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之前,小木屋夜里十点。
裴泽安排客人在小木屋的睡觉位置。
金毛和红毛说睡在地板,收拾自己的睡袋,去床尾的地板睡觉,熟练地铺上睡袋。
裴泽就和崔哲溪睡一块,睡大床。谢今砚还是睡在崔哲溪原来的下铺。
崔哲溪的经纪人也过来了,专门换了一个床单和被罩。
崔哲溪帮忙一起套被罩,酸酸的,“被子前几天刚晒过,和山山一起晒的。”
刚晒好就要给谢今砚睡。
“谢谢。”谢今砚帮忙一起牵床单。
大约谢今砚是老外,说谢谢的次数很多。崔哲溪低头换枕头套,忽然想起还没有和谢今砚好好道谢,这一整天都在拈酸吃醋,“还没好好跟你道谢,谢谢你,不是你我大概要死了。”
“不客气,山山的药也快做成了。”谢今砚回复说,随后低头整理被套。
他很真诚,而且信任山山的医术。崔哲溪一肚子酸柠檬气泡被戳破不少,尽管还是酸,但看谢今砚顺眼了不少。
其实谢今砚人很不错,礼貌绅士,待人真诚,没有诡异的心思。
就是他身边的金毛和红毛,这两个大块头,经常恐吓他。
一个工作人员给金毛送来热水,金毛顺手接过来,一根金色的头发粘上女孩子的衣袖。
女孩子出门,没从厨房和餐客厅走,因为里面都是男人,他们睡地板和阁楼上。
窗户被他们临时找的大块布料遮住了,里面吵吵闹闹的,时不时有笑声传出来。像是大学男宿舍。
她快速跑回山山的卧室,敲门,“快开门好冷,是我呀。”
同事开门让她进来,“送完了吧。”
“嗯嗯。”说完就在火炭盆那边,拢着手取暖,“你们洗好没有?”
“洗好啦,你来洗。”
女孩回头,见山山在泡脚,一边用ad看书,一边泡脚,脚拇指动着。她在看一些艺术馆和收藏馆经营的相关理论。
山山手指在ad上滑动,有效信息,屏幕顶部跳出几条消息。
手指点开,才注意是微信群的消息,有上百条未读的。
她忽然想到,谢今砚用书本盖住ad的顶部的原因,是为了盖住她的微信消息,不看她的消息。
老派绅士,山山笑了一下,点开微信,回复。
山外有三:【不是男友,是朋友。】
仙女饮露:【嗷嗷,居然不是男朋友!赌一个学期的早餐谁带,我押会是你男友的!】
制霸你的心:【我也这么押。】
一米五猛男:【举手加一,山山你觉得他不帅吗?是不是最帅的。】
山外有三:【帅呀。但是我更看重心灵的契合,况且谢今砚也没说喜欢我,他背景神秘。】
一米五猛男:【那没有啊,网上磕你们两的人好多!不喜欢你为什么要为你冒风险啊?差点死了诶。】
山外有三:【喜欢传统文化吧。就像我一样喜欢。换作是我,如果我有条件,我也会这么做。】
制霸你的心:【哈哈哈你居然也会这么做,真是天生一对。】
其实她觉得自己不会轻易动感情,心如磐石。曾经有穿越者告诉她,一定不能动感情。
感情是阻止穿越者们前行的东西。
即使她忘了很多世的记忆,她想,在其他世界中,她也和现在一样的想法,不会轻易动心。
赵百钱问山山,“山山,洗好的衣服晾在哪里?”
