒对上景禾的目光,问。

“我……臣妾……是饿了……”景禾低下头喝起粥来,心中只想,既是陆远寒不提,那她就当没有这事儿好了。

一顿饭过去,宫人们将早膳都撤下去,只留下帝后二人在屋内。

景禾也好不容易缓过来,不再多想方才之事。

谁知陆远寒拉着景禾的手坐下,露出笑容,眸中带了几分促狭,道:“没想到小禾苗私底下,竟是这副模样。”

陆远寒说的,自然不可能是现在的模样。

那他说的……只能是方才那两脚了。

景禾低下头,盯着不好意思得搅动衣袖的手指,只露出红透的耳朵尖,不敢说话。

陆远寒视线落在景禾的耳朵上,伸手捧过她的脸,亲了亲她的脸颊,气息拂过白嫩皮肤,“羞什么?自家夫君,踢几下怎么了。”

景禾更是抓紧衣袖,柔柔抬眸看去,憋不住笑出声来,“那可是皇上说的。”

大婚第二日,本该到福寿宫给太后请安。

可先帝的皇后已死,陆远寒的生母苗婕妤更是早逝,自是没地儿请安。

知晓陆远寒恨极了先帝夫妇,景禾也不会提出祭拜一番这样的话,只跟在陆远寒身边,将皇宫熟悉了一番。

夜里回到凤仪宫,她本以为昨夜折腾狠了,今夜定是消停些。

谁知陆远寒是个不节制的,明明还要早起上朝的人,竟拉着她折腾到了深夜。

景禾累得手指都不愿动一下,叫陆远寒抱着到殿后汤池沐浴,回来后一碰上床,便昏昏睡去。

陆远寒则是清醒得很,方才在汤池沐浴时,他险些忍不住再要一回。可瞧着景禾累得不行的模样,他终究什么都没做。

舍不得……

这样的情绪如新芽一般,从陆远寒心底翻涌着席卷各处,生根发芽,蔓延开来。

原只是注意到景禾这个人,后又生出几分在意。

如今……却是更在意几分,舍不得叫她累着、委屈着……

陆远寒眯起眼,死死盯着景禾。

良久,他才压下心底翻涌情绪,将身侧美人揽入怀中,才闭上双眼。

这一觉,景禾睡得极好。

许是因为累得慌,才睡得沉一些。

许是换了个地方,不似从前那般,总想着是在苏家,是在水牛庄,才睡得好些。

陆远寒想是早早去上朝了,景禾睁眼时,并未看见他。

孔嬷嬷等人听见动静,带着宫女进门来,伺候景禾洗漱穿衣。

待洗漱好了,景禾用了早膳,于榻上坐下,殿内宫人才齐齐上前。

芳草是景禾带进宫的,便是没有资历,也破例封了长御。但其余两名大宫女,皆是尚宫局派来的。

两名大宫女上前,齐齐跪下行礼。

稍文静些的先开口,道:“奴婢冬池,给皇后娘娘请安。”

稍活泼些的紧接着开口,道:“奴婢冬鸢,给皇后娘娘请安,愿娘娘福寿安康,容颜永驻。”

此话一出,冬池微微蹙眉,而景禾则是目光微移,在冬鸢身上停留片刻。

她并未多说什么,只摆摆手,叫芳草赏了些银锞子,便叫后边的人上前。

待一一见过凤仪宫的下人,景禾才露出笑容,柔声训了番话,才叫众人散去。

宫人们纷纷退下,只两名大宫女并芳草、孔嬷嬷几人留下。

孔嬷嬷走近几步,略犹豫一会,才道:“姑……娘娘,依照规矩,大婚第二日,帝后二人需得受百官、使臣道贺。如今皇上推了道贺一事,可向娘娘提过,是改到今日,还是另选吉日呢?”

景禾一听,微微一惊,她可半点不知此事。

从未有人提过,陆远寒更是半点带她前去的意思都没有。

当然,景禾是半点不觉得陆远寒轻慢自己。

她多少知晓陆远寒的脾性,只可能是不将规矩放在眼里,不会算计那样深的东西。

只是……到底不妥。

景禾想着,就想到福康宫去见陆远寒。

谁知刚站起身,便见陆远寒进门来。

“朕就猜你身边的人,定是要告诉你的。”陆远寒绕过屏风,在景禾身旁坐下,拉过她的手,说话间朝她看去。

“这样重要的事,皇上怎的不说呢?”景禾也不大重规矩,却不如陆远寒随性。

这样的事儿,在景禾看来,应付过去就是了。

“你昨日累成那样,朕可舍不得叫你出去累着。”陆远寒见景禾要说什么,伸出手指按在她唇上,笑起来,“放心,下午叫他们到清宁殿来,夜里在那儿设宴,当做庆祝了。”

景禾眨眨眼,心说陆远寒出主意,总是像一拍脑门便决定般。

她张张嘴,想再多问问,舌尖却无意碰到陆远寒的指腹。

糟了……

景禾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朝陆远寒看去。

正好,对上那双眸色微沉的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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