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009章 刺客

魏琢是断不可能因为赌气娶秦梅过门的。

若是他早有这个心思,老魏王妃也不会留秦梅到十九岁还未婚配。

秦梅是老魏王妃娘家那边的亲眷。

据说老魏王妃当年,刚嫁给老魏王,第一胎便生了一个女儿。只是那女儿不满三岁便夭折了。

之后,老魏王妃连生四子,再无女儿缘分。

那一年,老魏王妃回乡省亲,正好撞见了秦梅。

秦梅眉眼间,与老魏王妃故去的大女儿有几分相似,再问秦梅的年纪,又刚好是大女儿离世之后,秦梅才出生。

故而,老魏王妃便把秦梅带在身边,当成亲女儿一般的宠爱。

这些年,秦梅的风头,早就越过了魏家的小姐。也正因如此,秦梅才会如此胆大妄为,连公主都敢冒犯。

魏琢孝顺,老魏王妃宠爱秦梅一事,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只要秦梅这人,别往他跟前塞,魏琢是怎么样都行。

素日里,魏琢也会给秦梅几分恩典。按例赏给魏家子弟的,也会给秦梅带上一份。

可如今,事关公主,魏琢是不会再留秦梅了,甚至不仅不留,他还打算用秦梅,去恶心一下孔瑜。

这几日,许州内外便有传言,说魏王强娶孔瑜未婚妻,让孔瑜整日郁郁,人都瘦了一圈。

至于南方那边的传言便是更狠了,说魏琢强夺孔瑜未婚妻,拆散了一对有情人,牧歌公主在魏王府,是日日以泪洗面。

如今,出了秦梅之事,魏琢倒是想好了应对之策。就让这秦梅,风风光光地嫁入孔府。

到时候,孔瑜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果然,魏琢说完此话,牧歌便满脸怨怼地看着他,那眼里的泪,似乎就要落下来。

牧歌越是如此悲痛,魏琢的火气便更胜,他像是故意激怒牧歌一般,一字一字道:“孤王觉得,秦梅配孔瑜,真是再合适不过了。若不然,今日就让公主殿下亲自为秦梅择婿也好,到底是让她嫁入孔府,还是入宫?”

魏琢已经有了让孔瑜娶妻的想法,所以今日,即便是秦梅入了宫,隔日,魏琢也会再寻其他女子,嫁予孔瑜。

这一点,牧歌再了解不过。

牧歌红了眼,只得咬紧后槽牙道:“吾要回宫,魏王,莫不是真想将吾囚在那不见天日之地一生一世吧?”

牧歌说话间,便又攥紧了双拳,那掌心的伤口,这会儿隐隐又渗出血迹来。

魏琢纵使再气,这会儿也压抑着火气,他拽过牧歌的手,用手帕将她的掌心包住。

“公主是该在宫里出嫁,公主要回宫,大可与孤王好好商量,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来人,备车,孤王亲自送公主殿下回青鸾殿。”

这出闹剧,闹了这么久,连魏琢都觉得累了。

送公主回宫的时候,魏琢与牧歌皆一言不发。

牧歌低着头,始终看着一个地方发呆,神思飘忽不定。

而魏琢,则是始终盯着牧歌,不想错过她面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马车在行进过程中,不小心颠簸了一下,小公主险些跌倒,还是魏琢将人揽在怀里。

这一搂一抱,魏琢便不舍得放开。

四下安静的很,连马车行过的车轮声,都格外清晰。

牧歌不愿意让魏琢触碰,她下意识就要挣脱,奈何魏琢却抱得更紧。

牧歌想起秦梅那些话,便越发觉得屈辱,她不愿再让魏琢碰她,所以挣扎得越来越厉害。

她越是挣扎,魏琢越是心慌,魏琢越心慌,便死死扣住她,不许她动弹一下。

牧歌崩在身体里的那根弦,突然之间爆发,她垂下头,突然痛哭出声。

牧歌实在是绷不住了,这些日子所有的情绪像一座山一样朝着她压了过来。

父皇和皇后叫她忍,孔瑜让她想想齐国。

可是所有人都不记得,她哪有那么大的能量,她也有自尊,也会有情绪,当她听到那群人说她不知廉耻的时候,她也会崩溃,她也想要不然就这样,一死了之算了。

只要她死了,这一切都结束了。

可她的眼泪,在魏琢眼里,倒彻底变了味。

“孔瑜要娶妻了,你就这么伤心吗?你宁愿让秦梅入魏王府服侍孤王,你也不愿意让她碰你的孔瑜哥哥对不对?牧歌,孤王容你、纵你、爱你,你的夫君是我,不是孔瑜!”

