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瑜刚离开,云远就从床上跳起,刚要从床头衣箱上取下一套青衫穿上,忽然停下动作。
端着叶衡开的补身药汤进来的绿珠一愣:“云公子,您这是?”
云远:“将你的胭脂水粉拿来,准备些干粮饮水,再找两件下人穿的粗布衣裳,我要即刻出门。”
“哦哦。”
绿珠把药汤放下,跟接到指令的机器人一样去忙碌了。
“顺便告诉你家公子一声,多谢她的收留与救治之恩。”
绿珠停下脚步:“公子您这是要走?不和我家公子当面告别么?”太不懂礼数了吧。
云远摆摆手:“我会和她说的。”
绿珠这才转身先去自己房间取了胭脂水粉眉笔等物回转。
“云公子,这是奴婢平日所用,只要您不嫌粗鄙……”
话没说完就别打断:“可以。”
丢给对方十两一锭的银子,云远又道,“赏你的。快去准备出行之物。”
绿珠喜出望外,连连点头:“是,奴婢马上就去。”飞快接过银锭,塞在袖袋里,美滋滋的跑了。
云远用脂粉等物在脸上一阵涂抹,完工之后照镜子,里面出现一位面目寻常皮肤粗糙肤色略黑的书生。
除了眉间的坚韧与目光的坚定外,他毫无出奇之处,像极了出身山里农家的寒门学子。
看在高额赏银份上,绿珠动作很快,没到一刻钟就已经抱着干粮水囊及两套粗布衣裳返回。
“这是杂工的衣服,浆洗的很干净,就是有些旧了。”绿珠不好意思的说,唯恐云远嫌弃,人家毕竟给了十两银子,能买上百套新的呢。
云远接过飞快穿上:“很好。”旧衣才不引人注意。
看到云公子面目全非,唯有声音没变的绿珠手足无措:“干粮是馒头和肉酱。”
“做的好。行了,你去看看你家公子还在么,我稍后要去见她,去通报一声。”
绿珠忙跑出门,一边跑,还一边发愁,这云公子莫非是去做坏事,还特特换了一张脸?
飞快跑去裴瑾瑜的内书房,她一边喘一边喊:“公子,不好了!”
裴瑾瑜自然不可能浪费时间,仍旧在用鉴字宝符刷古董刷经验值刷奖励。
此时听到贴身丫鬟的大呼小叫,思绪被打乱,心里很不高兴。
“什么事?一点规矩没有。”大大咧咧的闯进来,门也不知道敲一下。
绿珠没看出她眼里的隐怒,叽叽喳喳的把在云远房里看到的一切说了一遍。
裴瑾瑜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感情这位云公子还懂易容术?身体刚恢复就要易容换装出门,这是有危险却又不得不去面对?那该是什么样的大事?
危险,身份,这些会不会成为聚宝斋再上一层楼的机遇呢?
刚得罪了县太爷,她觉得很有必要给自己找个靠山。
若云远身边有裴家发现不了的高手,的确值得下注,因为不管怎么说,连着救了云远两回,裴家与这人都已经撕扯不开。
既然下定决心投靠,裴瑾瑜决定去含蓄的表明立场。
“我听到了。这事你要不能忘就死死闭上嘴,谁都不许说,包括老夫人。”
绿珠一个激灵:“是,公子。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记住。”
“行了。”裴瑾瑜见她一脸严肃,好笑道,“不是什么大事,不用紧张。对了,我刚换了外衫,拿去洗了吧。”
“是,公子。”
安抚好绿珠,裴瑾瑜很快回到云远的住处。
“云公子。”
“裴公子你来了。正好,免得我再去早你。”云远笑眯眯的。
裴瑾瑜点头:“绿珠都告诉我了。你这是遇到危险了?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尽管开口。”一脸大义凛然。
云远:“不知裴公子武道几品?”
裴瑾瑜一愣:“武道几品?这,我还真不懂。”眼珠一转,她问,“我家护院是几品,云公子又是几品?”
“你家护院不入品。”云远道,他自己的底细却没有透露。
“能否详细说说?”难得遇到一个了解的人,裴瑾瑜忙不迭的问。
云远摇头:“抱歉,我急着赶路。”
裴瑾瑜不由大失所望。
云远忽然又道:“看得出裴公子也是高手,云某还真希望你能帮忙。”
裴瑾瑜一愣,你还真当真了?不过话说出口就不能反悔,只好硬着头皮接道:“但讲无妨。”
一块刻着三足金乌的乌木牌突兀地出现在眼前。
“在下靖夜司云深。裴瑾瑜,现云某征调你为本官临时护卫,随本官前往留仙山一行。”
一脸官威,比赵元吉那位县太爷还要威严十倍。
裴瑾瑜心中一凛:“是!”
靖夜司原主的脑子里有相关记忆,似乎是比上辈子的诏狱、东西厂、锦衣卫混合体还神秘凶残的机构,有些像后世的特殊事务调查局与国-安的综合体。
据说靖夜司的人个个精明强干,能以一顶百,没有他们解决不了的难题与疑案。
只是这个机构很神秘,极少显露人前。
至少原主长到十九岁,就从没见过一个活的。
然而,此刻却要被大名鼎鼎神秘异常的靖夜司征调!
“这次离开,三日即返,无须担心赏宝会。”
云远见她面露担心,以为她怕参加不了赏宝会,出言解释。
裴瑾瑜心中不安可不是为了赏宝会。
不知这位主儿要干什么大事,以自身的武力值当炮灰当盾牌够不够份量,挡不挡得住啊。
明明有高高手保护,为何还要自己出面?是掩人耳目声东击西还是引蛇出洞?
是的,她始终认为对方有超级大高手隐身保护,很怕自己这个明面上的炮灰真成了炮灰。
重生的日子还没过够呢。
云远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安,并未出言安抚,而是道:“你也要改头换面。”
是啊,这么美的一张脸到哪里都是焦点,过于引人瞩目,无疑同云远想低调出城进山的想法迥异。
裴瑾瑜点点头,回房不仅换了身粗布衣裙,还拿起脂粉给自己换了头。
再次看到裴瑾瑜,云远不掩吃惊之色,眼前是个面色微黄容貌普通至极的山里丫头。
“哥哥。”裴瑾瑜局促的喊了一声,“咱们这就回家吧。”
云远满意的点点头:“妙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