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珠将楚虞的要求告诉了沈鸿,也不知他是怎么拿到沈翀的发丝,等他来见楚虞时,左眼黑了一圈,身子也发颤。
他将用红绳绑着的发丝丢给楚虞,并咬牙切齿地丢下一句话:以后别再让我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我差点被….....
他欲言又止,面色羞愤地离去。
“二公子好像受了不少委屈呢….....”
楚虞耸肩,毫不担心:“没事,他皮糙肉厚,受得了,你别担心他了,快去把他们的发丝送给天师做法,早些破解那狐狸精的妖术。”
碧珠得令后揣着两人发丝,便马不停蹄地出了门。
楚虞则一改往日的郁郁不得志,瞬间容光焕发,像只骄傲的孔雀一般,雄赳赳气昂昂地赶向竹清轩,准备高高在上地奚落一番,好好出口憋了许久的恶气。
此时阳光明媚,蝶舞飞飞,亦如楚虞的心情。
她挺着身板,嚣张地走入院子,不等下人通报便兀自推开孟元明的房门,正好与书桌前的他四目相对。
孟元明正拿着一卷书研读,见到楚虞到来,半是诧异半是头疼地望着她,隐隐约约地害怕她又要做什么幺蛾子,上次抹黑剪了自己头发的事还没和她算呢。
难不成她还没有对沈翀死心,躺了几日又死灰复燃了。
啧啧啧,孟元明感叹道,这姑娘可比小强还要厉害。
“哎呦,袁姐姐可真是勤奋,明明不识几个字,还有模有样地翻着书,姐姐能看懂书里的含义吗?”
楚虞戏谑道,捏着腰肢走过去。
“就是因为不懂才更要看,谁天生就能看懂这些?”
孟元明放下书卷不悦地蹙眉,看到对面的女子翻了个白眼,心里更气了。
“书也分好书和烂书,有的人能从书中学到道理,有的人却学歪门邪道迷惑人心。”
楚虞恶狠狠地瞪着她,越发肯定她是从书里学了什么什么妖术迷惑了大表哥,好在自己目光如炬,识别了她的阴谋诡计。
孟元明摸不着头脑,一脸疑惑地望着她,楚虞更加不屑。
你装,接着装,不去唱大戏可惜了!若不是自己问过天师,怕是也被你蒙在鼓里呢!
等天师破解后,大表哥幡然醒悟,我看你还怎么自导自演!
“袁姐姐,你的伤修养得如何了?”她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一圈,讥讽道,“这些日子,府里好吃好喝的伺候你,伤应该好多了吧,何时北上找你的祖父呢?莫不是被人伺候惯了,不舍得了?”
好一张伶牙俐齿,阴阳怪气,气死人不偿命的嘴!
孟元明虽气得咬紧了后槽牙,可还是极力保持镇定和风度。
楚虞见他目无表情,又嘲讽道:“明日姐姐有空吧,我陪姐姐上门,选一些柳州的特产,劳烦袁姐姐替我送给你的外祖家,算是妹妹的一番心意了。”
这丫头是打定主意要赶自己走,还大手笔掏钱买特产,给孟元明气笑了。
他长舒一口气,闭眼沉默良久开口:“多谢妹妹的好意,特产我自己会买,不劳你费心了。”
“姐姐你毕竟是个外地女子,哪里知道柳州哪些特产值得买?况且买东西也得要眼光,若是眼光不好,拿着死鱼眼当珍珠,可让人看笑话。”
楚虞笑着起身,走至门口又回头重复道:“明日我派人来请姐姐,莫要失约。”
说完连看都不看面色阴沉的孟元明,径直出了门。
孟元明掐着人中喘气:也许当初来这疗伤,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不然为何他伤口刚好些,这丫头就阴阳怪气来气自己!
还是她是自己的克星?专门派来惩罚自己的。
........
翌日天亮,楚虞被碧珠从睡梦中唤醒,碧珠不解地询问:“姑娘,你梦到啥啦?怎么一直在傻笑?”
楚虞小脸一红,涌上羞涩。
昨晚她梦见大表哥幡然醒悟后,气势汹汹地将那个女人赶走,随后便对自己诉说着愧疚和情意,然后她便欢欢喜喜地嫁给了表哥,正梦到她端坐在喜床上等表哥揭盖头呢,没想到就醒了。
真可惜。
不过,等她赶走了这个狐狸精,大表哥还不是乖乖回到自己身边,她等得起。
楚虞信誓旦旦地朝镜子笑了笑,又被镜中自己的绝美容颜醉倒,心里更加得意。
“这次我定要将那个女人反衬得一无是处,让街上那些男人开开眼,什么叫倾国倾城!去,把那个女人喊过去,让她去前门等我!”