然而牧歌却好像是没听到魏琢的话一般,哭得更加伤心。

她温热的泪落在魏琢的手背上,连魏琢都觉得烫得厉害。

“孔瑜到底有什么好?一个臭酸文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扛,孤王在前线打仗,他们这群文人屁用不顶,除了同孤王作对,给孤王捣乱,他还有什么建树?到头来,他成了翩翩君子,孤王就成了杀人的恶魔?生逢乱世,若没有孤王,何来这齐国短暂的安生。牧歌,你可莫要忘了,若是没有孤王的父亲,你和你的父皇,早就死在长安了。”

牧歌冲着魏琢厉吼:“那你杀了我啊?你觉得你们魏家救了我两次对不对?魏琢,我把命还给你,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我就解脱了。”

魏琢气得双眼通红:“我哪里舍得杀了你?我除了你,不会碰任何女人。牧歌,我以为你懂我对你之心。可是你呢,你心里只有孔瑜。如今听说孔瑜要婚配了,你连命都想不要了是吗?”

魏琢见牧歌不反驳,便以为她是默认了。

想到这里,魏琢忽然发了狠道:“我告诉你,你若是敢死,我就杀了陛下,杀了皇后,杀了孔氏全家。孔瑜是一定要娶秦梅的,孤王既然下了令,便无可转圜。牧歌,这一辈子,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只能做我的妻,一辈子同我在一起。哪怕是死了,你也要和我埋在一起,此生此世,永生永世都不会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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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之前,魏琢同意牧歌就住在青鸾殿,左右眼下,距离大婚也只有一到一个月的光景,魏琢愿意给牧歌这一个月的自由,让她在青鸾殿,度过她出嫁前最后的日子。

牧歌刚回青鸾殿的第二天,陛下和皇后便去青鸾殿看她。

皇后的第一句话,便是问她:“牧歌,你不好好待在魏王府,怎么回来了?”

牧歌微微抬眸,深深看了皇后一眼。

那一眼无比哀戚,又带了几分凛然,皇后吓得往后缩了缩,而皇上也干笑一声,劝道:“回宫好,回宫里也好。回到咱们自己家里,也比魏王府自在一些。朕让膳房的人,这几日都备了一些你爱吃的。听青尤说,你在魏王府用膳不香。牧歌啊,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要为难自己。你吃好喝好,父皇才能安心。”

皇上见牧歌还不说话,便又跟着笑道:“其实那魏琢也是怜惜你的,今日他还特意上表,让朕为你加赐万户封邑。”

可饶是如此,牧歌神色依然没有丝毫松动。

乱世浮萍,牧歌连自身都护不住,又何必在意那万户封邑?

而陛下和皇后,这几日亦是旁敲侧击,想问问牧歌是不是同魏琢闹了什么矛盾。

皇后竟然还劝牧歌,莫要同魏王耍小性子,这男人得哄着他,他才会对你好。

皇后笑意盈然道:“这魏王如今权势大,你成了魏王妃,那是比吾这个皇后还要风光的。牧歌啊,你就莫要有什么不满了。”

牧歌听闻此话,难得与皇后顶嘴:“这么说,母后是羡慕牧歌了不成?那若不然,牧歌把这个魏王妃的位置,让给母后如何?”

皇后脸色微变:“你这孩子,怎么能如此说话?吾膝下无子,一直拿你当亲女看待,如今你嫁得好,吾与你父皇自然高兴。”

牧歌扬声反问:“高兴吗?看着我受屈辱,受折磨,父皇和母后真的觉得高兴吗?”