姜d搬来一个脱水机,就在山山的卫生间,只是电力不足,不能用脱水机,因此只是洗了一些小衣服。
这个天气,即使衣物脱水了,第二天一早,照样结冰。
山山说,“先挂在卧室吧,明早晒在外面。希望明早能有太阳。”
姜d踩着拖鞋,裤腿在小腿肚上挂着,忘了放下来,邋里邋遢的。
最近因为没水,姜d没化妆,因为卸妆要用很多水,不化妆的姜d,看起来没这么凶了。
眼镜折射出电脑的蓝色和白色的光晕,最近眼镜度数又深了一百度,盯着电屏幕剪片子。
最终在电视台播出的综艺片子,d们也要负责剪切,把控质量。白天没时间剪,只能晚上来剪。
她是一个很拼的女人。
剪到一个地方,忍不住来来回回地拉进度条。山山鼻子撞到谢今砚胸上,然后用衣袖擦拭他身上的鼻水。
姜d露出一脸姨母笑,“嘿嘿嘿。”
俞嫣然刷着牙,过来看姜d在笑什么,然后也跟着笑了,“嘿嘿嘿。”白天居然有这名场面,嘿嘿嘿,好磕啊。
“还有吗?”俞嫣然问。
姜d点点头,发丝乱飘,捋了一把头发,搬出另一个好磕的,给俞嫣然看临时d刚剪出来的。
这个截屏发生在下午搬柴火的时候,谢今砚受到崔哲溪挑衅,手指收紧。
“嘿嘿嘿。”
两人笑得非常“猥琐”,刚晾好衣物的赵百钱加入,本来她是独唯,没有人能配得上山山,但是看到剪切出来的重点内容,心动ax!
“嘿嘿嘿。”
山山泡完脚之后,回头见她们都盯着电脑,傻笑。
“你们在看什么?”山山穿着羊羔毛睡衣,揉了揉眼睛,长发披散,十分软萌。
几个女人心脏动了一下,“没什么,没什么,网上的段子。”
“对,没什么。”姜d合上电脑。
“哦。”山山知道她们肯定在看别的东西。要么是黄色的东西,要么是她和谢今砚的剪辑视频。
直播中,肯定是要被“评头论足”的,好坏的评论她都接受,不能接受也要接受啊。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这些心态她当然要有。
倒掉洗脚水后,去床上继续一会儿,边用软件做笔记。
这个世界有一个好处,书的种类更繁多,还有很多古籍的扫描件,找起来十分便捷。
而她来的星际世界,最多的书是关于前沿科技发展,有关传承和艺术的书反而很少。
晚上五个女孩子横着睡,这样能刚刚好睡得下。
山山左边是俞嫣然,右边是赵百钱。
晚上俞嫣然也好奇地问了她同样的问题,同床的其他人耳朵竖起来。
山山说谢今砚喜欢传统文化,才会这么做。
俞嫣然一脸:真的吗,我不信。
山山翻了个身,“睡了睡了,明早早点起来。”
赵百钱给山山掖了掖被子,全方位包住她。
两个女孩子共用一床被子,然后一般到了第二天一早,都睡乱了,经常一个人霸占被子,另外三个人共一床被子。
入夜之后,所有人陷入梦乡。
其中一个女孩,她的袖口上粘着的一根金毛。这根金毛化成淡金色的神力,钻入山山的脑海。
十几分钟后,山山的眉头皱了皱。
发生在裴泽的那个女尊世界。
黄沙遍地,陇山将军伪装成民女去交易市场。这个交易市场是番邦和汉民共存的,经常有各路人在此处打探消息。
这里黑头发和金头发都有。
她在这里认识了一个蓝眼睛的货郎。长得和谢今砚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汉化的成分更少。
蓝眼睛货郎极其俊美,气度不凡,可以说山山没有见到比他更好看的人。
经常有女人在他摊位前面,言语轻浮地调戏他。
蓝眼睛不为所动,淡笑着做生意。
其中几个女人恼怒起来,去抓蓝眼睛的手腕,“跟姐姐回去,姐姐给你花戴,给你绸布穿,还用做什么小货郎?”
蓝眼睛反手拧断女人一根指骨。
像是所有的狗血桥段,成功地引起了她的注意。
之后山山每次去集市,都要从他那里买点东西。
不用他找钱。
有一天他忽然问,“我可以跟你走吗?”
陇山一愣,“可以啊。”
再后来,蓝眼睛加入军队,是军队里唯一的男人,成了她的军师。
在他的帮助下,陇山军屡战屡胜。
她也与蓝眼睛成为至交好友。
她麾下的年长的副将劝谏她,“番邦人不可信之。将军若是实在喜欢,纳入帐中便可,万不能整天携着一个蓝眼男人抛头露面,于将军,威严有损。”
“将军,您若是与他同帐,切记叫他喝避子汤,您切莫怀孕,现在不是怀孕的时候。”
她咳嗽一声,“本将军自有考虑。”
她和蓝眼睛是好友啊,为什么都说她和蓝眼睛有女男之情呢?
