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八,风和日丽,天气晴朗,宜·婚嫁。
左玉早早起床,去了生母牌位前照例念完了一部地藏经后,望着画像上的人,她在心里默默道:“放心吧,占了你女儿的身子,我会好好珍惜的。今天我要出嫁了,请你也保佑你的女儿在我那个世界能好好替我活下去。”
昨天晚上,整顿家风的奖励到账了。
原主去了现代,代替了自己。
而自己也不是睡一觉就穿了,自己是死了。
记忆在系统录像画面的刺|激下被打开。她这才想起,自己是暑假回家时,被车撞了。后来,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再醒来时,她就成了古代的左玉。
她望着画面里的一切,心里泛起酸楚。在ICU里的自己感受不到痛楚,可外面的爸爸妈妈已经急疯了。当病危通知书下来,妈妈甚至瘫软在地。
她的妈妈是小学音乐老师,平常也是个很优雅的人。但是此刻却是哭成了泪人,拍着地面,一声又一声的“玉玉”,让她的心都碎了。
如果不是系统那个社会的实验,她会就此死亡,留下失独的父母。她不会知道他们人生里以后的痛苦,但若是知道,想必也会心碎的吧?
原主替自己活下去了。虽然身上留下了难看的疤,虽然她很惊慌,但是父母的关爱让她很快就适应了现代生活。
虽然数理化那些她不懂,也没法继续学医了,但她也有着现代人没有的优势。张氏暗地里苛待,可明面上的事都做得很好,该请的老师也没落下。尽管换成了自己的人,但架不住原主上进。老师敷衍,她可不敷衍,每日读书练琴绘画都是很刻苦的。
来了现代,这些技能就很出彩了。毕竟现代人有时对古韵的理解未必及得上古人。
因为被医生判定了车祸导致记忆力出现了问题,所以原主休学也成了理所当然的事。她也聪明,让爸爸妈妈帮忙找了古琴老师,然后又在系统的帮助下,在空间里拼命学习现代知识。
今年是她来到现代社会的第五年,而她已开始在古琴与国画领域崭露头角。她开了工作室,不参加演奏比赛时,就会教孩子们画画、书法、古琴。而在个人博客上写的古诗词、文言文时事评论也收获了一批粉丝,被誉为是国风女神。
左玉开始是哭着看的,后面是笑着看的。她看着那个懦弱的小女孩从最初的惊慌到慢慢淡定,慢慢成长,慢慢在现代有了朋友,有了事业……
真好!
由她代替自己活下去,安慰着父母,真好!她不嫉妒父母给她的爱。因为她知道那份爱里也有给自己的。她也很为她高兴,她终于能有母爱父爱了,不用再受人苛责。
今天也是系统告诉她真相的时候。
自己应该也不会让她失望吧?如果可以真想亲口说一声谢谢啊。
左玉擦去眼角的泪水,然后就被气着了。
因为她看到了原来的毕舒附身在了那个穿越男身上。
按照系统的说法他们也不能随意送人穿越时空,他们选的人都是生命走向终点的人。所以,出现现代毕舒这样的SB也是大概率的事件,他们无法控制。
现代男把原来的毕舒搞得这么惨,可原毕舒却是让现代男的日子好过起来了。
讲真,现代男家里条件算不上很好,但也不是很差。父母是双职工,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也算过得去。就是现代男死不学好,不是混网吧打游戏就是沉迷看爽文,勉强混了个大专文凭后,也不好好找工作,就天天在家啃老。
古代毕舒来了后,在系统的帮助下对现代社会有了解后,就立刻拿出了行举业的精神,发奋读书,现在已去大学任教了。
依然不是大富大贵的日子。但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大学老师可比以前那个毕舒强多了。因受古人思维影响,他对父母很孝顺,今年也放开了心思,谈了女朋友,准备结婚了。
系统告诉他,他们到现在都没告知古代毕舒这边的情况,并打算永远不告诉他了。或许他会好奇,但是真相过于残酷,不知道或许比较好。
左玉沉默久久后,认同了系统的说法。性格决定命运,两个古人都是因为性格好,在现代也能做出一番成就。而那个穿越男……
