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颜葵重新回到洗手间,将所有开着水龙头关上,刚刚几个女生近不了她的身,便用手捧着水泼她。

看着略显凌乱又微湿的头发,颜葵将发圈撕下来,散开头发重新用手拢了拢,对着镜子扎起来,又用清水洗了洗脸。

不过看着被水湿透有点走光的前襟,颜葵微微皱眉,想了想,只得掏出手机给舒妍发去信息,请她帮忙带个外套过来。

邵景禾还倚在洗手间外,见颜葵出来,他脸上的笑容绽开,伸出胳膊上挂着的一件不知那里来的外套递给颜葵:“披上吧。”

颜葵顺着外套瞥过去,此时的邵景禾身上校服笔挺,笑容依然带着明朗的帅气,他额前柔顺的黑色短发微微垂在眉上,漆黑的眼眸里透着一种诡异的乖顺感。

颜葵淡淡一瞥,眸中是毫不遮掩的清冷,声音没有起伏地回道:“谢谢,不用了。”

系统对邵景禾的反应非常疑惑,它一边翻出邵景禾的好感值,一边对颜葵道:【明明对你的好感这么高,刚刚为什么不出来帮你呢?】

颜葵冷呵一声,小系统初入人间,还不知道这世上的变态种类之多。

她径直从邵景禾身侧走过,准备去一楼和舒妍碰面。

邵景禾视线扫过颜葵毛衣V领的白衬衣,敞开的胸襟处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他喉头一紧,心间泛起一丝麻意,紧跟在颜葵的后面顺着楼梯走下去。

“你是在怪我刚刚没有出手帮你吗?”他嗓音柔和中透着愉悦,继续缓慢的说道:“那是因为我知道,只要是颜葵,肯定能解决这种小事啊。”

作为太多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长大的邵景禾,他出身矜贵,又天生早慧,理所当然的过着众星捧月的生活。

无论是学习成绩还是各类特长,他都得心应手;从十几岁开始,他便觉得一波无澜地生活无趣透了。

别人以为他是温和谦逊,其实他骨子里是对众生平等的不屑。

直到初三那年,在比赛中见到颜葵,一个无视他的对手;输掉比赛后,带队老师怕他失意,慰藉时说的是:“输给这个颜葵不丢脸,她是锦城出了名的学习机器。”

言外之意,好像颜葵只知道学习,不似他们,学习成绩好不过是人生路上的锦上添花。

邵景禾看向被喜笑颜开的队友包围,明明赢了却依然冷着脸无所谓的颜葵,仿佛生来便该被膜拜,指节微微攥紧,开始期待不远的未来,和颜葵再次相遇。

回忆中的期待终于实现,楼梯间的灯光明亮,颜葵刚好走到拐角处,灯光打在她莲花般瑰丽的侧脸上,映入邵景禾眼底,令他心跳砰砰声如同擂鼓。

“嘿呦,嘿呦。”

听到这沉重匆忙的脚步声和伴随大口喘着粗气给自己鼓劲的熟悉声音,颜葵探着头喊道:“舒妍?”

“是我,葵葵。”

颜葵快行几步,终于和舒妍汇合。

见到颜葵满是褶皱还被水迹湿透的校服,舒妍皱了皱眉,她拉着颜葵的手,往一楼楼梯下面走去,不经意的一瞥才发现颜葵身后还有邵景禾:“站长,你怎么也在这?”

邵景禾视线掠过舒妍落在颜葵身上:“广播完我去六楼天台,下楼时正好遇到了颜葵。”

他转向舒妍,唇角含笑,扬了扬手中的衣服:“难怪不需要我的衣服,原来让你带了。”

舒妍看看颜葵,压下心头的不解,又侧头看向邵景禾:“谢谢站长,葵葵这里我陪她就好,您先回去吧。”

邵景禾如舒妍心中那个云淡风轻、温和尔雅的学长一样,他礼貌的点点头:“那好的,我先走了,你们早点回宿舍。”

舒妍带了件红色棒球服外套,不过尺寸明显不是她的:“这是我们画室一个学姐的,她这件是前几天落在画室里的,今天不需要穿。”