楚虞穿着迤地鹅黄羽裙,裙边别出心裁地点缀着鹅羽和珍珠,行动间宛如水面波光粼粼,叫人挪不开眼。
孟元明站在前面,远远看着她穿着这身裙子像个百灵鸟一般走来,尤其是嘴角自信的笑容,将头顶温暖的阳光比了下去。
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暗暗嘲讽一句不知民间疾苦,可心里不得不承认这姑娘确实风华绝代,远胜于他曾见过的许多女子。
望着孟元明盯着自己一动不动的眼神,楚虞挑眉,似乎在说:看傻了吧。又瞥见他今日穿得简单,只一身水绿色的裙子,头上簪着一根白玉素簪,虽然称得上清秀,可到底少了些贵气。
而且,她今日好像都没有上妆?
楚虞诧异,平日她在府里修养,素面朝天就算了,怎么和自己出门都不施脂粉,是信心过头,还是……她不善妆容?
想到她出身乡野,恐怕都不曾接触什么上好的脂粉香膏,楚虞便肯定是她不会装扮自己。
啧啧啧,楚虞轻蔑地睨了他一眼,决定不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奚落她一顿。
她朝孟元明走近,粉唇轻启:“袁姐姐,你瞧瞧我与昨日有什么区别?”
孟元明蹙眉朝她上下打量,犹豫道:“换了裙子…....珠钗也不同….....”
“你仔细瞧我的脸,可有变化?”
楚虞笑着朝他靠近,孟元明心漏了一拍,呼吸一滞,飞快调整后抬起目光打量她的脸颊。
吹弹可破的脸宛如饱满多汁的红桃,鼻子也是圆润灵巧,双眼像黑曜石般明亮….....是个美人。
“袁姐姐,你可看出来我的脸和昨日有什么区别?”
孟元明冥思苦想,犹豫道:“额头多了一个痘?”
楚虞:“…....”
她不悦地蹙眉,高声道:“不是这个!你再仔细瞧瞧?”
孟元明叹气,摇了摇头:“我实在找不出区别。”
闻言楚虞勾起唇角,朝他似笑非笑:“昨日我的胭脂色是桃花朵朵开,口脂色号是春花秋月,而今日我的胭脂色是荷塘月色,口脂色是橘子红,你身为女子怎么连这个都不清楚?”
孟元明:“…......”,这难道不是在为难他一个大男人?
这丫头确定不是在无理取闹?
这口脂和胭脂哪里有区别?
难道这丫头除了将心思花在沈翀身上,就忙着研究这些?
孟元明无力吐槽,只沉着一张被雷劈过的脸,很是不高兴。
楚虞却非常开心,甚至调笑道:“姐姐素面朝天的,是不会上妆吗?要不要我借个婢子给你,替你画一副万男斩妆容?”
孟元明:“大可不必!”
他冷声拒绝,转身登上马车。
在楚虞看来,他更是恼羞成怒,面上无光,正躲在马车里捶胸顿足呢!
….....
不多久,马车停下,孟元明掀开帘子赫然发现是一座珠宝铺子,他满是不解地望着楚虞,蹙眉道:“你想给我外祖父带点珠钗,让他满头珠翠?”
楚虞:“….....”
“老人家一把年纪,别了吧。”她悠悠地挑了挑眉,居高临下道,“锦翠楼是柳州久负盛名的百年首饰铺子,南来北往的,寻亲探友的,无一不在此带件首饰给家中姊妹妻女。若你能挑选一二给带你外祖家女眷,她们定喜笑颜开。”
见孟元明无动于衷,她又笑了笑:“对了,这里的珠钗首饰价值昂贵,袁姐姐若是没有闲钱,我便买下送给姐姐,也算是这段日子咱们共处的情谊。”
说着,她得意地挑了挑眉,惬意地扶着发间的步摇,似乎在说:我有的是钱!
孟元明长舒一口气,暗暗道:既然你嫌钱多,我就帮你花一点!不知民间疾苦的臭丫头!
他沉着脸掀开帘子,长腿一蹬下了马车,随后冲进了锦翠楼,里面陈列华丽,香气缭绕,五颜六色的珠宝整齐地摆放在琉璃柜中,引得无数雍容华贵的妇人争相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