另外,还有副将属意将儿子嫁给她,又说起她儿子书兰钦慕山山许多年。
老副将权权爱子心,“大胜回朝后,还请陇山将军能屈尊降贵见小儿一面。如果您不喜欢书兰,让书兰当个通房也是好的,书兰只求能伴将军左右。”
当初这位副将能来帮她,也是因为她儿子书兰一片痴心的缘故。这几年的战事,副将的头发,从花白熬到全白。
陇山走到如今的位置,明白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陇山军内,多年来维持微妙的平衡。
“好。”陇山点头,“回去之后安排我和书兰见一面。”
副将大喜,起身准备出去,“老臣这就去写信告诉书兰。”
陇山瞧见帐篷的一角微动。
副将出去后不一会儿。
蓝眼睛进来。
蓝眼睛摆出棋盘,“今日下棋吗?”
“下。”
和蓝眼睛在一起,是她最放松的时候。
下棋的时候,陇山一直在想,与其和不喜欢的男人成婚,还不如和蓝眼睛成婚呢,至少她喜欢蓝眼睛。可惜,身不由己。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最后她输了。
“你今天心不在焉。”
他灰蓝色的眼眸,在烛光中,像一团化不开的暮霭。
“君燕。”
“你今晚一直在看我。”
“啊,是么,哈哈。”陇山尴尬地笑。
“我没书兰好看么?”
陇山呆楞。
蓝眼睛自知失言,“我刚……”
她抢白,“你比他好看,好看多了!真的!”
说完之后,两人矜持地笑了笑,彼此像是确认了共同的心事,在各自心头炸开,心酥酥麻麻的,笑得也酥。
君燕真好看呐,还聪明。是她见过最聪明的男子了。
一起收围棋棋子时,两人的手指不小心触到一处。
蓝眼睛的手指瑟缩了一下。
陇山的手也不好意思地后退,以前大大咧咧的,触碰到数次没有任何异样。
今晚仿佛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转念一想,她是女人啊!女人当然要主动一点!
于是收下一颗棋子的时候,色胆包天,拉住了他的食指。
蓝眼睛冷白色的面皮晕染上红晕,她好想亲一口啊。
呸呸呸,陇山不知足地覆盖着了他的手背,他手背皮肤细腻,不像她,十分粗糙不说,还满是疤痕。
她像傻子一般,看了他许久。
蓝眼睛垂着眼皮,耳根也是红的,没有收回手。
直到烛花爆裂开,陇山才知道手心出了许多汗。
不好意思地用袖口擦了擦他汗湿的手背。
两人的关系,发乎情止于礼,最多在晚上拉一拉手。
而拉一拉手,脸都要红好久。
蓝眼睛从没有和她提过名分那些事,只是每次书兰的母亲来,他都会不开心许久。
然而好景不长,一场大战作战失利,蓝眼睛的作战计划被敌方知晓,陇山军死伤过半,陇山也受了重伤。
她们把所有的过错归咎在蓝眼睛身上。
这是最严重的一次伤亡。
像是高歌之中,忽然迎头一棒,她们被迫退到百里开外,失去三座城池。
作战计划暴露,肯定有细作,她们认为陇山将军身边的蓝眼睛是细作。
宁可错杀一百,也不可放过一个。
军内微妙的平衡打破了。
她们要让蓝眼睛死。
“将军,早说过番邦人不可信。”
“将军,宁可错杀一百,也不可放过一个。”
“将军,君燕此人凭美□□惑您,此人留下,必有后患呐将军。”
陇山躺在床上,“君燕不是。”
“将军,您糊涂啊!”
陇山执着道:“君燕不是。”
她咳出一口血,“谁要敢动君燕,以军法论处之。”
几个老副将不要命了,当晚活捉了君燕。
将他绑在火柴堆上,“君燕,如果一盏茶后,将军来救你,那说明将军对你还有情,我们便放了你。如若将军没来,那就不能怪我们。”
一盏茶之后,陇山没有来。
君燕被活活烧死。
陇山醒来后,知晓了蓝眼睛被烧死的事实。
她一言不发地坐了一天一夜。
她很后悔,如果她昏迷那晚,她把君燕带在身边,她们就不敢带走他。
终究是她选择了家国,没选择他。
七日后,她抓住细作,军法论处。现在再说君燕是好人,已经没有必要了。
那几个参与围烧君燕的副将,引咎下跪,请她责罚。
不是责罚的时候,她现在只想踏平敌方,“此事到此结束,你们若是于心有愧,就和我一同战死沙场。”
“是!”
