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奕君可不知道她的这些小心思,只觉得这个女人似乎有些傻,赶紧转移话题问起了家里这些日子他不在,可有发生什么事。
“娘子,你和孩子最近在家还好吧?可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柳杏花闻言诧异的看向顾奕君,虽然觉得他变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如实的回道:“挺好的,跟你在家时一样。相公,你的身子可大好了?”
顾奕君点点头,又道:“娘子,我这次在县城抄书赚了些银子,还完袁大郎银子应该还能余一些,等会儿我就去先把袁大郎的银子还了。”
这话让柳杏花更加惊讶了,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相公你的意思是,你已经赚到二十五两银子了?”
当初借银子时约定好的,借二十两银子,半年之内还,利钱加本金一共二十五两。
“差不多!”
他没说自己具体赚了多少,又说起抄书的事:“娘子,我在县城书店接了抄书的活计,以后我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说完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几块二两左右的碎银块儿递给柳杏花:“娘子,这些银子你先用着,等我把领的这批书稿交了,再给你和几个孩子添置身衣服。”
柳杏花见他还给了她银子,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好似不认识了他似的,过了好片刻才道:“相公,我这里还有,你不用给我....你在外读书花费大,留着自己用.....”
相公这次去县城考试,到底发生什么事?怎么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顾奕君知道自己的举动引起了原主这个枕边人的怀疑,解释道:“娘子,以前我想专心读书,想着家里又不缺吃喝,就没想着赚些银钱补贴家用。如今家里的地都被卖光了,孩子也这么大了,我再像以前一样,不是太没有担当了吗?娘子,以前是我不好....你放心,以后我一定想法子多赚些银钱回来,让你不再像以前一样辛苦,也把家里卖掉的地慢慢再买回来。”
这想法是原主内心的真实想法,他觉得家里有地,他老婆又会织布赚钱持家,他只要专心读书就好。等他考上秀才,家里的一切都会好转。
但顾奕君不是他,顾奕君觉得一个男人,特别是娶了妻有了孩子的男人,就应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他们过更好的日子。
虽说这老婆孩子不是他的,但如今他既然占了这个身体,也应该承担起这个身体的责任。
当然,他自知不是读书的那块料,就不为难自己去走科举路了。
他的这番话感动得柳杏花红了眼眶,使劲儿的点头:“相公,我相信你!”
顾奕君:“......”
被这个一大三小几双眼睛盯着,他莫名有些心虚,扔下一句“我去书房了!”逃也似的出了堂屋。
出了堂屋,他并没有立即回到书房抄书,而是顺着记忆朝镇上袁大郎的赌坊走去。
别看虞山镇只有几条街,但镇上酒楼、赌坊、书院、集市这些一应俱全。走到闹市区域,便不断有熟人跟他打招呼。
“三郎你考试回来了?这次可考中了?”
“.....回来了,这次还是缺点运气.....落榜了。”
“顾三郎回来了?可中了?”
“没有!”
.......
一路上跟他打招呼的人还挺多,不过问的问题都差不多。
来到赌坊门口,守在门口的小伙计看到他来了,很是热情的上前来招呼:“顾公子来了,快请进!”
“袁大郎在不?”顾奕君一边跟他往赌坊里走,一边问。
“大掌柜的在的在的....”小伙计点头哈腰的应着。
这小伙计听到他说要找袁大郎,直接把他带到一间相对安静的屋子里,给他奉上茶水,才出去请人。
听着外面传来的吆喝声,不由得微微皱了眉。
袁大郎来得很快。这人单从外形上来看,一点也看不出他是赌坊的老板,反而比他还更像一个文弱书生。
不过等他一开口,他那文弱书生的气质便消失殆尽。
“哈哈哈......三郎回来了,听说三郎你这次县试大病了一场,身子可好全了?今日三郎来找我何事?可是银子不够用,想要再借一些?三郎你需要多少,只管开口。”
这人一进来,就像个机关枪似的‘哒哒哒’说了一长串。
“我来还你之前朝你借的那些银子!”
“还银子?”袁大郎疑惑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顾奕君,再次笑道:“三郎这是发财了啊!跟哥哥说说,你这是在哪里发的财,让哥哥也沾沾光。”
顾奕君摆摆手:“我一个书生,那有什么发财的门路。我在县城书店接了抄书的活计,赚一些辛苦钱摆了。”
这话更让对面的袁大郎大吃一惊,“三郎你这是.....?”
这是转性了?以前那么自命清高的一个人,怎么突然下凡开始操劳起生计问题了?
“不瞒你说,我这次大病了一场,看明白了一些事.....”
“呵呵呵.....挺好的。”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咋个这么邪性呢?
