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
“怎么?”
“是你让月白陷害陆远之的,对吗!”
夜色阴暗,而看见江末生终于回来的白鹤年,也是迎了出来,
只是,不等他关心的问上两句,
江末生已经面色不善的开始质问起了白鹤年!
“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这句话?苏敬安的徒弟,或是陆远之的大哥,还是我白鹤年的干儿子?”
养不熟的白眼狼,白鹤年觉得自己的一番苦心,都是付诸东流,
当然了,这也只是在他自己看来。
“我为什么要对付他,那还不是因为你!”
额...?
我?
“他能用一件衣裳,就哄得太后下旨禁用洋布,你知道我们四合祥这一次损失了多少吗?如果不趁早将他除掉,他早晚有一天会成为威胁到你的竞争对手!”
白鹤年循循善诱,一副苦口婆心为了江末生好的样子,
让一些不明真相的外人看见了,还以为是江末生对不起四合祥的白家呢!
“可是,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跟他斗,你自己曾经也说过,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一个好裁缝的...!”
江末生语气有些放缓,可能是真的觉得,白鹤年事出有因,是为了他才在暗中谋划。
“没办法,没办法...,你记住,四合祥和三裁堂两者之间,只有一个能笑到最后,我们白家和苏家,只有你死我活这一个结果。而你和陆远之之间,也只能有一个人成为人上人!”
白鹤年可不是一个好相与之人,直接就是抬手打断了江末生的争辩,
也对,想要出人头地,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崭露头角,
除了过人的本事,坚定的信念或者说是执念,也是必不可少!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另一个只能成为别人的脚底泥!”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这就是你们的命!”
“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就是你们的命!”
关系特殊的‘父子’俩,站在院内你一言我一语,
好似在用自己的信念和意志,去影响另外一个,
但是随着白鹤年的怒吼,江末生渐渐声音小了下去。
“不是吗?你在宫中当差,时间也不短了,难道什么都没有学会,难道只知道做衣服?在太后赏赐你的时候,造办处那些人对你是什么样的嘴脸?陆远之得势之后,那些人又是如何的讨好巴结?”
额...,
“可是,这些又不是陆远之造成的,他也没有办法控制啊!”
“好好好,别跟我说这些,只要陆远之在一天,你就永无出头之日!”
“哦,所以,在你的心里,我也不如他陆远之?”
变了,江末生从关心陆远之的想法,忽然之间就转变了心态,
是啊,人都是自私的,谁都不可能接受自己被人比下去这样的评价,
特别是他江末生,诚诚恳恳孜孜不倦,
而陆远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结果却爬到了他的头上!
...
唰唰~
烛影映佳人,
苏家厢房之中,苏佩瑶正手捏毛笔,书写着自己的告别信,
她虽然知道罗文答应了自己的爹娘,去想办法救出陆远之,
可是,太后的懿旨已下,文哥哥又如何能力挽狂澜,改变这最终的结果呢,皇命难违啊?
“康姐姐,见字如面,我决定要和远哥哥一起去宁古塔了,这辈子,他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康姐姐,虽然我们相处的日子不长,但我是真的把你当做亲姐姐了,原谅我不能当面跟你道别,保重!”
呼~
写完最后一封告别信,苏佩瑶目光中带着难以割舍,却又痛下决心的信念,
三封一样的信封,上面分别写着爹娘,文哥哥,以及康姐姐亲启,
而苏佩瑶小心的将它们放在桌上之后,转身拿起床上的细软行囊,吹灭了屋内蜡烛。
她要趁着天黑,悄悄溜出苏家,
然后在出城的路上,静静的等着远哥哥,和他一起去宁古塔重新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
“呵呵,罗哥,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啊!堂堂刑部大牢,说让他们放人,他们就乖乖的放人,连个屁都不敢吱一声,佩服,小弟实在是佩服!”
就算夜凉如水,还有阵阵的冬日寒风,
但是陆远之却心头一片火热,陪着罗文一起先将康宁送到了铁狮子胡同,
再一路往翡翠胡同的苏家回来,他的嘴上就一直没有停过,
敬仰之情,就如同是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今天回了苏家,你就老老实实呆着,明日一早,我带你进宫,我倒想看看,这背后的人物,是如何的玩弄权势,又是如何的翻云覆雨!”
“啊,哦,那就拜托罗哥了,嘿嘿!”
沙沙,沙沙,
额...,
“谁,是谁鬼鬼祟祟的在那里?”
已经是深夜,在苏家的后院门口,
一个小巧玲珑,模糊不清的白色人影正蹑手蹑脚的从里面往外走,
而视线受阻的陆远之,先是吓了一跳,
紧接着又是反应了过来,这里可是苏家,而他陆远之,刚刚被‘好大哥’罗文从牢里捞出来,
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来苏家造次?
关键是,当着罗哥的面,他可得好好表现一下,争取在他心里留下更深的印象才是!
呀!
“远哥哥!”
啪~
又是一个巴掌,直接印在了陆远之的青皮脑袋上,
“呃...,罗哥,您怎么又打我干嘛?”
不等罗文开口解释,一个带着香风和满心思念的小丫头,噗的一声,就扑进了陆远之的怀里。
“远哥哥,远哥哥在,真的是你么,我不是在做梦吧?”
呜呜,
左捏捏,右捏捏,
确认不是幻觉之后,背着一个布包的苏佩瑶,在罗文的目光注视之下,
才羞红了小脸,怯生生的喊了一句,“文哥哥,都怪天太黑了,我没有看见你,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刚刚那一声巴掌的动静,她也没有敢去帮陆远之‘讲理’,
作为一个处处想着她,处处帮着他们苏家的‘文哥哥’,
苏佩瑶也是心中有数,除了亲近罗文之外,更是对他有着一种隐隐的敬重和讨好。
“你这背着一个包,是要离家出走吗?”
额...?
是啊,这瑶瑶怎么还背着行李呢?
陆远之不敢开口,半是感动,半是不敢动的站在一旁,
回到苏家,他心中自然是倍感欣喜,
可是走到门口,他却又有些畏畏缩缩起来,
这次他犯了事,连累师父和师娘,还有瑶瑶都担惊受怕,他也是感到心虚惭愧不已!
“文哥哥,你别告诉我爹和我娘好不好,我这不也是担心远哥哥么...,呀,我的信!”
后知后觉的苏佩瑶,听到院内有了脚步声和说话的动静,背着小布包急急忙忙又往回跑,
而罗文则是一脸宠溺的微笑,踱步跟了上去,
“呃..,罗哥,等等我!”
陆远之又能如何呢,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师父和师娘的这次说教,他显然是逃不掉的,
还不如和罗文说说好话,让他帮自己求求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