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九江城城主府内。
大雨依然未曾停歇,在狂风骤雨中,肉眼可见之处没有任何活物,地面铺满了被从枝头打下的落叶,间或还有一两只鸟雀冻僵的尸体,昔日热闹的城池唯剩一城死寂。
九江城城主也曾是极仙台出身,他并非月楼仙尊门下的弟子,却也是见过月楼仙尊几面的。然而就是这寥寥的几面,却让他无比忧心。
他擦着额头上的汗,看着眼前蓝衣的极仙台弟子,连连追问道:“真的没有别人了?”
弟子苦着脸道:“纸鹤只寄出仙尊那一份。”
城主不死心:“雁寻仙主呢?御仙台呢?对了,我听说诛仙台的钟灼司刑前些日子去了极仙台,他还在九江吗?”
弟子的脸色像是吃了一斤黄连:“司刑大人两天前的晚上到的极仙台,带着谢小公子,一刻都没耽搁就离开了。”毕竟谢家催得紧。
城主犹豫:“现在就只有月楼仙尊收了信,但我听说她不在极仙台,是去西京接新弟子了。她……”这话他说得无比艰难,“……能行吗?”
这话一说,弟子就不愿意听了:“您说什么呢,仙尊是三仙台最厉害的人,她肯定行!”
城主:“我倒没有怀疑过仙尊,唯一的问题是……仙尊会甩下她的新徒弟赶来吗?”
这事谁也说不好,毕竟月楼仙尊有徒万事足,为了徒弟什么也不管,是修真界有名的疯子。
弟子其实也不确定,但她是月楼仙尊门下的弟子,决不能给她抹黑,便挺起胸膛道:“等着罢,我们仙尊可靠谱了,她马上就到!”
她话音甚至还没落,便感觉到不远处的地面猛地震了一下,像是什么东西从天上沉重地砸下来。
门外的院子里,马车还未停稳,身着蓝衣的仙尊便从马车车厢内跳了出来,身后跟着三个弟子,其中一人撑开伞为她遮雨,她却脚步匆匆,丝毫不管落在自己身上的雨水,大踏步进了门,开门见山,第一句话是:“九江城主在哪?”
九江城主还没从惊诧中回过神来,骤然遭了这么雷厉风行的一问,愣住了:“……”
没人回答,她微微扬起了下颚,用审视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两人,右手在身侧慢慢攥紧了,指尖散逸出的雾气瞬间凝成一把长剑的模样,九江城主这才回过神,连忙叫道:“我!我!仙尊,是我!”
九江这么大一城的城主,被她气势一震,竟好像不自觉回到了还在极仙台上修习的弟子时代,战战兢兢地回答先生们的课业。
如果说九江城是他的课业,那么他无疑搞砸了这份课业——看月楼仙尊紧紧皱着的眉头就知道了。
月楼右手握着的长剑应声而散。封不闻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帮她拍去肩头的水渍。月楼问:“现在坐镇九江的人是谁?”
城主硬着头皮答:“……是您,仙尊。现在九江城内的修者,除了极仙台的弟子们,就只有您在。”
不等她发问,城主连忙解释道:“仙尊,并非我们有意,实在是……这信,根本发不出去啊!”
极仙台早就预料到今岁的大雨,早早就派出弟子驻守九江,祭过河神又加固河堤,为何还会大水成灾?
因为——此祸非天灾,而是人祸。
本来,九江是属于极仙台的地域,哪怕不看别的,只看那些三两步就能遇一座的极仙台,就算再有心闹事,总也得掂量掂量极仙台上那几位。
可近日九江接连出事,先是大雨,又是溃堤,极仙台奉命守在堤坝上的弟子潜下水去查看堤坝裂缝,却不知所踪,弟子们摸不着头脑,直到接连损失了四五个弟子,这才觉出事情的严重来:似乎有人在暗地里搞鬼。
弟子们连忙给仙尊们递信求援,却只有最开始的一封发出去了——说来这事也怪现在站在城主府的这位蓝衣弟子,她是月楼仙尊门下的外门弟子,遇事可不就下意识给月楼仙尊递信,可谁知,这第一封信好像打草惊蛇,惊动了背后的人,后面的信,不知为何都发不出去了。
无法送信,便有弟子冒着大雨上极仙台求援,却发现雁寻仙主早些日子去了御仙台,三尊也都不在极仙台,就是这样恰巧,偏偏在极仙台空无一人时出事,如今整个九江如同孤立无援的孤岛,全靠极仙台上得了消息的弟子下山顶住堤坝,竟然没有一个主事人来镇场的。
解释完当前的情况,九江城主才长长地松了口气,真心实意道:“还好仙尊您来了。”没想到,这修真界最不靠谱的仙尊,临到头来,靠谱了一次!
