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每日有无数的神降仪式发生。
不同教义,不同样式的阵法,有中二病闹着玩的六芒星阵,也有某些地下组织郑重其事,用鲜血刻画在地板上的繁复法阵……
不同的人种、肤色、语言和信仰,但他们所呼唤,所祈求的,都是同一个存在。
而同样地,祂都没理会他们。
祂只倾听一人声音。
“不用不用,要温和一点的手段,不要留下永久损伤。”
瘫在地上的传销人员惊异不定地瞪着原本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小美人,正拉了拉身旁男人的衣袖,向他央求手下留情。他们尝试去观察这个凭空出现的男人——
他看上去是个特别高大的人类,穿着剪裁修身的黑色礼服,他们一开始只看到他的皮质手套,再往上望,便是一双如渊如海的紫罗兰色眼睛。
在视线落在男人脸上后,他们的大脑不约而同地一阵晕眩。
接着,便无法再想起来他长什么样子。
明明只是寻常人类的样子,瘫在地上的众人感到寒气自尾椎窜上,仿佛在他们面前的,是“恐怖”一词凝练成了有形的实体,每个细胞在尖叫着臣服逃跑,身体却动弹不得。片刻过后,房间里蒸腾起臊臭的气味——有大半的人吓得失禁了。
殷栀皱皱鼻子。
她捡回自己的手机就往门外走去:“这里好臭哦,我去走廊报警。”
路先生并不在乎,就站在原地等她。
殷栀刚走到门外,就探回来一个脑袋:“不可以杀人哦,但要给他们一点教训。”
“……”
路先生轻轻拢起眉,有点困扰。
就像是问女朋友想吃什么——随便吧,火锅烧烤?太上火了,日料?吃着好冷哦,牛扒?今天不是想吃牛的心情,那到底想吃什么?随便吧,你看着选。
魔神思索着,他弯腰拿住其中一个传销讲师的手臂,折成人体难以想象的角度后,又慢半拍地想起来,人类的手臂折成这样后会留下永久损伤。
人类真脆弱。
“别怕,我这就给你折回来。”
旁边的朱承发不出声音来,吓破了胆子。
只见尹讲师的手被扳回原位,居然又一副能用了的样子。
路先生不再讲话,他就着眼前最近的这个人类实验各种既能给他一个教训,又不会过分得留下永久损伤的惩罚方法,再一次性地套用到现场所有带有恶念的人身上。
房间里静得可怕。
除了偶尔的骨折裂开声音和闷响,就只有走廊外隐约传来的动听女声……
“警察你好,我是来报警的,我送外卖的时候误入了一个地方,这里的人自称成功学讲师,听完讲座后还不让我走,拜托你们来救救我,”殷栀看了眼手机上的收货地址,跟着念了一遍:“好的哦,我会在原地等着,保护好自己的。”
报警!
要放以往,这些传销人员最怕警察,路上见了都要绕着走,生怕被盯上。
可这一刻,这些犯罪份子却和普罗大众一样,祈求着警察的到来,希望他们快点拷走自己!
“谢谢啦。”
向接线警察道谢后,殷栀挂掉了电话,再次探头瞅瞅:“你们想阻止我报警也没用,警察很快就到了。”
不,他们没人想阻止她了。
朱承双眼含泪。
他无法理解自己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只希望快点看到那一身令人安心的警服。
“对他们来说就像是挨了顿打,我提升了他们的痛感,但是实际损伤全部在轻微伤以下,休养几天就能好了。”
路先生的瞳眸里没倒映出地上众人的身影。
“那就好。”
殷栀松口气。
只是她忘了问,调高的痛感到底调得有多高——
经这一次,现场所有在传销里作过恶的犯罪份子都留下了永久的心理阴影,疼得多少留下了精神失常的毛病。传销靠的就是洗脑和精神操纵,最终咽下同样的果。
因为不想传销窝点变成邪│教活动现场,在殷栀的授意下,路先生修改了他们的记忆,让他们以为是自己要强行软禁这位女骑手时,被她以一敌十的全灭。
和路先生想好“剧本”后,殷栀高兴地合掌:“我好强,今晚的小作文就告诉你我是S市叶问好了。”
魔神弯了弯唇。
“我从现在就开始期待了。”
等到警察抵达,魔神已经重新变回一条低调的小黑蛇。
因为担心报警人的人身安全,警察到得很快,结果抵达现场时,看见的却是坐在走廊窗框上,面向走廊内侧轻轻晃动双腿,开始感到无聊的殷栀。听到脚步声时,她扬眸看向来人:“你们来啦!”
