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玉知道,反弹肯定是会有的,但是她也不怕。
现代人都知道,想要一个员工干活卖力,跟老板一条心的办法很简单。
画饼!加钱!
把公司的未来描绘得好好的,钱加得多多的,员工自然容易产生归属感。
扯什么忠心不忠心的,利益捆绑可比这牢靠多了!
她将薪资表拿出来,上面列明了基本工资和各种奖金以及升职加薪的条件。除此之外,但凡在左家干满二十年活的,离职后,哪怕是府里倒夜香的,也一次性给予三十两的退休养老金。
如果职位较高,干得年限也长,那只会更多!
这个吸引力可大了!各管事在心里快速一盘算,完了,心里的抵抗没了。
这要干个三十年回老家去,就退休金都能买不少亩地了啊?!这还怕什么?这退休金简直绝了!至于犯错的罚款?多新鲜啊!干错事当然得扣工钱,这没啥好说的!只要不是拿死工钱,能加钱就行了!
只是还是有些不放心,便追问道:“大姑娘,老爷可知您的安排?”
“此事自是得到父亲允许的。”
左玉道:“诸位不用担心。你们同意后,我们会去官府重立雇佣契约,诸位的薪资待遇也都会写在上面,包括退休金。”
听到这里,几个管事眉眼彻底舒展开来,抱拳道:“大姑娘请放心,我等定会与大的恩德。”
左玉摆摆手,道:“你们虽自称奴,但在我心里与家人无异。一个家想要兴旺,便要持正,像之前那等趋炎附势、媚上的事不可再做。”
众人心里一凛,可随即又对左玉暗暗敬佩了起来。
虽是主母的意思,但他们亦是帮凶。可现在既往不咎,只让他们改正,这是何等的胸怀啊!
一股惭愧的情绪涌上心头,再看看大姑娘,只觉自己污糟不堪。
大姑娘是君子。
是真君子,不是装的。
这个意识在脑海升起后,便觉所有抵触都消失了。工资比以前高了,还遇上这样好的主家,还想什么?自然是好好干啊!
各管事将左玉的安排下达后,府里的人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
府里的管事都惊到了。底层那些大字不识的奴仆干活勤快的,都开始抢活干了!
大姑娘那个工钱奖励上写得清清楚楚的:每月表现得“优”的,再加工钱的三成!
若敢于劝说旁人守规矩的,还有奖励!好嘛,这下大家都自动成了风气纠察队的队员了。干活时相互监督,闲时就认真学习,嗯,那啥,大姑娘说了,每月功课前三名,还有奖励!
左林都被家里这风气给惊呆了!
我滴个天爷!
女儿到底对这些下人做了什么?这一个个的,都快成卷王了!连车夫、倒夜香的也天天在苦读,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明明基本月钱无甚变化,奖金什么的,也得做到才有,不是吗?
他百思不得其解,找女儿问,而女儿只是笑笑,说了句“父亲,人活着只要感觉是在为自己活,为自己奋斗,就会爆发出无限的力量。”
恕他读书少,他没听懂这话啥意思。
左玉也不想跟他解释。像便宜爹这样封建的人怎能搞懂人民当家做主的快乐?
家里仆人管理的事暂告一段落,而隔壁的毕舒同学经过长时间的治疗后,病情似好了许多。再也不喊打喊杀了,就眼神略显空洞了些。
其他嘛……
讲真,比之前可好太多了。老太君虽威严,但到底还是心疼孙子的。吃食|精美,照顾精细,又因着不能出去浪了,一个多月下来,毕舒的气色好了许多,身上也有肉了。
因着听话了,粗针疗法在半月前就停了,现在只用细针在扎那几个清火安神的穴位。扎完也不再吃特制药了,只喝了补气安神去肝火的汤药。
左玉让系统打开直播,又到毕舒同学看病的点了。在古代这无聊的日子里,看毕舒同学治疗癔症也就成了为数不多的乐趣。
毕舒现在乖巧,便也不再绑着他。今日桂嬷嬷照例拿细针扎清火的穴位,只行针行到一半时,安静的毕舒忽然叫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祖母,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孙儿不孝,孙儿不孝啊,孙儿怎做出那等事?淑兰,淑兰呢?我要去找淑兰!”
