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五五分!”九爷梗着脖子,半个身子瘫在椅子里,活脱脱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

四爷挑眉,捞起文书低头细看,索性无视了他。

九爷咬着后槽牙,眼神从四爷身上一转,落在隔间的方向。

他突然咧嘴一笑,“四哥,小嫂子跟你说要几成?”

小嫂子?

隔间里的盈梓听了这个称呼沉默良久。

九爷骨子里是个嗜钱如命的,就算换了芯子也换不掉本性。

今儿一大早,盈梓还在睡梦中就被万嫫嫫叫醒。

四爷上了朝回来,九爷也跟着一起来了,说是要早些商谈好奶茶店的事儿。

看着外头堪堪才大量的天色,如今还未到春日里,正是盈梓犯困的冬日。

春困秋乏,夏日更容易困,冬日是最好睡的!

一年四季,她就没不困的时候。

“主儿。”星灿伸出五个手指,“九爷给的五成,咱们是赚了还是赔了?”

盈梓轻轻一笑,“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九爷的诚意。”

星灿和星洄面面相觑,不懂其中含义。

盈梓笑盈盈的写下纸条,“星灿,拿出去交给爷。”

那是一道新的奶茶方子,不仅如此,她还额外附赠了洗手皂的做法,现在缺少一些东西,她只能尽可能还原。

“你再告诉爷,就说府上有准备一些洗手皂,可以送给九爷。”

筹码越多,九爷让步就更多。

寝殿,福晋端庄的坐在上头,抱着弘晖轻轻摇晃哄着他睡。

小小的孩子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上去很机灵。

但稍稍苍白没什么血色的唇也展现了弘晖内里不足,是个常常生病的孩子。

“福晋。”李氏恭维道,“您将大阿哥养的真好。婢妾的弘昐就比大阿哥小几个月,可没大阿哥这么壮实。”

“都是小孩子,得尽心尽力养着。弘昐有什么缺的你就告诉吉书。府上就那么几个孩子,也是时候多添些人了。一来是为了给爷绵延子嗣,二来人多了,咱们也能互相做个伴。”

李氏笑容微僵,不甚情愿:“您说的有理。说起来,如今论恩宠就属侧福晋最多。可这都多长时间了,她还没有身孕。可见,这身孕也不太看恩宠,上天福泽庇佑才是最重要的。”

福晋浅浅一笑,“上天再庇佑,孩子也不是凭空落在咱们腹中,左右还是得爷来不是?好了,瓜尔佳氏得宠,我知你和宋氏心里不舒服。但大家都是姐妹,以后还要相处几十年,如今就有了龃龉,这日后可还怎么相处?你也放宽心,都是有两个孩子的人了,还争这些朝夕?”

被福晋明里暗里教训了一通,李氏面上只能虚心受教。

福晋心下满意,转头询问吉书,“前院可有消息传来?九弟是在府中用午膳还是回宫?”

“主子爷和九爷在前院书房议事,奴婢们不敢打扰。”吉书低头道。

“说起此事。”李氏一个激灵,精神头又来了,“婢妾知道不能讨论前院的事儿,可婢妾听说今儿一早侧福晋去了前院,至今未回敛星斋呢。”

福晋笑容不变,一如既往的恬淡。

等李氏离去后,她才揉着眉心,“吉书,你听李氏方才那话,我听了都觉着酸。”

“李主儿就是这样的性子,拈酸吃醋,可她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一眼望去就望到了底。”吉书换了熏香,“主子,您当真不管侧福晋去前院的事儿吗?”

“明摆着是爷让她去的,我为何要管?”说着,福晋不管旁的事,只低头轻声哄着弘晖。

此时的前院,四爷终于和九爷谈妥了分成比例。

虽四爷拿到了大头,但九爷也说服了四爷入股一笔本金。

就连第一家奶茶店所开的地址都被九爷敲定在四爷所管辖的地界内,美其名曰背靠大山好做事,天王老子来了都得掂量掂量敢不敢找事儿!

自然,这话引得四爷冷哼,让张起麟和苏培盛将九爷赶了出去。

九爷前脚刚走,盈梓就从隔间走了出来。

她抱着那谈妥了的契书高兴地不得了,“爷,今儿多亏了您。若是妾身,必定被九爷牵着鼻子走,他直接给妾身下套妾身都发现不了,估摸着还得傻乎乎的往里钻呢。”

这契书还得拿去请人公证,四爷没耽搁,让苏培盛带着东西去跑一趟。

盈梓乐呵呵的回了敛星斋,心情一好就想着捣鼓些吃的。

她瞧着缸里的几尾鱼,“今儿送来的鱼很肥。”

星灿已经摸透了这位主子的心思,立刻应道:“您是想炸着吃煎着吃还是蒸着吃或者炒着吃?”