“你好,是你报的警的吗?”
看到她异常快乐的样子,领头的张警察不禁疑心她在恶作剧,报假警的可能性了。
“是的,”
殷栀从窗框跳下来。
落在地面时,仍不熟练使用双腿的她跄踉了一下:“我想走的时候他们不让我走,还要绑架我,对我动手,我就稍微保护了一下自己,没下重手。”
警官客观地打量报警人。
她的身材娇小,露在外边的四肢肉眼可见地瘦弱,说起话来斯文柔婉的,怎么看也不像能徒手从传销窝点里打出来的样子。张警察的身材高大,他往前走两步,能直接看到殷栀的头顶。
殷栀做了个这边请的动作:“他们在里面呢。”
这幢居民楼有点日久失修了,走廊的灯泡要坏不坏的,朱承也懒得找人去修。这时,走廊的光一闪一闪的,将她清艳的小脸照得忽明忽灭,添上一分天真的妖异感。
只是殷栀天生有种让人放下心的亲和力。
加上这搬水都费劲的小身板,警察对她没有丝毫防备。
来了四个警员,以张警官为首,往房间里走去。
在房门打开的刹那,刺鼻异味让他们纷纷皱了眉头,映入眼帘的画面,更是有人“啊?”的惊呼出声。
地上七歪八扭地躺着二十来个男男女女。
有人昏迷过去,也有人完全没事人似的,只是躺在角落不敢动弹,更有甚者——
“警察,是警察!”
“你们来了就好了,求求你把我抓回去吧!”
“对对对,抓我,我想坐牢,我太想坐牢了!”
张警官:……
这辈子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
接下来,便是按规矩办事的分开两拨人,带回派出所,再录取口供。
殷栀作为报警人,录口供的时候警察对她很和气,她也完全没有一般人到派出所时的紧张忐忑,倒是充满好奇心地张望,有被其他被铐着等待审讯的嫌疑犯看到她这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模样,不禁出声嘲讽:“土包子。”
“是啊,第一次进派出所,前辈你好。”
殷栀回过头来。
那盲流子看到她的正脸,被小姑娘活色生香的美貌煞得一愣,没再好意思说话。
录口供的时候,殷栀陈述了一遍事件经过后,得到了很多问题。
“你怎么没怀疑一下就跟他进去了?”
“我怀疑了,但是想听课,所以就进去啦。”
殷栀说得很认真。
警官看她,越看越觉得她不太聪明的样子。
“你徒手把他们都打倒了?可以描述一下过程吗?”
殷栀正了正色,双手比出叶问的经典架势:“我先这样,然后那样,再这样这样,他们就全倒下了。”
她比划的时候,警官看到她细瘦的手腕。
就连手最小的女警官都能一手将她的手腕圈起来。
简直难以想象,她能以一敌十。
正当警官觉得她可能有幻想症的嫌疑,另一位警官发现,她的个人信息里有精神病的病历,轻微的精神分裂症:“而且今天上午有人报过案,说家里患有精神分裂,爱幻想的大女儿离家出走了,想要找到她,里面填的信息就是她。”
这下子,他们更确信她是在说胡话了。
虽然浪费了时间,但患病非她所愿,有警官向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投去包容怜悯的目光。
“殷小姐,你知道你的家人在找你吗?”
听到家人,殷栀皱了皱眉:
“我成年了,我不会回去的,如果他们报过警,让他们不用担心,我很安全。”
笑色第一次从她的脸上淡去。
看她不开心,警察也没强迫她,只是让她再待一会。
想到她才从传销窝点出来,有女警心疼她看着又瘦又小的,特意泡了自己带来的热可可给她喝。她接过后道谢,捧着陶瓷杯小口小口地喝着,看着特别乖。
不久后,给嫌疑犯和其他传销受害人录口供的警察却传来截然不同的反馈——
口供是单独分开录的,没有串供的机会。
即使是其他受害人,也很肯定地说,就是这个女孩徒手打倒了所有试图不让她离开的人。
这女孩说的,居然全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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