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还有呢?”
“还有呢?”
祖孙两个聊到中午,许淙还意犹未尽。
因为渣爹的人生经历实在是太丰富了,就好像是一部小说一样,磨难有之、趣味有之、打脸亦有之。
从小小的一个农家子弟,到高中进士,还得大官青眼娶到了他娘金氏那样集家世、财富、智慧于一身的老婆。
听他的经历,就好像是听故事一样 。
不过可惜的是,他奶虽然把他爹的经历说得七七八八,但对于许淙的身世却是一字未提。即使许淙明里暗里追问,也只是简单地告诉他,他是在一家人回庐州的路上出生的,他娘生他的时候是个大晴天。
许淙有些失望,不过这种情况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看来他之前的猜测没有错,对于他的身世许家上上下下都形成了默契,这并不是他一时半会能够改变的。
这次他奶还肯定了许淙之前的一个猜测,那就是家里的一些下人,是回到庐州之后才买来或者雇佣的,他们没有从京城带回来多少人。
所以短时间内,许淙是没有办法得到真相的。
不过不要紧,许淙安慰自己,他还小呢。
年纪小的好处就是还来得及,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他还没长大那就都来得及。
他才区区两岁呢,人生的二十分之一都没过到。定下的六个人生目标也只是完成了第一个,其他五个都还很遥远。
所以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吃饭,快高长大。
许淙留在王老夫人的院子里,吃过了午饭,又睡了个热气蒸腾,需要人不断在床边打扇的午觉,才溜达着回到金氏所在的上房。
他现在的日程排得挺满的。
早上睡到自然醒,吃过早饭后视当天的天气情况,决定要不要去村子里玩。如果去的话就早去早回,不去或者回来得早的话就像今天这样去陪他奶说话,他奶有时候会在菜园忙碌,有时候又会有客人上门。
下午则雷打不动地跟着金氏学习。
这里的学习,主要指的是认字。
金氏在发现他记性很好后,就每天教他认几个字,看字的难易程度每次教三到五个,剩余时间他就用来复习、玩耍等等。
许淙有很多玩具。
比如陶响球、鲁班锁、七巧板、九连环、拨浪鼓等等等等,有些一样就有好几个,听说有的是亲戚们送的、有的是让人买的,还有的是渣爹让人送回来的。
许小淙来者不拒,每样都玩了好几下。
不过最得他欢心的,还是益智类的玩具,比如鲁班锁和九连环。其他玩具因为实在是太简单了,小时候每次遇到有人拿拨浪鼓逗他,他都觉得对方傻乎乎的,可偏偏还要装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好烦哦。
现在能够自己做主了,他第一件事就是将它们统统推到一边。
不给它们眼神。
可惜渣爹不在家,如果他在的话,自己就可以高举‘年纪小不懂事’‘他还只是个孩子’‘他不是故意的’之类的护身符,拿拨浪鼓锤他好几下了。
拨浪鼓锤人,肯定特别疼!
想到这里,许小淙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玩耍的时间长了,再难的鲁班锁和九连环也吸引不了聪明的许小淙,所以没过多久他又用一旁的几颗陶响球开发出了新游戏。
具体方式就是参考现代的保龄球,先在地上摆放一排陶响球,然后人在另一边拿一个去撞,在陶响球滚动的沙沙声里,它们撞在了一起,然后四散滚开。
古代版保龄球!
不过这个游戏只有一个人不好玩,于是许淙拉来了自己的书童青木,示范了两遍后两人就开始比试,而他第一局就赢了!
请把许·天才·淙打在屏幕上!
两岁的许淙和八岁的青木玩了一下午的保龄球,玩的时候兴高采烈不知疲倦,但到了晚上许淙的小胖手就酸酸的,连碗都端不起来。
“该!”
金氏好笑地点了点他的脑门,“以后还敢不敢这么玩了?”
许小淙老实摇头,“不敢了不敢了。”
在他的胳膊好之前,是不敢再玩了,即使玩也得控制好时间,免得再次发生这种惨剧。要知道他可是足足两岁了,今晚居然手酸到还要人喂饭。
这种事,可不能有下回!
待金氏走后,青木垂头丧气地进来认错,“都是小的不好,没有照顾好您。”
许淙小手一挥,表示没有什么。
青木平时还是很能干的,这次完全是因为陶响球版的保龄球太好玩,他们两个玩得兴起没有注意到时间,等下一次不玩这么久就没事了。
不过想起上次他偷溜出门,金氏就打了门房板子的事,他左右瞅瞅见没人在,才小声问道:‘你去,哪儿了,我娘,有没有,罚你?’
