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纪连韫这句话,玩家里韩安康和林归景继续去守灵堂,林蕴和唐宁去深夜敲村民的门。
一开始林蕴敲门时,屋里半天没动静,好像那是一个空屋,林蕴回头看纪连韫。
纪连韫还是懒洋洋趴在唐宁身上,似乎对其他事物提不起精,唯独对唐宁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极其感兴趣,时不时脸埋进唐宁的脖颈,陶醉深吸一口气。
唐宁痒的厉害,他用后手肘去怼纪连韫,纪连韫笑着说了声别闹,然后继续痴『迷』嗅着唐宁身上的味道,痴『迷』到唐宁甚至怀疑纪连韫想要『舔』一下他的脖。
——这到底是谁在闹啊!
唐宁蹙起眉,忽然想到他每次去吸猫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把软绵绵暖呼呼的开心翻过身,整张脸都埋进雪白的肚皮里,开心如果后爪一抽一抽想要挣扎,他也是『迷』『迷』糊糊喊开心不要闹......
哦,如果这个时候开心发出了嗲嗲的喵叫,虽然知道那喵喵叫是骂他的意,但他反而会吸得越发醉生梦死。
甚至希望开心叫的更声一点。
“这家不开,我要换一家吗?”林蕴问。
唐宁眼尾的泪痕还未干掉,脸颊已经为窘迫染上了薄薄的红,他偷偷踩了一下纪连韫的脚尖,纪连韫这才屈尊降贵抬起头,冷淡的视线跃过林蕴,落在那紧闭的木门上,他平静道:“把门踹开。”
林蕴心中本就有股憋不住的郁气,他的情冷静,脚上的力气却毫无收敛,直接那上了锁的木门嘭得踢开。
屋一片漆黑。
林蕴打开手电筒,只见一个干瘦佝偻的老婆婆坐在床头,怀里抱着一个同样干瘦的婴,两双眼睛同时暴『露』在了刺眼的手电光中。
那老婆婆和怀里的婴在强光照耀下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一老一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唐宁后退了一小步,把自己往纪连韫的怀里缩。
老婆婆还是抱着怀里的婴,她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坐在布满污垢的床上,情冷漠,眼阴沉,家里放眼望去没有么婴能吃的东西,也就难怪她怀里的婴瘦到皮包骨。
“我有事情想向你了解。”林蕴出声道。
随着林蕴的话,那老婆婆怀里的婴转动了眼珠,直勾勾盯着林蕴,嘴巴做出了要嘬『奶』一样的动。
老婆婆沉默自己干瘦的手指放进了婴嘴里,唐宁看到老婆婆别的东西都很脏,唯独个指头是干净的,干净到苍白,好像被么『液』体浸泡过一片,皮肉都要泡到离。
“请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喜欢听戏的老婆婆,她会唱豫剧《花木兰》。”林蕴没有描述鬼婆婆的外貌,为唐宁从幻境中脱离后,自己也记不得鬼婆婆长么样,只记得对方声音很难听。
老婆婆还是沉默盯着林蕴,那在苍老的脸在白『色』灯光照『射』下格外阴森。
林蕴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老旧的屋里只有婴不断吸手指产生的啧啧声,而后,一直靠在唐宁身上的纪连韫忽然微微咳嗽了一下。
他咳嗽的声音很轻,可是那不停用力吮吸手指的婴忽然停了下来,像是困了一般闭上眼,蜷缩在老婆婆怀里安静到一声不吭。
那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婆婆抱住了怀里的婴,声音很干,好像很久都没说过话:“我不认识么喜欢听戏的,但有一个老太婆,她女喜欢唱这个。”
“女?”林蕴皱了一下眉,他考了一下问:“你说的那个老婆婆只生了一个女吗?”
“还生了一个,叫王,上吊死的。”
唐宁睁了眼,王是不是那个上吊死的王叔?鬼婆婆和王叔是母关系?!