一月后,陇山带领军队取回三座城池。
最后一场仗大胜,只是她的心脏被长戟捅穿了。
她坐在城墙头,从怀中掏出一枚湿漉漉的棋子,望着面前漫天黄沙。
颤抖地将棋子点在城墙。
“我们再下一盘棋。”
他最喜欢用黑棋棋子,总是让她一步棋子。
“又是我输了啊,君燕。”
陇山将军望着番邦交易处的方向,你回哪里了?
我认识谢今砚的,他就是君燕。山山哭醒了,喘不过气。
赵百钱被惊醒了,“山山做噩梦了?别哭别哭。”
山山现在什么都听不见了,起身下床,打开门,去找谢今砚。
赵百钱吓到了,披一件衣服在山山肩膀上。
大雪纷飞。
山山刚出门,谢今砚便醒了,他打开门,见到山山站在小院子中间。
门声“吱呀”一声,红毛和金毛也醒了。
红毛感知到外面山山来了,他立刻动用神力,把这一屋子人安定住,怎么都听不到外面动静。
山山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见到他,流得更凶了。
谢今砚抬手,赵百钱垂下眼皮,慢慢走回小木屋。
谢今砚走到山山跟前。
眼泪落到脸颊就被冻住,新的热泪下来,再次融化。
她嗓子疼到说不出话,“君……燕……”
谢今砚用指腹揩去她的眼泪,“别哭。”
“君……燕……对不起,对不起。”
其实在那一盏茶后,火柴点燃之前,他就离开了那个世界。之后他也一直不敢去看那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选择家国,大于他。
她有她的立场,他没有什么好怨的。再多的不甘,在几百年后,还是和自己和解。
在巡逻世界中又遇到她。
她捧起他,“好可爱的小红狐。”
山山脑中出现了第二世的记忆,在漆黑的奈河,她撑着油纸伞,一只红狐出现。
红狐剖出丹田中几千年的妖丹,帮她换命。
“咳……”山山吐出一口血,白雪瞬间红透。
谢今砚单手揽住她,手掌覆盖在她的头顶,再度封住记忆。
这些痛苦的记忆,重新化作一滴灰色的水珠子,沉入记忆的识海。
同时,微弱的金色神力逃似地窜出。
他将她打横抱起,抱回小木屋。
架子床上的人太多了,只能由她自己爬进去。
他把山山放到床的边缘坐着,找了几张纸巾,擦了擦她的眼泪和鼻涕。
随后指腹点一下她的额头。
她睁开羽睫,情绪有连贯性,又开始哭。
摸自己的口袋,上衣四个口袋都没有,我的棋子呢,“谢今砚的棋子呢,我的棋子不见了呜呜呜。”
谢今砚掌心变出来一颗棋子,一枚染血的黑棋。
“谢今砚我想下棋,你能再陪我下棋吗?”
他们下了一个小时的围棋。
谢今砚赢了。
“谢今砚我们再下一盘。”
“很晚了,睡觉吧。”
她拉住棋盘上他的手,恳求,“再下一盘吧。”
这一局快一些,半个多小时结束。
这次拉住了他两只手,仰着下巴央求,“再下一盘,谢今砚,再下一盘吧。”
这一局下了一个多小时。
下完之后,已经是后半夜两点半了,谢今砚在她脑袋上一点,山山就乖乖上床睡觉了。
眼睛盯着谢今砚,“你要走吗?还会回来吗?”
“会。”
山山放心闭上眼睛,几秒之后,悄悄睁开一只眼睛。
谢今砚笑了,等她睡熟再走。
她发现谢今砚还在,终于放心睡觉。手心里攥着一枚黑棋。
次日一早,山山不是第一个醒来的。其他人都醒了。
山山睡到八点多才醒来,坐起来,揉了揉脑袋。
好像做了一晚上梦,但是醒来后全都不记得。
奇怪,眼角和眼睫毛,糊得黏不开,眼睛也肿了。
手心里居然有一枚黑棋。
围棋哪里来的?家里没有围棋呀?