真是□□|丝去哪里都是□□|丝,即便给他一个当首辅的爹也不能成事。思维决定成败,什么样的思维得什么样的结果。穿越或许能改变命运,但前提是:得是正常人,而不是脑残。
得知了原主的去向,得知了父母的情况,左玉心里最后一块石头也放下了。
现在她就是左玉了。
一个古代人。
她会好好活下去,以后都不会再迷茫了。
她跪在蒲团上,朝着生母又拜了拜,慢慢起身,走到门外时,天边已有金红出现。
天亮了。
她嘴角带起一丝丝笑。
转身将门轻轻带上,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是真正为自己活了。
回到自己闺房,她开始吃东西。大昭要接近黄昏的时候才迎亲,所以她白日里还是能休息吃东西的。
只是要做的事也不少。各亲戚的添妆都是在这个时段内进行。有人添只手镯,有人添个金元宝……总之也是热闹至极的事。想在新婚这天休息还挺难的。
中午,女方家眷齐聚一堂,开席先吃。左玉没敢吃太多,因为下午未时她就该洗漱换礼服了。凤冠霞帔可是很重的,穿上后,想再如厕什么的就不方便了。
只能稍微吃点垫垫肚子,等婚礼结束后,回到新房里才能吃东西。
吃完饭,稍休息了会儿,便起来第二次沐浴。外婆拿着木梳给她梳头,一边梳一边嘴里念叨着,“听说那小侯爷是个混世魔王但唯独对你上心。你过去了,他要犯浑也别客气,拿出你女圣人的架势,狠狠教训。男人这东西,你得把他们当驴。前面掉根萝卜,后面拿根鞭子,抽两下喂两下,这样才能服帖。”
左玉忍着笑,想想外公那样威风的人见到外婆那个害怕,不由想,自己不能笑,这都是外婆的经验,咱要好好听。
“遇上让自己不高兴的事不能让,一定要让他一次知道厉害。你让一次,他得寸进尺一次,久而久之,他就坐你头上了。别听外面那些傻书生的话,什么三纲五常的……书上写着呢,当夫的不德,咱们女人也能休了他们,改嫁。”
张氏在一旁听着,不由自主地点头。
学到了,要萝卜鞭子一起上才行。
“他们男人哪里受得了咱们女子提和离?面子上挂不住的。不过,这话也不能多说,伤感情。咱们家的门第不比旁人差,有娘家人撑腰就别忍着。”
“外祖母,我知道了。”
左玉道:“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孙氏笑了起来,“嗯,咱的乖乖儿哪能吃亏?就是人老了嘴碎,总是要多交代几句。”
她说着便将一段红缨带给左玉系上,道:“好了,就等你夫君来解下这红缨了。”
凤冠被戴上,左玉回身望向外婆,然后在婢女的搀扶下,向她跪下,轻声道:“外婆,谢谢您帮我梳头簪缨。”
“快起来。”
孙氏红了眼,“也是得天家厚待,不然如何能让老婆子亲自给你簪缨?好了,大喜的日子,不许掉泪的,不然妆又要花了。”
“嗯,我,我知道了。”
左玉努力地抽了抽鼻子,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虽然跟外婆相处没几日,可在她这里,她却又感受到了母爱。今日出嫁,外婆给她梳头,马上就要分别了,心里自是难过。
孙氏不想在孙女面前掉泪,便道:“好了,你父亲还要开祠堂告知祖宗喜讯。前面客人又多,老婆子也去看看,免得出了差错。贵娘,你一起来吧。”
张氏忙福身道:“嗳,老夫人,我扶您过去。”
在孙氏面前,张氏可不敢拿大。执小辈礼都是应该的。
左玉坐在床上,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也是有些难过。住了五年,多少有些感情了。而屋里的东西和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早在几日前就被收拾了起来,今日将会随着她一起送到长公主府去。
她长长叹出一口气,安慰自己道:“就是换个地方生活罢了。长公主府比自己家大,花园也大,住几年就又习惯了。”
这样想着,心里总算舒服了些。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出门的吉时就快到了。
外面传来了喧闹声,左柔、左蓉跑进来,“大姐,大姐,来催出门啦!你看,这是姐夫给的红包!”
