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李若兰说不让苏软再操心,苏软便听话的安心读书。
周三这天中午,苏软在校门口没等到言少时,最近她除了早晚方便都在学校吃,一般中午都会和言少时一起回家吃顿好的。
往常都是言少时等她,今天破天荒的没见到人,还以为他们老师拖堂了,结果碰见他同学说他最后一节体育课没上,请假回家了。
苏软还当他生病了,急忙赶回家,却发现家里也没人。
李若兰照常摆了饭,“不用管他,估计又跑哪儿玩去了,饿他一顿就长教训了。”
然后对言成儒道,“这个礼拜别给他零花钱。”又把插在旁边瓷瓶里的鸡毛掸子拿出来摆在手边。
苏软看着一套轻车熟路的流程,微微放心,看来确实是常事。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防盗门被推开,言少时咋咋呼呼的回来,“啊啊啊,妈,那个苏青青太恶心了,怎么会有那么坏的人!姐你……”
他冲到一半看见李若兰手边的鸡毛掸子一个急转身“啪”的一声贴在墙上,双手举过头顶做投降状,惊恐道,“妈,你听我解释!我没有逃课,我请假了!我是真的有事!”
李若兰把鸡毛掸子拿在手里,倒也给他机会,“说吧。”
言少时才霹雳吧啦的一通描述,苏软才知道他竟然去了鹿家的东钢家属院。
昨天上午,苏老太太打电话到东林三中,告诉苏软,她要押着苏青青要来鹿家道歉。
苏软当时还有些意外,毕竟她说让苏青青带着霍向阳一起,她寻思着苏青青怎么也得拖一两个礼拜。
然后从老太太充满怨气的念叨中才知道竟然是武胜利出了力,不过也好理解,武胜利生平吃了这样的大亏,被武大明打的半死,原以为是自己的问题,结果却是被人陷害,怎么可能放过罪魁祸首?
回去就找了霍向阳和苏青青的麻烦,逼着两人抓紧时间来市里道歉。
当然老太太还念叨了苏文山被武大明使绊子之类的事情,言语中不乏对苏软的责怪,苏软全当耳旁风压根没理会。
昨天中午回来的时候她顺势提了一嘴,并没打算去,她要的只是苏青青道歉本身,对于亲自去看她道歉并没什么兴趣,有那个时间多刷两道题不好吗?
结果没想到言少时专门跑去看了。
他手舞足蹈的描述着当时的情景,“她说完后院子里的人都听呆了,都指着她骂,有个老太太直接唾了她一口,说她恶心不要脸。”
“还有小孩儿朝她扔烂菜叶子。”
“哇,她还有脸哭,哭的好像是别人欺负她一样。”
“还有,那个霍向阳是不是有毛病?苏青青都说了是为了鹿家的彩礼和工作诬陷我姐,抢我姐的婚事,他竟然还觉得苏青青可怜呢。”
言少时说着,动作忽然一变,捧着心口一脸柔弱绝望的表情,“呜呜呜……向阳哥,你看到了,我是个恶毒又拜金的女人,我配不上你,以后我也不会纠缠你了……”
“……向阳哥,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爱你的,所以我姐才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我活该,我该死——”说着作势要去撞墙寻死。
他学的活灵活现,李若兰和苏软看的都是一个激灵,言成儒也是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这苏青青到底哪儿学的这些。”
苏软怀疑苏青青上辈子是不是琼瑶迷。
“天哪,还有那个霍向阳……”
言少时又换了一个抱着人的姿势,一脸深情道,“青青,这不是你的错,你别这样,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言少时学到这儿估计自己也受不了了,抱着胳膊使劲搓鸡皮疙瘩,“他怕不是个傻子吧。”
一家人都被他逗的哈哈大笑,苏软道,“他本来就是个傻子啊。”
李若兰最后念在他是关心姐姐的份上,给他减轻了刑罚,鸡毛掸子屁股上抽了两下算完。
然后又对苏软道,“现在就剩那两万块的彩礼了,等鹿家给你了,就让鹿鸣琛打结婚报告。”
苏软倒是没有抱太大的期望,那天几乎都撕破脸了,以苏鹿两家那不情不愿的态度,“估计得磨一段时间吧。”
她还想着要是鹿家一直不愿意,要不要再请武大明出场,毕竟人都快进去了,物尽其用嘛。
却见李若兰神秘一笑,“放心吧,很快就会给你送来了。”
苏软难得有些好奇,想知道她妈准备干什么,然而李若兰只是神神秘秘的打了几通电话。
然后等苏软周日去医院探望鹿鸣琛的时候,林美香就高高兴兴的把那个存有巨款的存折递给了她。
“正好你奶奶也在,她做个见证,彩礼都给你了,苏青青那个丫头也道了歉。”林美香看着苏软道,“你看是不是能让鸣琛打结婚报告了?”