可能是一起睡觉的姐妹们的吧,她捏着黑色围棋,放到桌上去。
洗漱后,去厨房拿一根铁勺子,在外面放一会儿,用来冰眼睛。
【早上好!】
【早上好!】
【妹妹眼睛怎么啦,怎么肿了?】
【哭肿了?谁欺负我们山山?!】
崔哲溪也看到了,低头问,“山山你眼睛怎么了?”
山山用一根勺子盖住眼睛,“不知道,昨晚上做了一晚上梦。”
好像还是下围棋的梦,和谢今砚下了一晚上围棋。梦境还很真实。
下围棋就算了,还是和不熟悉的谢今砚下棋,居然还拉着他的手,求他不要走,求他继续下。最后睡觉之前还让他不要走……
光怪陆离……惊世骇俗……
可能是昨晚她们都找她问谢今砚的事,夜有所梦的原因。
不过眼睛怎么肿了?
她敷了一会儿之后,去调包子馅儿,昨晚说好今早吃包子。她起晚了,裴泽已经将面团发好,就等她调制包子馅儿。
调了一个豆沙馅儿、一个酸菜猪肉馅儿、一个粉丝豆腐馅儿。
五个人一起包包子,四十个包子,不一会儿就包好了。
下锅蒸包子。
蒸包子快,25分钟后,热乎乎的包子出炉。
蒸包子的热水,有滴落的包子油,留下来中午洗肉。
工作人员的餐食,也没有做。
山山他们做好之后,搬去餐客厅吃。
老厨师这才得以在山山的厨房做菜。昨天他们预计,今天出去搭个灶台做饭,可惜风太大了。
天空是有太阳,但是风大,在外面烧菜,菜刚烧好就会被风吹凉。
早上有人去看他们宿舍,昨晚倒塌了两个铁皮房子。
昨晚后半夜,像是老天爷不高兴,大风狂作,吹倒了两座铁皮房子。虽然毁了一些东西,好歹人没事,人都在小木屋这边。
明明昨晚在小木屋这边,他们一点声音都没听见啊,从没睡得这么香过……
山山他们在隔壁喝粥,吃包子。
包子皮松软,三种馅儿三种不同的风味,都好吃。
红毛和金毛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
今天金毛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往要吃很多的,今天只吃了一个包子,人也特别怂。
崔哲溪见到金毛今天有些不一样,好像还有点怂,肯定是昨晚被谢今砚骂了吧。
他贱,用英语说,“今天包子真香啊,豆沙馅儿的,红毛你有吃过豆沙馅儿的包子吗?”
红毛摇头,用英语回,“没有。”
【啊啊啊,原来红毛正脸长这样的!】
【以前红毛总在镜头外边。】
【红毛挺帅的啊。】
【今天金毛有点失落啊。】
崔哲溪给红毛碗里又夹了一个豆沙馅儿的包子,“尝尝,保证无敌好吃。”
红毛咬了一口,红褐色的豆沙浆流出来,细腻柔软,甜而不腻,“好吃好吃!”
金毛咽了咽口水,不敢去桌上夹,刚刚那个包子还是红毛给他的。
红毛想跟他传音,发现现在金毛连神力都被主神收走了,连传音都听不见。
红毛只好小声用德语说,“谁叫你作死惹她呢。”
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忤逆主神。昨晚红毛暗地吃瓜,看到山山吐血了,接连想起两世的记忆,急火攻心,气息紊乱,不就吐血了吗?
主神心疼得一晚上没睡觉。
没把金毛丢海里喂鲨鱼算轻的。还敢多吃,饿着吧!
红毛跟着主神吃了几个世界的瓜了,要不是他嘴巴严,能跟在主神身边这么长时间?主神和拾号,就是有缘无份。
每每停止在暧昧期,感情就无法再进一步,最多拉拉小手。
两人都是心里装着大爱的人,爱情不是一切,山山每每都舍弃了爱情。
主神心里苦,红毛也心疼。
这才是主神在这个世界,迟迟没有再进一步的原因吧。
这一世,红毛希望主神能和拾号有个圆满的结局,这么多世,该有一个结局了。
红毛吃着吃着,感动哭了。
崔哲溪问他,“红毛你怎么了?”
