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的早晨五点一刻,外面还是漆黑一片,竹林绵延成片,像是在黑暗之中无形张开的血盆大口。
祝从看了一眼黑着的门缝,决定先下楼弄点吃的。
客厅已经亮起光线,浓郁的咖啡香气飘入鼻腔,祝从有些奇怪,加快脚步往楼下走,看见坐在地毯上的顾曼因,她正专注地盯着电脑,应该是早起忙事业。
祝从没打扰她,蹑手蹑脚地钻进厨房,开始研究现有的食材。
塑料袋响动的声音惊动了顾曼因,正在打字的手一顿,她扭头望向厨房,看见弯着腰拿东西的祝从。
“要喝咖啡吗?给你来一杯。”
顾曼因端着杯子过去,客气地问祝从。
“他不喝。”沙哑的女声响起,厨房里的两人都回头望去。
巫赢睡眼朦胧地望过来,使劲儿眨了眨眼,才解释道:“祝从容易偏头疼,医生不让他喝浓茶和咖啡这种刺激血管的东西。”
顾曼因点头,转而问:“你呢,你喝吗?”
“那就劳烦顾老师了。”巫赢笑着道谢,慢悠悠地往厨房晃。
祝从已经站在灶前,垂着眼睛盯着渐热的平底锅。
他偏头痛这件事,除了最亲近的人,其余根本没人知晓。巫赢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鲁芸林知道他心里有数,而且告别时他们一直在一起,没听见鲁芸林交代过巫赢这件事。
祝从斟酌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是小林哥偷偷告诉我的,让我看好你,免得你偷偷碰这些东西。”巫赢已经低声解释。
当然不是这样,鲁芸林偶尔细心,还是粗心占大多数,根本想不起来交代巫赢这些。但巫赢有金手指,尽管不是了解祝从相关的所有事情,总比普通粉丝知道得多一些。
但她没办法告诉祝从,也觉得能做预知梦的自己看着弟弟成长,有点奇怪。
祝从说不上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只是这种果然如此的意料之中让他有些不适。他点点头,问:“煎蛋,吃吗?”
他给顾曼因也做了一份。
“昨晚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动静?”顾曼因慢悠悠地咽下嘴里的东西,问他们。
祝从点头:“凌晨,像是鸟叫,又像是人的笑声。”
只有一旁的巫赢无法加入谈话,她睡觉很容易被惊醒,加上认床,出发时就考虑到这些问题,带了耳塞来。到了新环境尽管谁得不踏实,但也没听见奇怪的声音。
她好奇道:“这可是道教圣地,难道有什么灵鸟?或者有龙在叫。”
两人的目光齐齐望向巫赢,有点关爱傻子的意思。
巫赢闭嘴,捻起纤细的手指,顺着嘴唇划过去,示意两人继续。
“我感觉像是在咱们院子里发出的声音,所以出去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顾曼因提醒道,“响了好几次,不久前才没了动静,听不出来是什么东西,你们等下上山注意安全。”
三人坐在一起吃完早餐,姐弟俩挥别顾曼因,率先踏上做任务的征途。家里的顾曼因也没闲着,给顾曼声留了张纸条,拿着钓竿拎着桶,出门寻找适合钓鱼的小池塘。
小邓是个老实人,说二十分钟还真就是二十分钟。如果祝从不是为了迁就巫赢,速度可能会更快一些。
道观两侧亮起幽幽灯光,在高大的树木映衬之下有几分诡谲。
有个人赢从山上慢悠悠地往下走,没穿道袍,巫赢好奇搭话:“师父,您是盘龙观的道长吗?”
走近了才发现是个有些年纪的男人,听巫赢这么问,连忙摆手:“我是山下的村民,来给道长们送点自家挖的野菜。”
巫赢点头,好奇问道:“我们是来做义工的,今天第一天来,山上一般几点开始晨练啊?”
男人热心解答:“山上六点开始早课,上完早课才晨练的,你们来的时间刚好。”
打听完毕,巫赢跟男人告别。大概因为祝从全程一言不发,男人往他身上瞟了好几次。
他们一行人继续往上走,没注意到刚刚告别的男人突然收住脚,仰头往他们这边看过来,转身追了几步,最终还是停下,回头又看了一眼之后才离开。
门口有正在慢悠悠打扫的小道士,看见他们,手上动作停住,加快脚步跑过来:“几位来得刚好,早课就要开始了,师兄让我来外面等你们。”
巫赢再次展现非凡的社交能力,几步路的功夫已经向小道士摸清了基本情况。
盘龙观经常招收义工,农忙时还会一起下山去帮大家干农活,现在的时节比较闲,每天只有固定的工作,做完就能自由活动。而观里最好说话的就是大师兄含清,面冷心热,最为细致。
如果他们速度快,说不定下山时其余几组还没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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