桂嬷嬷被吓了一跳,刚想打眼仔细瞧瞧毕舒的情况,却见他竟是哭了。
“我,我怎会做出那等事来?祖母,淑兰有我的孩子,有我的孩子啊!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我什么都不要了,我要淑兰……”
老太君愣在那。过了好半天,才颤着唇,有些不敢置信地道:“桂嬷嬷,这,这是好转了吗?”
桂嬷嬷想了想,问道:“大少爷,您可知您做过什么?”
“我把淑兰气跑了,我记得,我记得。”
毕舒一副痛苦的样子,“但,但我根本不知我为何会那样……你们相信我,相信我,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对不起淑兰,对不起毕家,祖母……呜呜呜呜!”
他抱着头,使劲抓着自己的头发,言语中透出的皆是痛苦与迷茫。
老太君激动了起来,“桂嬷嬷,桂嬷嬷,这,这是好了,是真好了啊!”
桂嬷嬷冷笑了声,“老太君莫要先高兴。”
她说着便又拿出那根许久未露面的粗针,道:“这种情况老身见多了。冷宫里的小主有时不知自己已身陷冷宫,还吵着要见陛下。为了出去,装乖巧麻痹老身,为此老婆子我可是吃过大亏呢!”
她说罢便是伸手,一把抓住毕舒,恶狠狠地道:“看来是要下猛药了!现在直接用粗针,效果会比细针好许多!大少爷,你忍着,很快就好了!”
“啊!你这疯妇!你这恶毒的老虔婆!你想害死劳资不成!?你怎么这么坏?!”
“呵!”
桂嬷嬷松开手,后退几步,朝着老太君福了福身,没有说话,可一切已尽在不言中。
老太君颤了颤唇,最终也未再说什么,只轻轻偏过头去,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桂嬷嬷,就用粗针吧。”
老太君道:“我也问过宫中御医,若患者不怕疼,粗针效果好。嗯,就这么办吧,所有穴位都用粗针!”
“我是你孙子,不是你仇人!我不会了,我真不会了,我好了,放了我,放了我啊啊啊啊!!!呜呜呜……”
左玉看到这里差点笑岔气。
通过对话,她知道这个桂嬷嬷住在六笤巷,是以前冷宫的管事嬷嬷,很善治癔症。以后若有机会,定要去结交下。这样的嬷嬷不认识下,岂不是太遗憾了?
开始她也差点被骗,还以为原主回来了呢。心想,原主好惨,这下该怎么面对被穿越者破坏的人生啊?哪里晓得,姜还是老的辣,这桂嬷嬷一眼就看穿了毕舒,真真是笑死人了!
换粗针,那滋味更不好受。毕舒哇啦鬼叫,装了半月的乖巧今日功亏一篑,败在了桂嬷嬷粗针的试探下。真是越看越好笑,越看越爽呢!
就是可惜,这样大快人心的场面向姐姐看不到,不然心里那口郁气应能彻底消散吧?
“宿主,要是他彻底臣服了,总机会宣告任务完成的。所以,只要奖励没到账便能知道毕舒是伪装。”
“啧啧,这狗屁渣滓还挺演的,差点都被骗过去了。还是桂嬷嬷厉害……哎哟,不行,笑死我了,怎么这么好笑,哈哈哈!”
笑过后,都觉毕舒童鞋其实个不错的人。没事就给人送经验大礼包,还提供在线直播挨打服务,啧啧,这样的“好人”可当真不多咯!
