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瑜在邮箱里提交了作业，拿了上手机爬上床，她半躺半卧着刷了会朋友圈，看到蒲明樟发的部门聚餐照片，再往下划是宋穆远十分钟前发的动态。
他好像在参加某个朋友的生日聚会，po出的九宫格图片里，男生女生十几人，都是年轻张扬的面孔，林知瑜还是一眼就找出了大合照里的宋穆远，除了集体合照外，还有几张双人照。
宋穆远今晚穿了件藏青色的格子外套搭配黑色运动长裤，他的左手边站着个剪着齐刘海的女生，女生鹅蛋脸，个子娇小，穿着白色的挂脖裙，头上戴着happybirthday字母发箍，很明显是今晚的寿星。引起林知瑜的注意的是这张两人合照里女生几乎整个身体都靠向宋穆远的怀里。
林知瑜盯着照片看了会儿，床帘忽然被掀开，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按熄手机屏幕，郑芙端着洗好的葡萄问她：“知瑜，吃水果么？”
林知瑜说刚刷过牙，郑芙看了她两眼：“你刚才在想什么呢，一副发愣的样子。”
林知瑜挤出了个笑容：“没什么。”
郑芙没多问，帮她拉好床帘就回到自己的书桌前继续看剧。林知瑜放下手机，滑下身体钻进被窝里，脑海里不可避免地浮现出刚才那张合照里靠着宋穆远的那个女生的脸来。
林知瑜在被窝里辗转翻了个身，又摸过枕头底下的手机点开和宋穆远的聊天框，手指悬在输入框，输入一串字又删除，最后什么也没发出去。
隔天只有早上两节选修课，林知瑜上完课的时候，收到了宋穆远的信息，问她下午有没有课，要不要来看他练球，顺便有件事要告诉她。
林知瑜收了手机，转头跟郑芙说她要去庆大一趟。郑芙闲着无聊打算跟她一块去转转，夏淼淼今天生理期，强撑着上完两节选修课，此刻脸色发白只想回宿舍休息。最后林知瑜和郑芙在西街吃了午饭，坐公交车到庆大。
庆大的室内体育馆在东门，林知瑜来过几次。林知瑜在去体育馆之前，在附近的超市给宋穆远的队友买了一些水，郑芙帮她提了一袋。
庆大的体育馆很大，三层楼的建筑，里面除了有篮球场还有网球等区域。两人进去时，倒是在观众席上看见了打扮靓丽的徐艺。林知瑜有些意外，郑芙一脸了然：“自从知道赵京唯分手后，徐艺追他倒是追得挺紧的，都追到体育馆来了。”
林知瑜：“也许人家只是来看比赛。”
郑芙笑眯眯地盯着她：“哦，那你是来看比赛的，还是来看人的？”
林知瑜一时想起昨晚的那张合照，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瞬。郑芙没注意到，挽着林知瑜的胳膊，径自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你和宋穆远的这层窗户纸打算什么时候捅破？”
林知瑜装作没听见，她和郑芙刚找了个位置坐下。宋穆远他们中场休息，宋穆远来到观众席找林知瑜：“午饭吃了没？”
“吃过了来的。”林知瑜伸手指了指脚边的两袋子水，“给你们买的矿泉水，等会你拿下去分给你队友。”
宋穆远：“拎这么多不重，球馆门口就有饮料售卖机，你没发现？”
林知瑜确实没注意到。
郑芙插嘴问：“怎么没看到赵京唯？”
“他要晚点过来。”宋穆远从袋子里拿了瓶矿泉水，“最近来这里看他打球的女生不少，你也过来看他的？”
郑芙：“他和他女朋友真分了吗？”
“分了，有两个多月吧。”宋穆远说。
赵京唯是在两点的时候来的，穿着灰色的卫衣和长裤，胸前横亘着斜挎包的黑色肩带。他走到休息区，拿下身上的挎包，随手放在球场角落。
几个在打球的男生簇拥过去，徐艺也从观众台下来朝他走过去。
郑芙：“其实徐艺也挺大胆的，我就做不到像她这样毫无保留，一点都不顾忌旁人的眼光。”
林知瑜朝两人所在的方向投去一眼，徐艺正在和赵京唯说话，即便隔得这么远，还能看到她上扬的嘴角。林知瑜目光偏移，去看坐在休息椅上低头看手机的宋穆远。
宋穆远他们的训练到了下午四点就结束，他们队友打算一块去吃饭。宋穆远大汗淋漓地走过来喊林知瑜和郑芙一道去，郑芙很有眼力见，掏出手机晃了晃：“哎，我还有点事，就不去了，知瑜，你跟宋穆远去吧。”
还未等林知瑜说什么，郑芙已经一溜烟跑走了。
林知瑜拿了包纸巾给他：“你不是说有事和我说吗？什么事？”
宋穆远神色顿了下，擦着汗:“等会吃完饭跟你说。”
吃饭的地方在庆大附近的美食街一家烤肉店，几人把店里的桌子拼了个长桌，才坐得下他们这么一拨人，十几个高个子男生中，只有她和徐艺两个女生。
徐艺直接坐到赵京唯旁边，今天来看他练球，赵京唯态度始终不太热络。就连来吃饭的时候，也是其他队员喊徐艺来的，但徐艺也无所谓，追人嘛哪有那么容易的。
有男生拿着菜单问要吃什么，让大家别客气，说赵京唯请客。
菜单在众人手中轮了一圈，到林知瑜这里，林知瑜刚想递给宋穆远，宋穆远忽然站起身，拿着手机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林知瑜瞥见了他手机屏幕来电显示梁昕两个字，握着菜单的手指攥紧了几分。旁边的男生碰了碰她的胳膊：“美女，点好了没？”
林知瑜回了神，把菜单递给他。
宋穆远接了个电话回来说：“我去接个人，你们先吃。”
有男生问了句：“接谁？”
宋穆远稍稍顿了顿：“我女朋友。”
林知瑜倏地转头直直看向宋穆远，宋穆远接触到她的视线，脸上的神情不大自在，继而有些回避她的眼神。
宋穆远的女朋友比照片上来的好看，属于不太上镜的那一种长相。女生性子活泛，来了没几分钟就和在场的男生打成一片。
林知瑜手指无意识地折叠着手中的长纸条，目光不由看向对面为梁昕夹菜的宋穆远，梁昕弯着唇亲昵地拍了下宋穆远的手。林知瑜心下酸涩，僵硬地转过脸，瞥见斜对角赵京唯堪堪看来的目光，林知瑜心下一怔，他脸上的神色散漫，但眼神透露几分饶有兴味的同时又具有穿透性，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
林知瑜低头，长发滑下肩膀遮住左边的脸颊，也抵挡了那道视线。她吸了吸鼻子，若无其事地抬手拿起玻璃杯里的水喝两口。
到了后半程，林知瑜借口去上洗手间。她走出门口，刚转过拐角便站住不动。不知道在冷风中站了多久，直到耳边传来打火机擦火的声音。林知瑜回头，赵京唯站在距她几步远的地方，昏黄的路灯笼着他的身影，他嘴里咬着根烟，又从兜里摸出打火机准备点火。
“你能换个地方抽烟吗？”
赵京唯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望过来一眼，瞧见她通红的眼睛。林知瑜立即撇开目光，内心希望赵京唯可以体贴地把这寸空间留给她，但期冀在下一秒幻灭，他走了过来，视线落到她的脸上：“要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