红毛呜呜呜,“好磕……”
【?????好磕??】
【哈哈哈哈暴露了。】
【哈哈哈哈哈,好磕。】
红毛改口,擦了擦眼泪,“好……吃。”
端着饭碗,去小院子外面吃。
【好吃得哭了?】
【红毛也是感性之人。】
【哈哈哈哈是好磕吧。】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山山一早上在饭桌上都垂着眼睛,避免和谢今砚视线接触。毕竟自己昨晚做了很离谱的梦。
但是两人的手同时伸到一个包子上,粉丝豆腐包,指尖差点碰了一下。
山山缩回手,不再能坦然地跟他说,“你吃你吃。”
她抿了抿唇,是不是昨晚做梦梦到吃他豆腐了?拉人家的手,离谱。
【哈哈哈哈,这两人,今天气场好奇怪。】
【看脸都好磕。】
【尤其和泥巴点子1号作对比。】
【好端端的,拉踩我们哥哥做什么?】
【你们哥哥,呵,谁不拉踩他?】
山山面前的碗里多了一个包子,崔哲溪把豆腐包拿到山山的碗里,山山已经不想吃豆腐包了,拿起来放回崔哲溪碗里,“你吃吧,我吃不下了。”
红毛眼睛通红地回来,恼怒,把崔哲溪碗里的包子放到主神碗里。
正当崔哲溪要暴起,红毛胳膊的肌肉鼓了鼓,崔哲溪便萎下去,乖乖地吃自己碗里的东西。
红毛抢完后又觉得不太好,各个人碗里的包子过来过去的。
崔哲溪上辈子是松鼠啊,小畜生脏死了,红毛又把主神碗里的豆腐包拿回来,自己咬了一嘴,香辣满口,唔,好吃。
【今早是看不懂了。】
【今早看不懂,但是能感觉到暗流涌动。】
【鄙人分析一下刚刚的情节。崔哲溪以为山山想吃豆腐包子,献宝给山山包子。山山忽然不想吃了(很可能是因为燕燕),然后把包子放回崔哲溪碗里,红毛生气她送东西给崔哲溪,拿来放到燕燕碗里。但是又觉得不好,拿回去自己吃了。】
【奇妙啊。说没点什么我是不信的。】
【我也是不信的。】
【俊男美女,不该发生点什么吗?】
【不该,没有,不嗑。】
吃过早餐后,山山准备带大家去大棚那边看看,上午外面是晴天,风雪不大。看看有没有蔬菜可以拿回来吃。
他们前几天摘的蔬菜多,工作人员也多,吃光了大半。
菜园子的菜好好的,地里有余粮,他们才没很节制吃蔬菜水果。
【不止小岛一个岛屿受灾,临近的岛屿很惨的,直接没有东西吃了,各家各户换东西吃,你家有米,我家有蔬菜,相互换东西吃。】
【船和飞机还是过不去。】
【什么时候能过去呀?担心他们。】
【小木屋的饮食不成问题,就是担心他们饮水。】
他们先收拾一下东西,拿上小锄头和篮子等物品,去大棚那边。
崔哲溪留在家里烧雪,雪水用来洗菜,柴火现在充足得很。
一大盆雪,只能化一点点雪水。
崔哲溪提了一大篮子的雪。
柴火一直烧,他一直往铝锅里加雪,加一点化一点。
终于化了一锅水,洗一次菜就没了。
他手拿的酸,叫住门口的金毛,“嘿!你过来。”
金毛最近夹着尾巴做人,忍气吞声地进去,“干什么?”
“再化一锅雪,中午山山洗菜要用。”崔哲溪命令道。
堂堂一个神侍,贵族子弟,不比崔哲溪高贵许多?可惜是山山要用的,金毛重重拿过崔哲溪手中的雪篮子。
【金毛今天很怂诶,竟然听崔哲溪的话???】
【对啊,我记得昨天还恐吓崔哲溪来着。】
崔哲溪勾起唇角,还觉得不过瘾,“好好干活,少不了你一口饭吃,听到没有?”
金毛咬紧牙关,往锅里添雪。
崔哲溪语气贱乎乎,再问,“听到没有?”
“嗯。”金毛鼻孔应声。
崔哲溪拍拍金毛后背,好好干。
崔哲溪脚步轻快离开,嘿嘿嘿,报复回去了!