皇后惊得一句话未说,转而离开了青鸾殿。

而当日,牧歌与皇后的冲突,也传到了魏王府。

魏琢听到来人禀告,便也道:“由着他们去,小公主又不是皇后亲生的,起冲突再正常不过了。倒是这么些年,她们母慈子孝的,孤王才觉得不对劲。”

牧歌生母早亡,当今皇后又是继后。先皇后在时,牧歌便小心讨好,后来先皇后病故,继后入宫,牧歌更是小心翼翼在跟前侍奉,从不敢忤逆。

早年,老魏王还在时,魏琢也不算受宠,老魏王妃年岁大了,也不得老魏王青眼,魏琢为了让父亲高兴,也对那些个姨娘夫人们各个尊重。

可不是自己的母亲,魏琢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待她们?

都是面上过得去,也便罢了。

这些日子,魏家亲眷纷纷入都,南方诸侯也有异动,魏琢忙不开身,也一直没寻到功夫去宫里看看牧歌。

他只能听着下人禀告,事无巨细,连公主今日吃了什么用了什么,都要禀告于他。

直到三日后,宫里闹了刺客。

所谓刺客,不过是南方诸侯派入宫中的探子。

彼时,牧歌就着油灯,在寝殿内看书。

那刺客浑身是血冲进殿内的时候,牧歌也吓了一跳。

可那刺客却拉下了面罩,跪伏在地道:“公主殿下,请救臣一命。”

这人是孔凌,乃孔瑜堂弟,牧歌少时,还曾与他玩耍过。

牧歌顾不上与他叙旧,因为魏家兵士闹得动静极大,到处都在抓刺客,听那声音,就要到青鸾殿了。

牧歌琢磨了半天,只好掀开床板,对着孔凌道:“你先躲到这里,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轻易搜吾的房间。”

牧歌所料不出,那群禁卫顾念着牧歌即将成为魏王妃,一个个都不敢造次,也不敢进殿搜查。

那为首的将军,只站在门外道:“请公主殿下移步殿外,今夜刺客入宫,恐伤到公主,有人撞见刺客往青鸾殿这边逃了,请公主殿下给属下等行个方便。”

牧歌自然不肯,她冷声道:“吾就要睡下了,连衣裳都没穿。这里没什么刺客,搜刺客,也不必搜到吾的屋子来。这女子的闺房,岂能让你们随意进来?”

那将军也不争论,他退后三步,拱手道:“是属下逾矩了,请公主恕罪,你们几个,去别的地方搜。”

然而,那将军并未放过青鸾殿,他刚退出几步,便下令道:“牢牢围住青鸾殿,一只蚂蚁都不许逃出去。你们即刻去请示魏王,让魏王亲自进去搜。”

牧歌知道,他们没进成青鸾殿,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牧歌回过神来,便坐在铜镜前,简单装扮了一下自己。

魏琢最喜欢她戴那些叮叮当当的佩饰,若今夜魏琢能情丨动,也许,孔凌还有机会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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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名:《被太子抛弃后我嫁了摄政王》

文案:

秋澜原是罪臣之女,幸得太子垂怜,才不至于没入贱籍。

秋澜十二岁便留在东宫照顾太子,这一照顾便是六年。

太子曾说,世间女子千万,可他独独对秋澜一人钟情,待他顺利登基之后,便会立秋澜为后,此生只跟她一人相守。

可太子还未登基,便娶了边城王的独女为太子妃,太子妃容不下秋澜,竟打发秋澜去服侍那个喜怒无常、性子乖戾的摄政王。

传闻说,摄政王师曜极度厌恶身畔有女子侍奉,这些年,凡是送进摄政王府的女人,无一留下活口。

太子明知秋澜此去凶险万分,却没有开口留下她。

那一刻,秋澜明白了,什么海誓山盟,统统不作数,太子这是弃了她。

秋澜想要活命,唯有靠自己。

入摄政王府的第一夜,秋澜便伏在师曜的膝上,一双眼湿漉漉地望着他:“王爷,求您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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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澜如愿嫁给了师曜,可外面都说,这位王妃并不受宠,摄政王素日里,连正眼都不看她。

中秋宫宴,太子妃带着一众女眷嘲讽秋澜。

师曜闻讯而来,将可怜兮兮的小妻子揽入怀中,他冷睨了身侧的太子一眼,道:“本王不愿同妇人计较,可太子妃欺辱吾妻不能就这么算了。那就,由太子代太子妃同吾妻认个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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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师曜当着众人的面,亲手为小妻子拭泪:“莫哭,以后本王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