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秒钟，陆永言脑海中闪过好几种猜测。
第一种，夏恬然跟踪他进了小巷；第二种，夏恬然刚好路过被拍到了……
可不论是哪一种，夏恬然都会捅出是他干的。他和夏恬然之间的交情，以他看来，根本不可能让夏恬然为他顶罪。
“是么。”陆永言淡淡道。
白兰见陆永言一副此事与我无关的样子，忍不住生气了，“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冷漠！你——你好歹也是每天跟她相处时间最长的人了吧，为什么不会关心她呢？”
在白兰心里，在小树林之后，夏恬然的形象已经越发高大起来。
可自从健美操教室一事过后，陆永言对夏恬然的印象便早已跌到谷底。
“我还嫌她给我找事找得不够多么？”少年反问，“你不觉得她就是这样一个人么？”
“不是！”白兰斩钉截铁，争论得脸都红了，“她长得好看、心地善良、风趣幽默，你懂个屁！”
“还有啊，你知道为什么没人在校园论坛里扒你这个全校第一的家庭背景吗？是夏恬然买下了所有发帖人的号，给了封口费的！”
陆永言的确不知道校园论坛，他的手机是老人机，只能打电话发短信。
不过确实，得知他家庭背景的人都会第一时间认为他是个灾星。
白兰的话已经超出了陆永言的认知度，他怀疑他们俩不在同一个世界，所以信息量才会差得那么大。
见陆永言不说话了，白兰一把抢走他放在桌上的白口罩，仔细看了眼边沿的点点殷红，“油漆和墨水的区别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白兰回答，“只是我希望你坦白，要是夏恬然一个人受罚，那也太冤了……”
陆永言盯着她瞧了半晌，“她不会受罚，她知道是我。”
又挨过一节课。
奇怪的是，老师讲的内容陆永言都没有听进去，反而脑海中回荡着白兰说的话。
下课后，他走出教室，本能地想去办公室看看夏恬然还在不在那里。才往办公室的方向走了两步，便停下了。
——他想知道校园论坛到底是怎么回事。
万一白兰诓他……
面目昳丽的少年停下脚步，不知在想什么，复而抬起头，目光刚好撞上不远处的三个女孩——她们也在看他。
陆永言的脸确实很具有魅惑性，他本人对此心知肚明。
黑发少年朝着她们走去，将她们眼中的爱慕冷酷地尽收眼底，表面上却露出一副略带羞赧的样子：“请问，可以借用一下你们的手机么？”
陆永言这副模样论谁见了都会觉得无害，女孩们立刻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递给他。
当然，是隐蔽的。
陆永言点开校园论坛，完整地扫了一遍，还搜索了自己的名字，果然什么都没有。
他清除搜索记录，将手机还给了她们，彬彬有礼地说道：“谢谢你们，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陌生女孩已然被他的颜值迷惑了，不禁脸红，接过手机的一瞬间还和美貌少年的指尖不经意相触了。
眼见着陆永言就要走，她鼓起勇气问道：“可不可以加个微信？”
陆永言扭头，他那张昳丽无双的脸上露出难为情的神色，连带着右眼边那颗小泪痣也无辜起来，“不好意思，我没有手机。”
少年又走出好一段路，从口袋里抽出纸巾擦了擦刚刚与他人接触的指尖，随后毫不留恋地丢进垃圾桶。他脸上的表情冷凝而厌烦，仿佛风雨欲来。
陆永言不喜欢进办公室，更关键的是，他看见上了年纪的男老师便会感到轻微的反胃。
他深吸一口气，走向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敞着，陆永言看见了夏恬然的背影。
女孩手乖巧地背在背后，两根食指还绞在一起，看起来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被罚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