两个丫头不知拿了多少红包,从袖子里,怀里掏出来了一堆,左柔甚至有些遗憾地道:“婆子们不顶事,应该再闹一会儿的,这样我还能多拿些。”
“行了。”
左蓉道:“你别太贪心了,要过了吉时耽误阿姐出门,那可不妙了。”
“那就不嫁了呗。”
左柔笑嘻嘻地上前,“大姐,你说是不是?”
左玉抿嘴轻笑,“那我留家里当老姑子,你一起陪我?”
“那好呀!”
左柔道:“谁要嫁人啊?去别人家作规矩多不好?还不如留在家当老姑娘呢。”
“大喜的日子你别总胡咧咧。”
左蓉道:“以后去了婆家再这般胡咧咧,可是要惹祸的。”
“我姐姐是圣人,我怕谁?”
左柔不服气地道:“他们欺负我,我就喊姐姐去!莫说姐姐了,他们就是想作我规矩也得掂量下礼法有没有我熟!”
“行行行,你就嘴硬吧。”
左蓉无奈道:“你对经书的理解能有大姐厉害?大姐平常怎么教的?万事多看少说。你这性子早晚惹祸。”
“哼!”
左柔轻哼着,可到底也知道左蓉说的是对的。因此也不再回嘴,只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平安符,塞到左玉手里,“阿姐,这是我求来的平安符。你,你去了长公主家受了委屈要回来……”
她红了眼,声音已带了哭腔了。一边的左蓉看了,也是立刻红了眼。抽了抽鼻子,骂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大喜的日子说这些做什么?赶紧扶着大姐起来,该出门了。都在京城,又不是看不见了。那陆岺要敢欺负人,咱们带着几个弟弟,半夜套他麻袋打他一顿就是了。反正他就是个假把式,又不是真会武功。”
“噗。”
左玉本来也很伤感的。几个弟弟妹妹在一起久了,那都是有感情的。连最小的弟弟,周姨娘生的左季也舍不得。
本来还在伤心着,结果左蓉这话成功将她逗笑了。套麻袋打人……左蓉看着比左柔斯文,实际上也是个彪悍性子啊!
“你们还在磨蹭什么?!”
张氏进来了,“快,该出门了。挚儿,快来,快来接你姐姐出门了。”
左挚应了声,慢慢走了进来。
左挚今年十二了,面容身材都随了左林,今年也有一米六八这样高了。他走到左玉面前,望着左玉久久,忽然跪了下来,道:“长姐如母,多年教导,弟不敢忘。姐姐今日大喜,就让我背姐姐出门吧。”
“阿弟。”
刚平静的情绪又因左挚这一举动激烈了起来。她吃力地弯腰将左挚扶了起来,望着他。
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唇不薄不厚,虽脸上还带着稚气,但可预见的是,再过几年,必是美男子一枚。
想着自己刚来时,他还是小小的一包子,说几句话都害怕。可现在举止大方,与人交谈再也不见畏缩,真是变了。
他有着文人的温文尔雅,也从左林那儿继承了武家的刚毅豪迈。待自己成婚后,他就该去参加人生中的第一次科举了。
公爵等级的勋贵人家里,嫡长子参加科举的,大昭立国来,他是第一个。
左玉摸上了他的脸,沉默了半晌,终是什么都没说。只点了点头,道:“好,就依百姓的风俗,阿弟背我出门。”
左挚点点头,转个身,道:“姐姐,放心,每一步都会很稳的。稳稳地将您送出门,以后生活都和和美美的。”
凤冠上的流珠被放了下来,左玉趴到了左挚背上,轻声道:“当官是小道,要记住先生给你的表字,记得其中的意义。阿姐会一直看着你,看着你为庶众而言,看着你一步步践行圣人之道。”
“姐姐,我会的。”
左挚眼里升起坚毅,“我会跟着姐姐的脚步走下去的。”
“不,你该自己走了。”
跨出门,用来遮挡的大扇将姐弟俩遮挡住,左玉的声音柔柔传来,“姐姐更希望你走出自己的圣道啊……”
“舅爷背新娘出门了!”
左挚的回应被傧相的声音掩盖,但左玉的嘴角却是弯了弯。
吃过的苦很苦,但正因为这份苦难才会让人生出极大的同理心。弟弟虽还未找到自己的圣道,但能同理弱小,将来便一定会走出自己的圣道!