一旁的苏老太太也一改之前电话里的怨愤,殷勤的道,“苏家沟和机关单位道歉的事儿你也不用操心,我回去就押着他们挨个去一趟。”
想是看出她的疑惑,苏老太太解释道,“那天押着青青来道歉,正好鸣琛的大伯娘说要给你彩礼的事情,我就留下来帮你看看。”
苏软看了鹿鸣琛一眼,见他微微颔首,便也点头同意了,“可以。”
林美香顿时眉开眼笑,对坐在病床边的老人道,“福姨,你看,这就是鸣琛的准媳妇儿了。”
苏软早就注意到了那位老太太,身形清瘦,坐姿挺拔,穿着剪裁得体的对襟唐装,花白的头发顺滑的盘在脑后,耳朵上戴着两个小巧的宝石耳钉,脖子上有一串品相极佳的珍珠项链,手腕上还套着一个水头不错的玉镯。
举手投足都显出几分优雅从容。
听到林美香的话,她脸上显出几分不情愿,但还是从包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递给鹿鸣琛,“拿着吧,这是你外公说要传给你媳妇儿的。”
鹿鸣琛接过,随手打开,里面是个通体莹白的镯子。
苏软愣了一下,她上辈子富贵过,基本的眼力自然是有的,这是只上好的羊脂玉镯。
福姨仿佛怕人不知道一样,开口叮嘱,“存好了,这东西当年鸣琛外公花了好多大洋收的,羊脂玉都是越存越值钱,这会儿应该能卖个十来万,以后百八十万也是可能的,能当传家宝。”
“本来是给薇薇准备的,可惜她……”
福姨脸上闪过一丝伤感,但是看到林美香和苏老太太仿佛黏在镯子上一样的目光又冷哼道,“要我说,你们先拿着这个也够了,其他的东西不着急拿。”
“不如等你们有了孩子,确定能传下去再说。”她意有所指的看了眼鹿鸣琛的腿,又看向林美香和苏老太太,“不然他们两个现在年纪轻轻,拿那么多东西,犹如小儿抱金砖,别到最后怕是要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她扭头问鹿鸣琛,“要我说不如改改规矩,等你们有了孩子,我再把东西交给你们。”
林美香顿时急了,鹿鸣琛根本就不可能有后,要不是确定这一点,他们哪儿会费这么大的心力笼络他?
“我说福姨,这本来就是鸣琛姥爷让您帮他保管的东西,怎么还管起人家能不能传下去了?”没有亲儿子,难道还没有亲侄子了?
“我看您不是不想给了吧?”
福姨仿佛被说中了,有些恼怒的道,“明明是你们居心叵测!”
“前天我可正撞见那个什么苏青青道歉,她陷害姐姐,你们都不去查一查?要不是鸣琛自己撞见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岂不是要被带绿帽?”
“可见对鸣琛的婚事根本就不上心。就是匆匆做个戏,为了骗他的钱。”
林美香当然不能认,“鸣琛是我们鹿家二房唯一的孩子,我们怎么可能不上心,您别再这儿找借口推脱了,既然规定了鸣琛结婚给,就按时给,别想昧我们家鸣琛的东西。”
福姨似乎非常不情愿,冷哼道,“你们说重视就是重视?我可没看见。真想要东西,那也等我看到你们婚礼办好,鸣琛拿了结婚证来再说。”
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个荷包,打开反手一倒,竟然叮叮当当的倒出十来个大小不一的金银戒指,“喏,别说我想贪你的东西。”
“这些也是你外公留的,先给你结婚用着,要是鹿家对你上心,你就用来孝敬长辈,如果不上心,你就卖了换钱,也够办一场体面的婚礼了。”
林美香瞪大眼睛,这老太太对待这些戒指仿佛对待几分钱硬币一样随意,可见手里比这好的东西多着呢,这让她怎么放心?
就这些戒指,随意拿一两个走,谁能知道?
当下火急火燎的给鹿鸣琛使眼色。
鹿鸣琛却没说什么,把一堆戒指重新装进荷包,连同那个羊脂玉的盒子一起递给了苏软。
“我信福姨,等婚礼后您再把东西都给我吧。”
苏老太太盯着苏软手里的东西,脸上笑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