颜葵套上这件穿上后遮盖住到臀下的大外套,伸直胳膊比划了一下袖子超出手尖的长度,她身高一米六七,这位学姐估计至少得一米七多吧。

瞧着颜葵好像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一样打量衣服时,舒妍偷偷一笑,觉得太可爱了,她憋着笑解释道:“学姐一米七二,有比较爱穿宽松的,这件估计她买的也是男款。”

颜葵抿抿唇,将松松垮垮的袖子挽了挽:“谢谢你舒妍,也谢谢学姐,等我洗干净了,你再帮我还给她。”

舒妍一个大步凑到颜葵跟前,挽住她的胳膊,一边拖着颜葵往外走,一边头对头的笑着道:“和我客气什么啊,走吧走吧,我都饿了!”

因为颜葵里面的衣服终归湿着,俩人没在食堂吃,而是打包带回了颜葵宿舍。

舒妍还顺路回了一趟自己的宿舍,拿上她心爱的PAD,这样她和颜葵可以找个电影,边吃边看,周五就得有放松的仪式感。

在颜葵先去洗澡时,舒妍把打包带回来的几样饭菜摆好,因为有点饿,她浅浅的给自己卷了个京酱肉丝先塞到嘴里。

宿舍里温怡还没回来,俩人并排坐在沙发上,边吃边看着电影。

考虑到颜葵的心情可能不佳,舒妍特意找了部轻松的粉色律师喜剧电影,看着影片中女主从为了男友的肯定去学法律,到找到这个专业真正的意义和乐趣,以及自己的人生方向,舒妍咬着口中的筷子问颜葵:“葵葵,你以后想过要从事什么职业吗?”

颜葵一怔,以前她从未想过,现在考虑的话,可能会找能获取大量好感值的行业,她想了想笑了一下:“从事受很多人欢迎的职业吧。”

舒妍疑惑地歪歪头:“这范围可就大了,不过最接近的,可能就是当明星吧。”说完她自己肯定点点头,颜葵的长相当明星确实够格。

“如果你当了明星,我就是你的头号粉丝!”

颜葵:“.…..”

什么明星?什么粉丝?她全国认识的明星不超过五个指头,怎么会去当明星呢……

不过她也懒得去解释了,毕竟她自己也并没有准确的答案。

俩人看完电影后,温怡才回到宿舍,见她背着的鼓鼓囊囊的书包,目送她进了卧室后,舒妍小声的叹道:“不愧是温学霸,足够努力。”

明明和颜葵已经坐在一起,她还又使劲挤了挤,凑得更近,然后低着声音继续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温怡什么社团都没报,她放学后就去图书馆学习,经常学到很晚;以前有同学初中和她同宿舍过,说她凌晨四五点钟,就会起来背书学习呢。”

颜葵回想了一下,好像昨天早上模模糊糊地时候,确实听到过温怡在背《离骚》。

不过这也就是在培理才值得大惊小怪,在一中,这样努力学习的人比比皆是。

***

第二天一早,颜葵和舒妍结伴来到校门外,今天天气格外舒朗,碧空如洗的蓝天上,飘着几朵白絮状的云;因为大部分学生周五早就回家了,只剩下三三两两几人,学校恢复作为郊外范围的安静。

舒妍不舍得搂着颜葵撒娇道:“呜呜,要一周不能见到你,我好舍不得啊~”

颜葵后仰着上身,将舒妍从身上撕下来,无奈道:“用不到一周,周四我就回来了。”

趁着舒家的车此时正好过来,颜葵赶紧将恋恋不舍的舒妍送了上去。

下周三是全国MPO竞赛的日子,而颜葵明天就要和一中的同学一起去云城大学,先参加三天的化学集训,一中好不容易请到的云城大学教授开小灶。

颜葵是以一中学生的身份去参赛,要先回季家带上校服。

时隔一周再次回到季家,颜葵一进门,就看到了在餐桌前吃早午餐的余欣兰和季思尔。

见颜葵回来,余欣兰淡笑着招了招手:“葵葵回来了,快过来。”

张姨热情又殷勤地笑着将颜葵背上的书包拎过去,唤来一个保姆让她先把包送到颜葵房间里;她儿子前几天的开学考试成绩明显提高了,这都是颜葵那份笔记的功劳呐。

颜葵走到余欣兰身侧的餐椅坐下,张姨又赶紧给她倒了一杯茶。

余欣兰放下手中的牛油果三明治,一脸亲昵的看向颜葵:“怎么才过去一周,就好像瘦了不少?”慈爱的好像一个普通的母亲。

对面的季思尔勾勾唇角,佯装痛心的开口道:“诶呦,妹妹确实过得不容易呢,我听说,昨天好像是被人在厕所欺负了不是吗?”