后面的日子,左玉便在给家中仆人上课、整顿家风、看毕舒挨打中度过。
转眼,便是到了正旦日。按照国朝规定,这一日,所有大臣以及命妇都要入宫给天子与皇后朝贺。
左林带着左玉入了宫。之所以没带其他孩子,实在是新年朝贺非常累,其他孩子都太小,怕是撑不住。
朝贺也无甚好说的,总之就是各种繁杂的礼仪,各种折腾。等折腾完,大家就可以回家了,左玉想象中的宫宴根本没有。
大概是怕大臣吃得也不自在,且年初一大昭官场上的风气是要拜上司的,所以天子也就不留大家吃饭了吧?
出了宫门,刚准备上车,却听见陆岺的声音传来,“左……左家姑娘!”
左玉回身,见是陆岺,便福身,“见过小侯爷。”
“你现在可是德惠姬君了,见了我也不用行礼了,我只是个侯爷而已。”
陆岺笑嘻嘻地上前,压低声音,挤眉弄眼地道:“啥时来我家?”
“???”
什么鬼?去你家做什么?
陆岺撇着嘴,小声道:“没懂吗?就是去那个……哎呀,就是做那个。”
左玉一蹙眉,“侯爷有话不妨直说。”
“那,那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啊?”
陆岺挑着眉,眼底显出得意,“可不是我不守约定啊。”
“当我没问吧。”
左玉福了福身,转身就走,“小侯爷,家中还有许多事,我先回了。”
“嗳,嗳,你别走啊!你问我,你问我啊!”
陆岺说着便本能地伸出手,想去抓左玉。然后,就抓到了一条手臂,粗壮粗壮的,还有点硬。
一抬头,他吓一跳,“镇国公,你不声不响地过来,是想吓死人吗?!”
左林黑着脸,“小侯爷,请莫要再纠缠小女,女儿家的清誉比什么都重要。”
“我做什么了我?”
陆岺不服气,“我就是跟左玉说说话,怎么了?不能说话吗?”
“小侯爷,玉儿已到了说亲的年纪,不便与外男说话,请小侯爷莫要再纠|缠老夫女儿了。”
“谁,谁,谁纠|缠了?谁纠|缠了?嘁……”
陆岺撇着嘴,一脸不屑道:“小爷我还需要纠|缠谁吗?谁不想小爷我做朋友?我纠|缠你女儿?我,我用得着吗?”
左林一蹙眉,看着陆岺的表情,眼神里不由带上了审视。
这话言不由衷。
要是心里真这么想,脸红什么?
糟!
左林眼睛瞪得大了起来!这陆岺该不会对玉儿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吧?不然这个素来鼻孔朝天,宛若京城魔王的家伙为啥一直来找自己女儿?
不,不,不行啊!
玉儿决不能嫁给这纨绔啊!玉儿这才情,这心智,这端庄沉稳,注定是要母仪天下的啊!
想到这里,左林连忙催促,“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大姑娘上车?”
说着就又往前走了几步,堵住陆岺窥探的眼神,板着脸道:“小侯爷,请莫为难老夫,我们玉儿是清清白白的姑娘,不能再跟你说话了。”
“嘁!”
陆岺冷哼,“古板老头!”
说着便是甩甩袖,转身离去,竟是没再坚持。
左林松了口气,看着陆岺远去的背影,心里暗暗琢磨着:过了年,太子就满十八了。之前天子与皇后曾有过两个儿子,但都夭折了。后请了民间享有盛名的神算子过来,神算子起了卦,推演后便说,宫中阴气太盛,乃是之前被周贵妃害死的宫妃想要婴儿,故而真想要太子能健康成长的话,十岁前不可回宫,且必须满二十才能娶妻。
虽然这等胡言乱语令天子与皇后很不满,神算子甚至因此被打了一顿,吃了两年牢饭,但是最终还是担心第三个儿子夭折,便真得依神算子所言,将刚出生的太子抱到长公主家抚养,直到十岁才接回宫。
今年太子已满十八,离着二十岁还剩下两年,那宫里应该已经在偷偷观察人选了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玉儿入选的机会很大。毕竟,想当太子妃的话,家世、容貌、才情缺一不可,而玉儿各方面都合适。努力运作一把,有机会的!