他走后,金毛拳头捏得咯吱作响,等他恢复神力,崔哲溪你等着,画个圈诅咒他。当然他不能这么做,神力只能用来做有益的事,不能用来坏事。神不能有恶念的,不然会被抹杀掉。
【我们的矿泉水不够用吗?】
【当然不够呀,这么多人洗澡喝水,洗菜洗碗。肯定不够用。】
【金毛和红毛这两个帮手真的蛮勤快的。】
厨房里矿泉水瓶的水,用来烧菜煮饭以及饮用。
山山刚到蔬菜大棚,发现少带一个锄头,于是跑回去拿。
江绍文在后面喊,“山山你等等。”
江绍文在雪地里滑了一下,跟不上山山,她就没有镜头了。
江绍文想到她很快回来,就去拍摄其他嘉宾。
锄头被他们放在卧室,用来撑着帘子。
山山去他们的卧室,找锄头,拿到锄头后出去,忽然见到崔哲溪床上,有一颗白棋子。
早上她手心里的棋子是黑色的。
真的有围棋?
山山看了看桌子,终于在书本下发现了两个棋盒。
黑棋子里面,正好少了一颗。
所以昨晚并不是梦吗?她真拉着谢今砚下棋,大晚上谢今砚去她们房间干嘛?而且她不想睡觉,谢今砚微凉的指尖,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她就乖乖去睡了?
然后自己昨天晚上眼睛还哭肿了,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吗?
其实她很聪明。
谢今砚到底是谁?!
是敌是友?难道谢今砚为了打消她的戒备,先对她好,然后再谋取什么?她没有什么可以谋取的呀。
可以确定的是,谢今砚有神力。谢今砚不是十个穿越者之一,那是什么人?
她为什么会在的世界里?是不是和谢今砚有关?
牵连出无数的问题。
有人封住了她部分记忆。
最开始的时候,主神往她的识海中注入了一丝神力,很少,但是保证了她的生存。
她有一丝银白色主神赠予的神力,她引导那一丝神力,触摸记忆,一颗特别的珠子引起她的注意。
那颗灰色的珠子,逐渐出现裂痕。
“山山?”谢今砚出现在她身后。
山山立刻用书把棋盒盖住,转身。
既然他不想让她想起来,那她就装作没想昨晚的事。
如果主动去问谢今砚的身份,他十有**不会告诉她,如果能告诉她,昨晚就不会封住她的记忆。今早还装作不知道。
总有一天她要将这颗灰色的珠子破开,如果实在破不开,回到星际世界之后,请主神大人帮忙破开。
“我拿好了,我们一起去蔬菜大棚吧。”山山笑了笑。
只不过这一次眼里没有笑意,而是戒备。
两人一起去蔬菜大棚。
谢今砚让她小心,“刚刚江老师在这里滑了一跤。”
“我知——”下一秒山山就滑了一下。
谢今砚拉住她的手肘,等她稳住身型,立刻放开,“没事吧。”
山山面红耳赤,“没事。”
两人相接触的刹那,脑海里的灰色珠子裂痕更多了。
谢今砚瞧着她的背影,思考要不要修复灰色珠子的裂痕。
远远的,他见到,裴泽、何之洲、崔哲溪三人身上形成的银色神力,往山山身上飘去。
红毛也看到了银色的神力,和主神一样的银色,很少见。裴泽、何之洲、崔哲溪这三人是山山的“债主”,主神费劲地把他们三个弄到这个世界里来,用以抵消山山那几世的源孽。
看来快成功了。
大棚被吹倒了一部分,他们一起重新搭起来。
厚厚的白雪压垂了大棚,因为大棚是拱形的,雪只要抖一抖,就能大片地滑落下来。
何之洲、裴泽、崔哲溪三个人站成一排,一人分别拿着一个竹子,抖雪。
俞嫣然喊崔哲溪,“崔哲溪。你中午要吃什么?我们摘一点回去。”
崔哲溪回头,“都——”
忽然,一大滩白雪砸他脑袋上,雪真的太多了,崔哲溪从头到脚都被雪埋了。
他整张脸都是雪,两只眼睛离奇地睁开。
“咩咩咩”,“咩咩咩”,羊群发出此起彼伏的嘲笑。
太滑稽了,周围的工作人员都没忍住,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不作死就不会死。】
【报应!】
谢今砚望向红毛,别乱来。
红毛低下头。小松鼠就是贱!以前就经常偷他们狐狸窝的野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