余欣兰听闻动作一僵:“怎么回事?”

颜葵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轻轻吹着喝了一口,才眉眼弯弯的笑着道:“没什么事,我没吃亏,她们倒是哭着跑的。”

她话音一转:“而且培理的饭菜很好,我可能还吃胖了几斤呢。”

她说完视线转向季思尔,上下打量几下:“你看看姐姐就知道了,自从开学,好像也得胖了三五斤呢。”

季思尔脸色沉了沉,杀人诛心,她练舞蹈,最忌讳的就是被人说胖。

虽然心里明白颜葵说这话是为了气她,可手中的勺子怎么也挖不动剩下的那半块甜点,她暗暗吸了一口气,将勺子放下。

“妹妹还是好好关心自己吧。”她起身离开餐桌,上楼回到房间。

余欣兰垂眸用手指描绘划着餐盘的边缘,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沉默了几秒钟后,她说道:“如果你觉得培理不适合,我可以让景阳帮你重新转回一中。”

颜葵将面前的茶杯往前推了推,站了起来:“不用了,培理挺好的;我先回房间了。”

一直到晚饭时,季景阳才回来,季思昀为了一个重要的收购项目去了C国,他放心不下,这几天又重新回到公司。

季思尔去了祁家。

见颜葵回来过周末,他倒非常欣慰,还特意用公筷给夹了蒜蓉龙虾肉给颜葵:“快多吃点,你妈妈可记挂坏了,好不容易把你接回来,结果没几天你就住校了。”

见颜葵将龙虾肉吃掉,他笑了笑继续说道:“明天正好有个宴会,让你妈妈带着你和思尔一起去吧,也让大家认识认识你。”

颜葵抬起头:“谢谢季伯伯的好意,但我明天要去云城。”

季景阳放下手中的筷子,奇怪的问道:“去云城干什么?”

他问的是颜葵,看向的却是余欣兰,不过颜葵早在回季家之前,就打电话告诉了余欣兰这件事。

季景阳听了满意地点点头,赞叹道:“能参加全国竞赛,就已经足够证明颜葵优秀了,不错,不错。”

***

祁家餐桌上,吴嘉熙坐如针毡,憋着一口气等待祁殊爸妈吃完能放下餐具。

这就是祁家的规矩,必须要长辈先吃完放下餐具表示用餐结束,小辈才可以也离开餐桌。

终于,祁殊的妈妈田女士将筷子轻轻一放,即使在家中,她的妆发依然端庄精致,她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思尔,如果你吃好了,阿姨带你上楼看一下我最近新收的几套珠宝。”

在季思尔表示已经吃好了后,她缓缓起身,贴合身材的新式旗袍显得她身段窈窕,脚下又随意的搭着毛绒绒洁白的拖鞋,给人一种不刻意的精致感。

待得季思尔走到她面前,她熟稔的揽住少女,临转身还不忘关切吴嘉熙的感受:“祁殊,你好好招待嘉熙。”

直到进了祁殊房间,吴嘉熙才整个人放松下来,他大刀阔斧的坐到祁殊卧室的沙发上,脚也丝滑的搭上对面的实木茶几。

祁殊祖上曾做过木材生意,可能因为这个原因,无论是他爷爷还是爸爸,都对中式建筑和家具爱的深沉,祁殊的房间里,床是紫檀木,书桌则是一张约两米长的老黄花梨木的。

吴嘉熙知道这屋里随意几样东西都价值不菲,但他更喜欢自己家那个明亮的属于青少年该有的可随意自由布置的卧室,祁殊的卧室对他来说太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