“新妇出门!”
鞭炮声响起,左挚背着左玉跨出了国公府的大门。在鞭炮声中将左玉放下。喜娘拿来红绸,一头塞进左玉手里,一头塞到陆岺手里,充当傧相的许明知与陆青齐声大喊道:“礼请新人敬茶!”
左玉面向父母,慢慢跪下,从婢女手里接过茶举过头顶。左林的眼一下就红了。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儿,再看看女婿,很想抬脚,一脚将陆岺给踢飞了。
但他不能。他不但不能,还得表现得很高兴。大昭风俗,女儿出嫁都是要在门口敬茶拜别父母的。这多人看着,他可不能表露出对新婿的不喜。
因此只好红着眼,笑着喝茶。只是这茶喝得心痛,但一想到以后不用早起了,竟又有点高兴。
和张氏一起说了一番教导的话后,左玉被送上了花轿。陆岺翻身上马,朝着左林挥手,“岳父,待三朝后我便带玉儿回来!”
赶紧给我滚吧!
左林笑着挥手,心里把陆岺扎了一万遍!臭小子,把老夫这好的女儿拐走了,老夫现在看见你就心痛!
张氏望着迎亲队伍离去,眼睛红了。
喜极而泣啊!
她终于不用天天早起,天天念经了!
侧头看了看左林,斗了几年的两人对视了一眼,竟然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如释重负的喜悦。
“长公主真是个好人啊……”
张氏悠悠感叹了句。左林下意识地点头,“会是个好婆婆,会好好对玉儿的。大喜的日子,咱们也别太伤感了。”
“是呢,咱们也……”
“你们两个丧良心的!”
话还没说完,就听孙氏的声音响起,“女儿出嫁了居然还笑,果然有了继母就有后爹!老头子,玉儿三朝回门后咱们就走!这两个人,看着就生气!”
左林、张氏:大意了!忘了这老婆子还在,高兴早了!
陆岺骑着高头大马,脸上一片喜气。
这几年他依然没什么做出什么成绩。但是小功也立了不少,从舅舅那扒拉来了许多好东西,可以给左玉买很多东西了。而且,他把四书五经都背下来了,今天就让左玉看看他的变化!
他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纨绔陆岺了!今天的他是文士陆岺!
街上贺喜声不断,他让随行的人将包好的喜糖到处发着。爷娶妻啦!让大家一起高兴下!
就是这几天没睡好,眼下有点乌青,虽然擦了点粉,也不知左玉看不看得出来?要是嫌自己丑怎么办?不过左玉应该不是那种浅薄的人吧?自己晚上就给她背四书五经,看到自己的变化她一定很高兴!
这样想着,便恨不得晚上快点来,好让左玉看到他脱胎换骨的一面!
到公主府了,陆岺下马,将马鞍取了下来,放在了大门口,然后又在傧相的喊话下,走下台阶,踢了下花轿,道:“娘子,我接你进门了。”
左玉不作声。
陆岺又踢了两脚,“娘子,我接你进门了。”
左玉还是不作声。
陆岺急了,探着头问道:“娘子,你睡着了吗?”
门口的长公主那个急啊!
你个傻子!自己进去背啊!完了,这民间习俗倒忘了跟他说了。她想起潞国公的夫人……不由哆嗦了下。那位老太太人不在京城多年,可上流贵妇间到处是她的传说。
出身普通,就边关小将的女儿。可自小习武,性子那叫一个泼辣。一般来说泼辣的人都是没心眼的,可这位老太是既泼辣又有心眼,可刁钻着。
这主意定是她想出来的!
让新郎官亲自背进门,就是今日要压一头的意思。这新娘子进门总要作点规矩的,倒也不能怪人家。
问题自己这儿子傻啊!不交代他不会啊!
正当长公主琢磨着要怎么提醒儿子的时候,就见自己那蠢儿子已用秤杆挑开了花轿帘子,道:“累得睡着了吗?但不能误了吉时,我背你进去吧。”
“……”
长公主眼都直了!驸马哈哈笑,“公主,你看,儿子书读多了还是有用的。”
公主嘴角抽了下,想起与了京中贵人们的闲聊。
娶媳妇这种事,男人不用教,自然就会。
看来是开窍了,自己以后可以少费点心了。
左玉用团扇遮着脸,轻声道:“那你就背吧。”
陆岺愣了愣,“你醒着啊?那怎么不出来?我都喊三遍了。”
“你要不乐意,那我回去了。”
“嗳,别,别,我背,我背就是了。”
他说着就转过身,蹲下来道:“娘子,我背你进门!”