青木老实摇头,“夫人没有责怪小的,是田嬷嬷说小的没有照顾好少爷,让小的在外头站了半个时辰。”
罚站啊,那没事了。
小时候调皮,经常被老爸老妈罚站,自己做了老师之后偶尔也会罚调皮小朋友站着的许淙对罚站可真是太熟了,知道青木不会受伤。所以他招手让青木靠近自己,拿出一串钱让青木明天去找石头他爹,请他帮忙做一套保龄球来。
这是他刚才灵机一动,想到的好主意。
陶响球太脆弱,以及也太重了,所以才玩了一下午就让他的小胖胳膊不堪重负,但换成小一点的木球或者是竹球就没事了啊。
它们不但体积小、重量轻,还耐撞耐摔、便宜皮实。等石头他爹做好竹子版本的保龄球后,他就可以随便玩了。
青木边听边点头。
他从小就被家人细心教导,知道自己将来是要被送到小主人身边当差的,所以导致他做事是处处以许淙为先。虽然许淙年纪小,但他依然听从对方吩咐,不会觉得自己年长,就抛开许淙的想法,擅自做主。
而许淙虽然年纪小,但也是有自己主意的,轻易不会动摇,所以两个人相处得还是挺愉快的。许淙对青木也很满意,时常觉得自己像电视里的霸道总裁那样,拥有了一个非常能干的万能助理。
等说完了正事,许淙把桌上的点心推到青木面前,招呼他一起吃。
虽然刚刚已经吃饱了饭,但要么又香又软、要么又酥又脆的点心也好好吃,费了张厨娘好大心思才做好的点心,必须不能辜负啊。
正餐一个胃,零食一个胃!
……
“淙少爷玩得真开心。”
金氏的奶娘田嬷嬷今天也在屋里看顾许淙,所以对许淙和青木下午的表现很清楚,晚上的时候就向金氏禀告。
“夫人,我看淙少爷挺喜欢青木的,这会儿两人玩得正开心呢。您选青木做淙少爷的书童,没有选错。”
金氏正在写信,听到她的话后笑道:“青木是个好的,难得的是他慎言慎行,听淙哥儿的话,从不擅自做主。”
“淙哥儿喜欢他并不奇怪,”
说到这里,金氏笑道:“他的性子其实像老爷,老爷最讨厌别人阳奉阴违了。谁若是对他耍阴的,他嘴上虽然不说,但暗地里必会找回去。”
旁边伺候笔墨的秋月也笑道:“是呢,青木上次回家,和淙少爷有关的事情是半句都没吐,我爹也夸他这性子好。”
金氏淡淡地笑了一下。
她放下毛笔,然后拿起刚写好的信纸,折叠后递给秋月,“这信你让你爹亲自走一趟,送回京城,一定要亲手交给我爹。”
秋月点头,“是,夫人。”
待其出门,田嬷嬷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夫人,您,您决定了?淙少爷若真的记在了您的名下,那将来……”
“这还能有假?”
金氏站了起来,无视了欲言又止的田嬷嬷,往里走去。
“这件事老爷和我爹早就商量好了,许家的嫡长子,得是金家的外孙。之前没有定下那是因为淙哥儿年纪还小,但现在他既然已经满了两岁,身子也康健,那宜早不宜迟,早些定下名分也好。”
“不然等到老爷主动提起,那不但是我,就连金家就要没脸了。”
田嬷嬷鼻子一酸,抹着眼泪道:“老奴是为姑娘感到委屈啊。”她是真的感到心酸,所以连‘姑娘’这个金氏还在闺中的称呼都喊出来了。
“这有什么可委屈的?”
相比起田嬷嬷的委屈,金氏倒是坦然,她甚至还笑了一声,“即便是我能生,也不一定能平安长大。家里的二哥和四妹,就是小时候没有细心照顾而夭折的,我如今有了淙哥儿这个活泼康健的孩子,哪能不知足呢?”
“将淙哥儿记成我的儿子,不管是对我,还是对他都只有好的。”
“今天这些话,往后可莫要再说了。”
敲打了田嬷嬷一番,金氏又道:“对了,你过几日去一趟庄子上,和白芷说一声,顺带把老爷送来的医书给她送去。我就不去了,以淙哥儿现在对出门的热衷劲,我若是去了他肯定吵着闹着要跟去。”
“这件事还是等他大一些再说吧。”
“是,老奴知晓了。”
田嬷嬷赶紧擦干了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陶响球,古代小孩的玩具之一,大概就是用陶土制成的一个球,然后里面装点沙子、陶丸之类的东西,摇起来会发出沙沙沙响声。
它和拨浪鼓的区别,就是摇起来一个外面响,一个里面响,一个外秀,一个内秀叭(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