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不知道,她醒来的消息从村长口中传开了,有人高兴,有人暗叫坏事儿,也有人因为此事而冷战。
“姨,我能和你一起去医院上看我妈吗?”周宝儿趴在厨房门上,看着周婉莹把几个盛着鸡汤鸡肉的铁皮盒,又包了块毛巾放到篮子里,忍不住问。
“你妈受伤在医院住着,你是家里的老大,就要肩负起撑起这个家的责任,你走了两个妹妹怎么办?”周婉莹提起篮子走到门口,看着周宝儿失望的眼神,内疚不住的拍打她的良心。
如果不是季青迟迟不冲进去,清姐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想到事发后季青的态度,周婉莹既难过又觉得疑惑不解,事后她质问过,可是季青始终都是那一句“不能冲动”。
这话看来简直可笑。
是冲动带来的后果严重,还是明知道对方有危险仍旧犹豫不定严重,假如那时没有人冲进去,清姐和几个孩子怎么办?
周婉莹简直不敢去回想。
“你把家守好,你妈比什么都放心。”周婉莹彩手拍了拍她肩膀,“我知道你担心你妈,也明白你的心意。”
周婉莹挎着篮子出了院子,经过周家门口时目不斜视,脚下更不曾有丝毫停顿,未料刚越过周家门口的地儿就被周季青拦住。
“什么时候回去,我们只有半个月的假,你已经拖了快一个月,回去说不定工作都没了。”
周婉莹面无表情的越过他,“没了就没了,我一个孤家寡人挣那么多钱做什么。”
周季青面色阴郁,“就因为一个外人,你给我冷脸看连家里都不住?”
步子一顿,周婉莹没有回头,望着尽头的胡同声音平静,“你最清楚清姐在我心中的位置,你偏偏在上面捅了一刀,这比扎在我身上还痛。周季青,你让我很失望,真的,很失望…”
沈清辞做了个决定。
搬家,这件事情发生以后,村里不能再住。
所以,在沈清雅过来瞧她时,特地让她帮忙找房子,毕竟辣条生意还得做,离的近了省时间,当然,她的野心也绝不止于此,之前能做的一切,她一样能做到。
沈清雅过来时顺便带了上次该分的钱,沈清辞看了眼好像比之前还要厚,有点不好意思。
“你是不是给我分的有点多?”
沈清雅翻了个白眼,“老规矩,哪里多了。你要是嫌多,我可以再抽出来些。”
“傻子才嫌多呢,给了我就是我的。”沈清辞伸手把钱包在怀里,笑得有点傻,却因为这笑有点用力,捂着脖子疼的呲牙咧嘴。
沈清雅伸手把她毛糙的头发往后梳,“傻子!出了那么大的事都不跟我说,要不是碰到隔壁村熟人,我都不知道你出了这么大事。早知道我和你姐夫那晚就不走了,你也不会伤那么重。”
“谁知道他们会当天晚上就闯进家里…不说这些,姐,你帮我留意一下你周围有没有空房子租或者买都行,我想搬到集上,治安上放心。”集上两层楼少,大部分都是砖瓦房,土坯房也不少很便宜,以她目前手里攥着的资金虽然会有些紧巴,应该勉强够用。
“行,我多留意一些,保证等你出医院能住上房子,钱你别担心,姐借给你。”
“谢谢姐。”
沈清雅笑的无奈,“收到了。”
“对了,姐,派出所现在改名字容易吗?”
“你,给孩子改名字?”沈清雅想到几个孩子的名字,忍不住多说两句,“你说你当初是什么脑子,老大名字挺正常,老二老三老四那名字能睁眼看吗?你要嫌是闺女当初生下来干嘛,既然生下来就要为她们负责,瞧瞧那些名字在学校里就是人取笑的对象,不过你现在能想到这点也算在改进。”
要不是现在的沈清辞勉强能入她眼,沈清雅才不会多嘴说这么多。
“一孕傻三年,肯定是脑子抽了才会取这些名,所以孩子改名字的事情就拜托她姨你了。”
“小事一桩。你把起好的名字给我,我让你姐夫去办这事儿。”沈清雅穿着高跟鞋站的时间有点长,索性坐在椅子上等她想名字。
“行,我想想。”沈清辞坐在病床上有点头疼。
她真没给人起过名字,这是第一次。
4个孩子的名字,沈清辞想了一个小时,顺便在护士查房时,借了纸和笔刷刷的写上几个名字,写完后把纸递给了堂姐。
大女儿周心柔,二女儿周佳芮,三女儿周初然,小女儿周欣然。
沈清雅看着纸,有点没弄明白她什么意思。
“这名字打眼一瞧也不像是四姐妹。”
“像不像她们都是亲姐妹,何况名字我真的已经尽力了。”沈清辞瘫软到床上。
其实在她看来,名字就是一个代号,当然原主给几个女儿起的名字简直丧心病狂。假设原主丈夫没有死,原主真的会为了儿子继续生吗?
沈清辞不敢想象。
沈清雅拿走那张起名字的纸,第二天就回话说名字已经改好,房子也看的差不多就等她出院后去看看再定。
两桩心头事解决了,余下的就是跟仇人的了。
沈清辞一直想找人问问这事儿是怎么处理,那天裴之行说了结果,可她想听详细版,至少保证以后自己的人身安全,听说这几天裴之行一直未曾出现。周婉莹也没来过,说不失望是假。
她也想弄明白那天晚上他们为何迟迟不冲进屋子里,周婉莹却一直未出现。
最后只能做吧,安心在医院里养病。
一个礼拜后,脖子上的疤可以拆线了。
沈清辞从小到大小磕小碰是有的,却从未有缝过针的经历,当医生挑出线头一点一点的拆线时,沈清辞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自己受伤了,那痛简直销魂啊啊啊…
拆完线后,沈清辞觉得自己丢了半条命,这一番折腾后躺回床上没大会儿就睡了,再醒来天已经黑了。
病房里有4张床,却只有她一个病人,连灯都得自己开。沈清辞不想动,伤口隐隐作痛,有点像火烧的感觉,睁着眼睛放空脑袋。
不知过了多久“啪塔”一声,光亮起来那一瞬间适应了黑暗的沈清辞抬手遮住了眼睛。
“醒了怎么不开灯?”裴之行提着餐盒走了进来,右手往背后一推,关上门。
“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沈清辞撑着床半坐起来。
裴之行把东西放在柜子上,侧头看她,“给你汇报一些情况,否则我怕你这几天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