边上人都起哄了起来,“新郎背新妇进门啦!”
“好小子陆岺!平时装得傻乎乎的,其实什么都懂啊!”
众人哈哈笑着,跟着来送亲的许明知摸了摸胡须,对陆青道:“赤子可不会想那么多。”
师徒二人对视了下,也哈哈笑了起来。
背着上了台阶,背着新娘跨过马鞍,鞭炮声响起,左玉进门了。
经过了一系列繁复的礼仪后,拜完高堂的左玉被送入了洞房。
她望着满眼的红色,忽然有点惊慌了起来。
虽说她是个现代人,思想比较开放。但这种事她上辈子也没经历过啊。很疼吧?到底是有多疼?该死!为什么书上没有写这事的疼痛等级?一点概念也没有啊!
还有现在天还亮着,不会天亮着的时候就洞房吧?多羞人啊?
正在她胡思乱想着,陆岺已坐了下来。
喜娘上前,将两人的衣袍袍角系到了一起,往他俩身上撒了一些枣子、桂圆,然后便福了福身,笑着道:“新妇可以却扇了。”
左玉缓缓将团扇移开,陆岺侧头看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了下,很快又都回过了头。
陆岺的五官依旧精致,眉眼宛若用心刻画出来的一般,还是那么好看。只是,少年人的稚气褪|去后,再对视上后,就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他已不是小孩子了……
左玉这样想着就更紧张了。陆岺也紧张。为什么她又变好看了?裹在凤冠霞帔里的她少了平日的素雅,多了一些华贵端庄,让他看着就觉心跳得厉害,甚至有种做梦的感觉。
真要给他当媳妇了吗?这样好看的媳妇?
门被关上了。
屋内就剩下了他们两人。左玉一下就紧张了。双手不由自主地抓着裙,有些不知所措。
陆岺也抓着衣服,不知该怎么开场。
明明刚刚叫娘子还叫得很顺溜,怎么现在跟她的眼睛对上后就叫不出来了呢?
“你,你饿吗?”
想了半天,他打算还是说点实际的。贺先生说,娶妻后要将柴米油盐酱醋茶经营好。所以问吃饭什么的,应该没问题吧?
“刚刚同牢合卺那点东西都不够塞牙缝的。你饿了吧?我去拿点吃的来。”
陆岺说着便站起身,结果听到左玉“哎哟”了一声,忙回头,这一看,闹了个大红脸。
“我,我忘记了,咱俩衣服还系一起。你没事吧?”
他忙坐下,想去扶左玉,但又不敢。左玉看他比自己还紧张,不由笑了。用手撑了下,坐正后道:“又没摔着,没事。”
顿了下又道:“这要咱们一起解开。而且,这屋里也有一桌宴席,你干嘛要去外面拿?”
陆岺红了脸,“我忘记了。”
左玉笑了,“你都弱冠了,怎么还傻里傻气的?”
陆岺心跳得厉害。她在跟自己说笑?认识她以来,哪次不是在训自己?这样的口气好似很少有……
他低下头,心里嘿嘿笑。
果然,成了媳妇就是不一样的!舍不得骂我了,可稀罕爷了!
想到这里,便是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道:“为夫是怕你紧张,故意扮丑逗你。彩衣娱亲,知道吗?”
“噗!”
左玉绷不住了!
彩衣娱亲?这是给她长辈分了?!
见左玉笑,他也知这形容不对了,忙道:“就是差不多的意思,一个比方,一个比方。”
左玉点点头,“嗯,我知道了。那咱们现在是要做什么?”
“我等下要去见宾客。”
陆岺想了想婚礼流程,“我先陪你吃点东西,然后让这屋里伺候你的人都跟你见见面。等我吃完了,就回来。”
左玉看着他一板一眼的,紧张全没了。
虽然比过去好些了,但一日是逗比终身是逗比,他还是那个少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