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迪斯目光沉沉地看着戴娜,没有理会她心声中的丧气,径直说道:“你还有时间。”
戴娜长叹:“就一周,我就算再天才又能学到多少?”
她顿了顿,突然看向萨迪斯,目光灼灼充满期待:“你的神力是不是可以……”
“做不到。”没等戴娜说完整萨迪斯就无情地破灭了她的希望。
‘这都做不到要你何用!’
戴娜满脸郁闷,啪叽一下侧身躺了下去。萨迪斯无意识上前小半步,见戴娜把自己“摔”地上后便开始假哭,也就稳住身形。
“我真是好苦的命啊,穿越了也就罢了,竟然还是个文盲!我可是整整读了十六年的书啊,一朝穿越,什么都成空了!不但要零基础从头开始学认字,还得承受别人的嘲笑,我可真是太惨了!”
戴娜想起自己在大礼堂上那一通慷慨激昂的演讲,狠狠拔高了她的形象,结果一转头却发现她是个文盲……那还不如她最初就低调呢!
萨迪斯在戴娜跟前蹲下,似乎有些好奇:“你究竟几岁了,竟读了十六年的书。”
戴娜:“……?”
‘不是吧,现在是关心这个问题的时候吗?我再大也不可能大过你吧!’
既然萨迪斯一点用都没有,戴娜便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你送我出去吧,我要好好睡觉,明天就开始奋起!”戴娜目光坚定,逻辑清晰,“考核要三个月后呢,真正的通用语阅读和书写学习实际上是三个月而不是一周,第一周只要我能迅速入门,就可以在之后的时间里一边学别的课程一边学通用语。我会听和说,再学读和写可以稍微简单一些,不是真正的零基础。苏姗是个真诚的朋友,平常应该不介意多帮帮我,作为回报我可以在西奥多面前给她说上几句好话。这期间只要稍微忍受一下别的竞争者的嘲笑就可以了,而且看在西奥多的份上她们也不一定会嘲笑我。”
戴娜这一通抢白把萨迪斯到嘴的“我可以教你”给堵了回去,她只是消沉了那么一会儿,施放情绪后就迅速地捡回了理智和信心,这让他感叹自己没找错人的同时也有一种莫名的失落。
而失落之外,是戴娜提及西奥多时那种将之当做可以倚靠者的语气给他带来的不悦。
“快送我出去呀,我要赶紧睡美容觉了!”戴娜见萨迪斯并未动手,连忙催促。
萨迪斯不喜欢此刻的情绪,并未多说什么便将戴娜送了出去。
待戴娜的身影消失,他蹙眉许久不语,为自己从未产生过的情绪而心烦。
戴娜第二天一早精神抖擞地起了床,等她动作很轻地洗漱好,起床的钟声才响起,苏姗三人慢慢起来,而戴娜则拿着课表,记住上面的字。
昨天苏姗给她念过课表,她还记得一些对应关系,此时便抓紧时间复习。
等三人都相继洗漱好,戴娜便跟她们一道按照课表上的时间安排去吃了早饭,随后回院里休息了会儿,到上课时间了便去教室上课。
每个教室都有名字,苏姗告诉戴娜,每个教室的名字是历史上为光明神殿做出重要贡献的成员名字。
因为第一周都是通用语学习,她们会固定一个教室,百合院的所有人刚好一个教室,分在马泰教室。
第一节课上了会儿,戴娜意识到她这样光听课不行。
给她们上课的是昨天在大礼堂台上的其中一位教导者,说是上通用语,她却在说圣殿的历史。
其他人听得津津有味,戴娜却连凳子都坐不住了。
她忍不住环顾一圈,平民少女不止她一个吧,怎么她们都不着急的吗?就她一个人为此焦躁不安吗?
等她看完一圈,发觉果然就她一人在着急。
而戴娜的小动作也被教导者注意到了,这位教导者名叫贝丝,有着一头打理得一丝不苟的棕色长发,她严厉地注视着戴娜,停下讲述问她:“戴娜,我的讲述有什么问题吗?”
她这话当然不是觉得自己的讲述有问题,这是在提醒戴娜,这种上课态度非常恶劣。
戴娜看着贝丝两秒后站起来说:“贝丝圣女,我有点疑惑,我们这堂课程的名字究竟是什么?”
贝丝眯了眯眼,戴娜的回答就是一种挑衅。
圣女对光明神的信仰毋庸置疑,然而圣女并非圣人,也会有嫉妒之心。戴娜昨天的话对尚未成为圣女的女孩有激励作用,对这些已经当了多年圣女的人却是一种嘲讽——你们侍奉光明神多年又怎样,祂还不是选择了普普通通的我?