一开始唐宁还有些不确定,但随着面前这个老人一点一点讲述当年的事,唐宁可以确定她口中的老太婆就是鬼婆婆了。
原来鬼婆婆的丈夫早逝,留下一一女,王叔是鬼婆婆的,鬼婆婆对王叔很好,从小就宠着唯一的,对女就比不上。概就是一锅饭,王叔吃饭,鬼婆婆和女一起喝汤。
鬼婆婆的女生得很漂亮,容貌和身段都好看,她去跟了戏班,打算学戏,她学的很苦,赚来的钱全都给了鬼婆婆,她时常会在那破旧的老房里给鬼婆婆咿咿呀呀唱戏,她最喜欢唱的就是那句“这女哪一点不如男”,唱完后她会趴在鬼婆婆的膝上,笑着问“娘,我唱的好听吗”。
想来应该是很好听的,为鬼婆婆的女据说以后要去外面,去跟更更好的戏班。
讲到这里,不知道是不是纪连韫的存在,蜷缩在老婆婆怀里的婴忽然咿咿呀呀哭了一下,老婆婆赶紧自己的手指送到婴口中,那婴吮吸的很用力,老婆婆的声音跟着痛苦起来。她继续说着之后的故事。
离这里很远的一个村有个老光棍要娶鬼婆婆的女,给的聘礼很,在这个偏僻的村庄里,每次娶嫁都需要一笔钱,别是不争气的时候,鬼婆婆也不管女愿不愿意,就女卖了出去,用女换来的聘礼给盖了一间新房。
听说那个老光棍不准鬼婆婆的女唱戏,一句话也不准唱,还时常会打女,女不知怎么就去世了。女去世后,鬼婆婆也跟着生了病,有人说这是女的怨气缠着鬼婆婆,也有人说是鬼婆婆年纪了难免落了一身病。
总之鬼婆婆病的很重,她怕麻烦一家,便自己主动从家搬了出去,住在了快倒塌的老房里,她没有钱,一道菜可以和苍蝇一起吃一周,有时候小便失禁也没力气洗,就睡在脏兮兮的被褥上,睡得身都烂了,这样不人不鬼半死不活的日过了一段时间,鬼婆婆拿了根麻绳准备自我了解。
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自己要『自杀』,安安静静在老房里上吊,那日也是凑巧,快一个月都没看过鬼婆婆的王叔难得去老房见鬼婆婆,正好撞到了鬼婆婆在上吊,脖套紧绳索,脚尖踹掉了板凳。
王叔看到了一切,但他没有阻止。
他就这么站在老房前,眼睁睁看着鬼婆婆在他面前吊死。
说到这里,唐宁忽然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凉意,他握住了纪连韫的手,继续听坐在床头的老婆婆讲述当年的故事。
鬼婆婆死后,她吊死的那间屋就隐隐约约传来了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声音沙哑尖锐,难听极了。
再后来,王叔吊死在了新房。
据说是自己拿的麻绳,自己上的吊,力气到惊人,谁拦都拦不住。
这个老婆婆讲到了这里,唐宁忍不住冒出了一些困『惑』——
唐贤恒也是上吊死的,这件事是王叔做的吗?王叔为么一直在捣鬼,害死了这么?王叔为么在最想害的人是他?
唐宁说出了自己的疑『惑』,那位抱着婴的老婆婆在纪连韫的注视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说,那个时候王叔的新房就盖在唐贤恒家的旁边,唐贤恒懂那方面的东西,好人都说他想拦,是拦得住。
可唐贤恒也就像当初的王叔一样,看着对方吊死在了房中。
唐宁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来他在这个副本第一天问王叔的身份,王叔说过自己是唐宁家的邻居。
原来是这样的。
这个故事讲完后,一时间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最终还是林蕴开口问道:“她的墓在哪里?”
“当时那个屋实在是凶得很,她不肯去帮她收尸,家也不能眼看着她臭在屋里,最后是唐贤恒帮她下葬的,就葬在后山那片,这么年,只有唐贤恒会偶尔给她烧点纸。”
老婆婆颤巍巍站起身,“我领你去吧。”
干瘦的婴被她抱在怀里,当老婆婆走近唐宁时,那怪异的婴忽然睁开眼,直直盯着唐宁。
唐宁头皮一麻,还没等他做出么反应,右边肩膀上传来了纪连韫头颅的重量。
纪连韫看向了老婆婆手中的婴。
那婴唰得闭上眼,发出了嗷嗷的哭声,老婆婆连忙自己的手指塞进了婴嘴里,一颤一颤走在最前面,不敢让她怀里的婴暴『露』在纪连韫的注视下。
漆黑的夜里,唐宁不知道要说么,他看着前面那个老婆婆的背影,问:“那这个婆婆的女呢?有人帮她烧纸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当年她病死在了另一个村,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去帮她收尸。”老婆婆淡淡道:“听说她嫁过去的那户人家都死了。既然人都没了,那概是没有的吧。”
“怎么?”纪连韫问:“你想帮她烧纸?”
唐宁点了点头,小声道:“她太可怜了。”
像树袋熊一样贴着他的纪连韫发出沉闷的低笑,唐宁听得莫名其妙,纪连韫亲了一下他的耳垂,对着唐宁轻声道:“她刚刚还想吃你,我不许你给她烧纸。”
......么?
唐宁像是意识到了么,猛然回过头,看到身后那间小屋被一片漆黑笼罩,房梁上悬挂着一根晃悠悠的麻绳。
他僵硬再次转过头,视线落在了前面老婆婆的脚踝上,那上面并没有系着麻绳,却有着被麻绳长时间捆绑过后留下的痕迹。
他忽然想到,在那个幻境里,他一直没记住鬼婆婆长么样。
只不过鬼婆婆的声音,倒和这个讲述陈年旧事的老婆婆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