“三郎,你这次....县试结果如何?”
顾奕君微微叹息一声:“落榜了!”
又落榜了?这是受了刺激才变成这样的?
袁大郎心里如此想着,嘴上却安慰道:“没事没事,明年再考便是!三郎你如此的有才华,又如此的年轻,一定会如愿以偿的。”
顾奕君:“(⊙o⊙).....”
直接拿出之前准备好的二十五两银子放在旁边的小几上,“大郎你验验,看数量可对得上。”
袁大郎扫了一眼银子,捡了一块大约一两重的银块推给顾奕君,再示意一旁的小伙计把剩下的银子拿下去:“不用验了,我相信三郎你的人品。三郎你这没到日期便提前还了,这利钱就不用给那么多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契纸递给顾奕君,“三郎你看看!”
顾奕君接过契纸仔细看了看,是原主记忆中签的那张字据。当着袁大郎的面把契纸撕了个粉碎,收起碎纸和袁大郎退回来的银子道:“大郎,今日我就先走了,改日再来找你喝酒!”
“找我喝酒?行啊!没问题!只要三郎你不嫌弃我一个大老粗就行。”
顾奕君呵呵笑道:“大郎说笑了,我怎么会嫌弃你?走了!”站起来朝袁大郎摆摆手,心情愉悦的走了。
袁大郎看着顾奕君离去的身影,自言自语道:“这人好像变得合我口味了呢!”
顾奕君无债一声轻的走出赌坊,路过集市看到有人在卖鲫鱼,便走过去问了问价格。
“你这鲫鱼怎么卖?”
卖鱼人听到有人问价,抬头看这人穿着一身襦衫,知道他是读书人,扬起笑脸客气的回道:“回这位公子,这盆鲫鱼大一些,三文钱一斤。这盆小一些,三文两斤。”
顾奕君对比了一番两个盆里的鲫鱼大小,发现左边盆里的鲫鱼大多数都有鱼卵,右边盆里的要小一点儿,但也有他手掌的三分之二大小了。买回去养在空间里的小湖里,以后没事儿还可以钓钓鱼玩--挺好。
又在心里预估了一下两盆鱼的价格,觉得可以承受,便说道:“这些鱼我全要了!”
“公子您说什么?您全要?”
“对啊,两盆鲫鱼我全要了,你帮我秤秤有多少斤。”
卖鱼人见自己没听错,咧着嘴乐呵呵的给顾奕君秤鱼。
“公子,大的这盆有十五斤,小的这盆有二十三斤,一共是.....”
还没等他算出来,顾奕君便报道:“七十九文半!”
“对对对,我记起来了,二娃跟我算过,就是七十九文半!那半文就不要了,公子给七十九文就好!”
“嗯!”
顾奕君数了七十九个铜板递给卖鱼人,接着从卖鱼人手里接过装鱼的篓子便大步离开了。
走到一个隐秘的无人处,他赶紧进了空间,挑了两条最大的鲫鱼出来准备带回去晚上熬鱼汤喝,剩下的全倒进了小湖里。
看着鱼儿们欢快的潜入水中,提着鱼篓子继续往家走。
“爹爹!你买鱼了?”顾宁溪小姑娘看着提着鱼篓子回来的顾奕君欢快说道。
“对啊!晚上让你娘煮鱼汤给溪溪喝,可好?”
“太好了!娘,娘,你听到了吗?爹爹说晚上喝鱼汤!”小姑娘高兴的一边往堂屋里跑,一边喊道。
柳杏花笑盈盈的从堂屋里走出来,应道:“溪溪你慢点跑,娘听到了!”说着走到顾奕君跟前,接过他手里的鱼篓子往里看了一眼:“相公,这鱼还不小呢!”
“嗯,是挺大的。娘子,晚上把两条鱼全做了,给你和孩子们补补,看你们都瘦脱相了。”
柳杏花:“全做了?还是只做一条相公你吃就行了。相公你读书费脑子,得多补补,我们娘几个又不用读书,吃饭食就行了。”
听到这话,顾奕君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再次强调:“娘子,还是一起做了吧,你和孩子们不吃,那我也不吃了。对了,以后饭食你不用单独给我做了,我跟你们吃一样的饭食就成。”
“那怎么行?相公你读书费脑子,得吃好点儿才行!”
顾奕君见说不通,故意冷着脸看着柳杏花严肃的说道:“我说跟你们吃一样的就一样的。”
柳杏花见他生气了,也不敢再反驳了,顺着他柔声应道:“相公!我记下了!”
顾奕君在心里叹息一声:“嗯!我先回书房了!”
算了,慢慢来吧!多年养成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