星灿的反应,成功取悦了盈梓。

“去大厨房多拿些辣椒,一应调味品都拿一些。今儿咱们把鱼处理干净片成鱼片,做一份炝辣鱼尝尝。”

鱼片越薄越好,片好后在歪头裹上一层薄薄的淀粉,这样煮熟后的鱼片滑嫩无比。

而最重要的,处理鱼片时得将鱼刺和鱼骨全数剔除。

得知敛星斋要做炝辣鱼,秦宝石立刻决定将午膳交给秦三儿准备,他则亲自来了敛星斋准备瞧一瞧。

“秦管事,这鱼片厚了些。”星灿连声提醒,“要厚薄均匀,你得按着主儿先片好的来。”

秦宝石擦了把汗,“是是是。要说刀工,这府上最好的数三儿,我这刀工自然比不上盈主儿。”

盈梓在一旁看着他练手,躺在软榻上,扇面遮住略显刺眼的阳光。

暖融融的阳光落在她身上,晒得人昏昏欲睡,很快,她便偏着头睡了过去。

“奴婢给侧福晋请安。”吉祥和吉书两个一起来敛星斋,这还是一年多头一遭。

“二位姑娘来了。”万嫫嫫放下手头的针线活,“二位姑娘稍候,我这就去叫咱们主儿。”

“嫫嫫且慢。”吉祥忙叫住她,“咱们不过是奉了福晋的命来传个话送些东西,哪里要吵醒盈主儿的?”

说着,她转身挥了挥手,身后的小丫鬟端着几个盒子上前,“这第一样是福晋嫁过来时宫里德妃娘娘赏赐的送子观音,福晋道侧福晋承宠已久却未有身孕,想来得供奉观音娘娘。这第二样是一对水如意的流苏簪子,是宫里惠妃娘娘的赏赐。这第三样是一架鸳鸯芍药屏风,福晋喜欢牡丹,这芍药倒是衬盈主儿的。这第四样……”

吉祥上前一步,凑在万嫫嫫耳边低声道,“福晋担忧盈主儿的身子,特意去外头找了精通女儿病的大夫来给盈主儿瞧一瞧。若真是因着身子虚亏而暂时无法怀孕,也得早早调理起来。”

“是。”万嫫嫫看了那大夫一眼,须发皆白,背着个四四方方的药箱子,进了院子也没东张西望,倒是个守规矩的。

她心里感谢福晋周到,吉祥又没嚷嚷的众人皆知,“福晋是菩萨心肠,替咱们主儿想的这般周到。二位姑娘稍坐,主儿约莫也要醒了。”

吉祥和吉书却没留,只是将那老大夫留了下来。

万嫫嫫见她们态度坚决,又见身后盈梓沉稳的呼吸声,她也只能放了二人回寝殿。

老大夫又在一旁候了约莫半刻钟,盈梓才慢悠悠的睁开眼,眼神朦胧的瞧着他,“咦?咱们院中何时来了这么一个人?万嫫嫫也真是的,这般大的年纪也不好使唤的,我于心不忍。”

万嫫嫫伺候盈梓久了,知道这是醒来后的迷糊劲又犯了。

她忙道,“主儿,这是福晋给您请的大夫。”

盈梓露出个歉意的笑,而后更加迷惑,“我又没病,为何要大夫?每隔半个月府中的大夫也在给我瞧平安脉,何须如此费心再去找一位?”

“这位大夫不同,是最擅长女儿病的。”万嫫嫫轻声解释。

盈梓揉着眉心清醒,“是我许久没怀上,福晋觉得不对劲了吧。既如此,就让大夫瞧一瞧。”

万嫫嫫见她松了口,侧身让老大夫上前。

老大夫拿出脉忱,盈梓将手腕放了上去,看着薄薄的帕子覆盖在她的腕间。

趁着老大夫把脉,盈梓喝了口玫瑰露,“大夫姓甚名谁,在外头行医这么多年,必定是德高望重的。”

“小老儿姓王,名当归。”老大夫捋着胡须,“德高望重配不上,侧福晋高赞了。小老儿不过是在大街上坐诊,虚长了年岁罢了。”

盈梓挑眉,“当归是味药材,你家中莫不是行医世家?”

“是。侧福晋聪慧伶俐,小老儿家中世代行医。”

老大夫答完话收回了手。

“星洄,给王大夫搬个凳子。”盈梓抽回手,笑眯眯的问,“王大夫,我觉着自个儿身子好得很,没什么不舒服的,你可瞧出什么了?”

王大夫垂着眉眼,声音苍老,“侧福晋身子康健,的确没问题。”

“大夫,那咱们主儿怎的这么长时间都没身孕?”星洄放下凳子。

王大夫又道,“侧福晋之前应当是受过寒,后来没好好将养,这才让身子亏损。不过,侧福晋的身子已经补回来不少。这孩子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自然是会有的。”

得了王大夫的肯定回答,满院子的人都松了口气。

连带着秦宝石也为盈梓开心。

侧福晋心情好了,日后倒腾吃的就更有兴致,那他就可以知道更多的菜谱,怎么着都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儿!

不料,王大夫在此时一个沉吟,苍老的脸微微皱起,“小老儿心中有个猜测,只是眼下还不能确定,等再过个三五日,侧福晋可请府中的大夫再次把脉。”

作者有话要说:补13号的,14号的更新在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