左林带着这样的心思,回了家。回到家后,他便让左玉跟着他去了书房。
“这个匣子本想等你及笄后再给你的。但现在陛下都要封你为姬君了,你也足够机灵,所以你娘留下的嫁妆便现在给你,让你自己来打理吧。”
“娘的嫁妆?”
左玉诧异。原主生母的嫁妆居然还在?没被张氏坑掉?而且看这架势,居然还是保管在便宜爹手里的?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又想到自己之前的行为,哪怕他不觉得是自己的错,可在女儿这毫无伪装的惊诧眼神里,他也心虚了起来。
轻轻咳了声,掩饰着自己的心虚,“你母亲去前有过交代,一定要我代为保管她的嫁妆,待你及笄时,交到你手里。”
完了又鬼使神差地加了句,“为父是重诺之人,自然不可辜负对你母亲的诺言。这嫁妆,按照你母亲的意思,七成全部留给你,剩下的留给你弟弟。
你也莫要担心,你弟弟是要承爵的,将来的日子不会差。这些日子我也给你添了些嫁妆,现在一并交给你,你好好打理,莫要辜负茹娘对你的期望。”
左玉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她也不知为何会这样。只是想到一个女子受尽难产的痛苦后,最后一口气都没有用来与丈夫告别,也未说什么牵挂的话,只是跟丈夫要了一个承诺,一个可以保障她孩子的承诺。
她忽然就想起穿越前,看到过的一个视频。
那个缠|绵病榻的母亲哭着摸着自己孩子的脸,说下了最后的遗言。
“我不怕死亡,我只怕你羽翼未丰,无人保护。”(注1)
母爱的伟大,是世间任何辞藻都无法形容的。
这一刻,左玉泪如雨下。她想着原主的母亲,想着自己的母亲,只觉心里酸楚极了。
而这件事上最让她难过的是“面前这个男人没有完成妻子的交待。这嫁妆是交给了她,而不是原主。
多讽刺啊!在这充满三纲五常的道德世界里,一个女子临死前唯一能委托的人居然只有自己的丈夫。想到这里,心里更是酸楚。为原主,为原主的母亲,也为这个时代无法享受独立自由的所有女性。
左林似被她情绪感染,侧过头,擦了擦眼角,叹了口气道:“莫哭了。你母若在天有灵,见你如此也是难过。索性,你未辜负她的期望,被封姬君,茹娘若在天有灵,必也是为你高兴。”
“嗯。”
左玉闷闷地应了声。不知为何,在得知了原主母亲生命最后时刻的安排后,她想给便宜爹上礼法课的心思更重了。
没对比就没伤害,请早安的事不能停!只要她在这家一天,这个事就要一直做下去!还有,家里吃得过于奢侈,什么鱼翅海参的?不吃会死?她在现代就普通的家常菜吃着,身体不也很好?
都撤了,不许吃!以后左家要勤俭持家!尤其是便宜爹,没事就吃海参,喝人参酒,这是需要重点整治的对象!
左林看着女儿哭得很伤心,心里也难过。想想,自己的确有些不应该。说到底,的确是他不够上心造成的。
好在玉儿书读得好,也将“礼”真正读进心里了,没有心生怨恨。
来得及,还来得及的,还能弥补她的。
想到这里,左林眼神越发柔和,像哄儿时的原主一般,说的话那叫一个好听亲切。
父慈子孝,若有人在场,都是要动容的,感情多好的一对父女啊!