贝丝勉强扯出一点微笑道:“我是教导者,我教什么,你们就听什么。你们还只是圣女候选者,离成为圣女还差得远,希望你们可以认清这一点,三个月后,你们这个教室中留下的恐怕一个都没有。”
还真是足够明显的敌意。
戴娜知道跟“老师”作对非常不明智,接下来三个月她都要在她们的“教导”下生活、学习,她们要对她使绊子可太容易了。
但她若示弱,只怕会更惨。
示弱就会被放过吗?不会,她们会觉得她不过如此,更肆无忌惮地欺负她。
戴娜笑了笑突然说:“我没想到,圣女选拔竟然会如此不公平。我们这一批圣女候选者之中将有十人会成为圣女,然而教导我们成为合格圣女的教导者,竟然是对圣女候选者抱有敌意的圣女,那我们还能学到多少东西?我们还能公平地去参加考核吗?”
实际上圣女的这种敌意就只针对戴娜一人,但她当然不能那么说,她偏要把其他人都带进来。
不等贝丝说话,戴娜突然转头看向教室里的其他人,目光锐利而充满力量,扬声说:“我知道你们在座的绝大多数人在读写通用语上都没有问题,但你们怎知就没有错漏?你们能保证,教导者在课堂上少讲的东西,在考核中就不会考吗?这还是第一周的第一节课,教导者就可以在通用语课堂上讲圣殿历史,那我们怎么知道她将来不会在圣殿历史课上讲该怎么绣花,该怎么种地?”
贝丝忍不下去了:“胡说!我怎么可能在圣殿历史课上讲绣花和种地!”
戴娜要的就是贝丝的这句话,她立即说:“那您现在是在干什么呢?您在通用语课程上好好地教通用语了吗?”
教室众人的目光都刷刷地看向贝丝,她被戴娜怼得哑口无言。
戴娜满脸正直,心里却在得意地笑,尝尝常见逻辑谬误中的滑坡谬误吧!
贝丝脸因羞怒而微微泛红,她咬牙看着戴娜,气涌上头忽然指着外头说:“你扰乱课堂次序,罚你在外面罚站!”
罚站,真是令人怀念的惩罚。
戴娜想起小时候一向都是看着别的捣蛋鬼被老师丢出教室罚站,万没有想到她也会有这样一天。
她蓦地往外走了一步,没想到因为她先前的气势,贝丝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仿佛怕她打人。
可戴娜只是微笑着走出教室,顺便捞上了自己的课表,打算在罚站时继续学习。
等戴娜站出去了,贝丝环顾一圈教室,女孩们低头的低头,看地面的看地面,没有一个与她对视。贝丝感到舒心多了,但在重新开始讲课前,她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接着讲圣殿历史,而是在展示板上写下一首诗让女孩们赏析。
戴娜在外面听到贝丝念诗的声音后有些生气,感情她当了一回牺牲者,用自己的罚站给同学们换来了好好学通用语的机会。
她郁闷地想,这是一个只有我受伤的世界。
这时,有一人匆匆赶来,在马泰教室这边停下,看到罚站的戴娜时他微怔,往教室里扫了一眼,见里头正在认真上课,便走到戴娜跟前,低声问道:“您知道哪一位是戴娜小姐吗?”
戴娜看了对方一眼,是个教士打扮的男人,她说:“就是我,有什么事吗?”
教士有些吃惊,也不知是吃惊他这一找就找到了要找的人,还是他要找的人竟然在罚站,他连忙说:“有人找你,请跟我来。”
他说完就要走,哪知戴娜却没跟上去。
戴娜在那教士回头时说:“谁找我啊?您要是不说,我不敢跟您走。我来这的一路上很倒霉碰到了许多可怕的事,万一您是要把我骗到偏僻的地方杀掉我呢?”教士:“???”
他一咬牙连忙低声说:“是教皇冕下……”
教皇……
因为平常总是跟神明打交道,听到教皇这个称呼戴娜也没有太大感觉。
她点点头说:“好的,您稍等一下。”
戴娜走到马泰教室门口,敲了敲打开的门打断贝丝的话,对她说:“贝丝圣女,有一位自称是教皇派来的要带我过去,我跟您说一声,顺便请您看看他是否真的是教皇派来的人。”
听到戴娜话的教士:“……??”这里可是圣殿啊,有必要这么谨慎吗!
听到戴娜话的贝丝:“……”炫耀吗?在炫耀连教皇冕下都注意到她了吗?
听到戴娜话的女孩们:“……”好羡慕哦,我们也想被教皇冕下注意到。
贝丝定定神说:“你去吧,他确实是教皇冕下身边的人没错。”
戴娜灿烂一笑:“好嘞!正好我有些关于学习上的问题想要向教皇冕下反馈。那我先走啦,贝丝圣女。”
贝丝皱眉,这是威胁吗?
戴娜转身跟着教士往外走,心里在盘算着见到教皇该怎么办。那当然要看教皇的态度,如果他对她亲切,那她就要告状了,如果他也看她不爽,那她就先夹着尾巴低调做人,然后下回再见到西奥多时告教皇的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