月楼眼神一凝:“不对。”
“什么?”九江城主连忙道,“什么不对?仙尊您也觉得这次大水蹊跷?我看啊,多半是背后有人作祟,不过您来了,一切就都……”
“仙主前些日子去御仙台,因为日期正好赶上极仙台预测的九江大水,担忧九江出乱子,特意封锁了消息,对外只说极仙台一切如常。”月楼打断了他。
九江城主骤然没了言语,惊愕地看向她。
月楼眼神沉沉。
这是巧合?还是那个幕后之人,太过了解极仙台?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月楼揉了揉眉心,“溃堤是怎么一回事?”
溃堤也要看溃的是哪座堤。九江多雨多河,大大小小的堤坝有许多座,最大的一座堤坝是九江河上的九江堤,起着蓄水分流的作用,其下无数小堤坝,不过都是它的分支罢了。
如果她是幕后之人,不可能放着九江提不管,本末倒置地将心思花在那些小堤坝上。
九江城主额上的汗登时就下来了。
“仙尊,九江城内大大小小八十余座堤坝……或多或少,都出现了裂痕。现在弟子们正在想办法修补,但人力不足,而且,最重要的是……”
说到这里,他大喘了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颤颤巍巍地说:“九江提的裂缝越来越大,但下水的弟子们都失踪了,没人知道底下是什么情况……再这样下去,马上就要溃坝了……”
这话一出,即使是月楼,都惊得倒吸一口冷气!
九江提溃坝!这意味着,分流了三百年之久的九江河将会一股脑地冲进平原,灌满丘陵,整个九江都将被夷为平地!
一时间,偌大的城主府都仿佛被这消息挤得透不过气来了。
片刻后,还是月楼先问:“九江城的百姓们呢?!他们撤离了吗?”
“雨太大了,走不了。”九江城主苦涩道,“而且消息也传不出去。”
噩耗接踵而至,援兵不知何时才能来,下水的弟子一个接一个失踪,现在他们就像夜里摸黑的瞎子,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知道自己的结局。
分明洪水还未至近前,却好像已经被没顶的洪水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九江城主眼巴巴地看着她。这不靠谱的仙尊在修真界好像没什么好名声,在极仙台她既不管事也不管人,每天在徒弟的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就连她的几个便宜徒弟都比她顶事。
他的眼神不自觉落在院外的马车上——她可大有退路。
谁曾想,城主还没收回目光,便与同样望向马车的月楼仙尊眼神撞在了一块。他心里咯噔一声——不会真的是他想的那样吧!
只见那位传说中的不靠谱仙尊开口了:
“你,你,带着他。”她点了点叶圆圆,驭车弟子和城主,“你们坐车去御仙台求援。”
城主一怔。
“至于你……”月楼看了一眼蓝衣弟子,那弟子一个激灵,连忙道,“仙尊,弟子名唤连颜。”
月楼颔首:“你带我去九江坝。”
说完这话,不等其他人反应,她转身就要走,端得是个雷厉风行。
叶圆圆也连忙带着城主往外,三人登上马车,最后回望一眼,只见月楼仙尊低头与身边的封不闻低声说着什么。
等城主爬上马车坐好,突然回过味来,问叶圆圆:“仙尊身边那个弟子,怎么没见过?”
叶圆圆说:“那是仙尊的新弟子,仙尊准备将他收为亲传徒弟呢。”
马车腾空而起,城主掀开帘子往下望去,地面逐渐拉远,但还能隐约看到地面上,面生的弟子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拉住了月楼仙尊的衣袖。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月楼仙尊好似拗不过他,便叹了口气,将他拥进怀中。两个人举起伞,肩膀挨着肩膀,往门外走去。
城主:“……”
谁传的谣言说月楼仙尊不靠谱的?!像月楼仙尊这样的,再靠谱也没有了!
——当然,如果她不在这时候还跟徒弟拉拉扯扯,可能会显得她更靠谱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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