哭过后,左林便让左玉拿着他的印章,亲自过去检查刘茹娘留给她的嫁妆。
左玉这时也不造作了,谢了左林后,便直奔西跨院而去。
原主母亲的嫁妆都在西跨院的库房内。那儿一直有人值守,没有左林给的批条与特制印章,谁都无法开库门。
匣子里的东西她已经看过了。都是地契和铺子的房契。除此之外,还有一串钥匙。原主母亲嫁给左林时,外祖家给了很多嫁妆,也在京城附近买了农庄以及铺子。
左玉看了下农庄地址,发现也在京郊外,离着天子赐予自己的那个农庄不远。这倒是好事,两个农庄靠得近的话,少了奔波,也好打理。
除去这些外,外祖家还在京城置办了好几个铺子。有卖胭脂水粉的,有卖笔墨纸砚与书画的……
店铺规模从房契上看着不大,但却都在西市最好的地段上,其生意也就可想而知。
到了西跨院,将左林的印章拿出,看守人便引着她去了西六进院,待到了后,便指着西六进院正房道:“大姑娘,先头夫人的东西都在这儿,这儿是清单账本,请您过目。”
看守人递过来一个匣子,左玉打开,不由吃惊,这么多本,原主母亲到底是留了多少嫁妆给原主?
“先头夫人去世当日,老爷就按先头夫人的交代做了安排。这正屋里的都是留给您的,西厢房的是留给少爷的。自先头夫人嫁进左家,老奴便负责库房的看管。
先头夫人带来的东西都在第一本账本上,后面是历年支出。自夫人去世那日起,所有东西都被装入带锁樟木箱内,唯有老爷可打开。每年三月初,都会开库门,进行清点,对其擦拭保养、晾晒,这多未有一件遗失、损坏,还请大姑娘核查。”
左玉很真震惊,这到底是有多少东西?另外……
她看向这个看守人,忽然觉得此人简直是家里的一股清流。看他年岁也不大,挺多就五十这样。虽然穿着仆人的衣服,但左玉感觉他周身都有股子正气,与家里那些阿谀奉承的人很不同。
想起这人这多年都在此看守母亲的嫁妆,便福身行了一礼,“敢问老伯如何称呼?”
“当不得大姑娘如此大礼。”
老人侧过身,避开这一礼后,作揖回礼,“老奴乃是夫人从娘家带来的人,老奴跟主家姓……”
“你姓刘?!是外祖家的人?是娘带来过来的?!”
记忆一下被打开,左玉不由惊呼,“娘带过来的人还都在府里?我以为都走了!”
刘伯摇头,“我们不放心姑娘,也不放心夫人留下的嫁妆,我与几个老伙计一商量,便恳请老爷,在这儿看守库房。”
左玉回忆着所有的细节,的确,在原主记忆里,生母留下的人在几年内都不断请辞,说要回外祖家,甚至连奶嬷嬷都离开了。
似是看出了左玉的疑问,刘伯咬牙道:“姑娘莫要再想了,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不必留恋!”
“刘伯,我当时年岁小,又因母亲乍然离世,伤心过度,许多事都记不清了。我的奶嬷嬷,还有身边的婢女到底为何要回外祖家?”
“他们哪里是回去?!”
刘伯说起这个,便气得牙痒痒,“不过是得了张氏好处,又欺你年岁小好哄骗,拿了钱逍遥自在去了!”
“……”
左玉以为会有什么阴谋,可万万没想到竟只是这个原因。所以,原主到底是有多惨?又或者张氏到底给了多少钱,使了多少手段,能将这些家生子都弄走?并能越过原主消了他们的卖身契?
“听说您病了,老奴只恨自己不是女儿身,不能入内院去瞧您。莫说是您,便是老爷的面也很难见到。老奴多次想见老爷,都被那张氏阻拦。她还威胁我等,若是再不安份,就要将我们赶出去……”
刘伯红了眼,“为了保住夫人留给您和少爷的东西,我们只得忍着,天天为您祈祷,希望您赶紧好起来,赶紧长大……只要嫁出去了,只要少爷承了爵,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左玉沉默了半晌,最后笑了。
这笑声听在刘伯耳里似是充满了嘲讽与凄凉。
久久后,左玉才道:“不离不弃,真乃大德之人!刘伯,还有哪些人在这里?都叫出来,我想见他们……还有,以后你们就到我身边来,跟我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