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温攸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吵闹不休的铃声瞬间打破了刚刚如同熬煮好的南瓜粥一样粘稠软烂、甜蜜中还透着几丝滚烫的气氛。
温攸宁瞬间睁开眼睛。
两人近在咫尺的目光相对，瞳孔中的焦距都还有些失散。
放下手里的筷子,温攸宁猝然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了门厅的鞋柜那里，伸手拿过还在不停震动的手机。
看到手机屏幕的来电显示上王劝学的名字，再加上这会儿是下班时间，如果没什么要紧事情，王主任不可能没事突然打这通电话，温攸宁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立刻按下了接听键。
隋既明也已经从餐桌旁的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温攸宁接电话时微微侧头过去，面色有些严肃的模样,不由得眨了下眼睛，心中闪过一丝的担忧，然后站在原地等温攸宁回来。
然而电话里,王主任的语气听起来却是十分平和，似乎并不是很焦急的样子。
他甚至还笑着先和温攸宁打了个招呼，“宁宁啊,最近过得还好吧？”
大概寒暄了这么两句之后，王主任总算是把内容切入了正题。
“你还记得当时咱们抓住张三的时候，从他身上取下来的那个【惊悚直播】的核心部分吧！”
温攸宁当然记得，并且对当时那些工作人员为了防止张三夹带危险品直接三秒之内扒光张三全身行头的场景印象尤为深刻……
王主任继续道：“负责研究处理那块儿核心的工作人员刚刚有了新进展，不过他们那边需要我们这边一些有进入过【惊悚直播】场景、对处理场景比较有经验的人提供一些帮助。”
详细的情况在电话里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温攸宁只是听王主任说了个大概，便点头答应下来：“好,我现在就过去。”
餐桌旁的隋既明听到温攸宁这句话，顿时也坐不住了。
他直接起身走到了温攸宁的身边,关切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的王主任，听到了隋既明的声音后明显的停顿了一下，然后便若无其事的和温攸宁开口道：“隋既明也在呢啊，他如果愿意的话，你也可以带他一起来。”
隋既明毕竟也是知情人和亲历者，不但同样的经验丰富，最重要的是还能和温攸宁配合，在之前打击【惊悚直播】的行动中称得上是非常靠谱的志愿者了……
温攸宁索性捡着要紧的部分简单和他说了说，然后道：“最近估计得加班，还是和【惊悚直播】有关的事情，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隋继明心中默默腹诽，怎么这个【惊悚直播】还这么阴魂不散的？
不过下一秒，他看向温攸宁的眼睛时，已经是毫不犹豫的开口答应下来：“嗯，我陪你一起过去，正好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
餐桌上的饭菜都没来得及吃饭，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温攸宁很快和隋既明一起从家里出来。
等他们俩到地方之后就发现，原来的打击【惊悚直播】领导小组的成员有一个算一个，愣是一个不差的全都出现在了这里。
王主任招呼着大家全都坐下之后，才开口道：“我简单说一下，目前，【惊悚直播】对应的那个核心部件已经被上交给国家了。”
这个处理方式显而易见，在座的大家全都心里有数。
王主任：“那些研究人员这些天也在用各种方法对这个核心进行测试，发现这东西有点儿类似于是一个半成品的生成器，或者用你们年轻人打游戏的思路来距离，就是一个直接进行游戏开发的引擎。”
想到张三直接照搬的那些素材，温攸宁想了想说道：“只需要给它填充各式各样的资料和数据信息，然后，这个核心就能根据提供的这些材料生成一个直播场景来？”
王主任：“之前生成的都是直播场景，是因为张三选择了【惊悚直播】这样一个媒介，换个思路的话，它也可以是一个培训中心、试验场地等。”
温攸宁等人对视了一眼，好几个人的脑海中不约而同的闪过了同一个念头：全息游戏的世界场景！
王主任翻了翻手里的资料，还在继续道：“至于这个生成器所需要的动力来源，目前检测到的，则是人类的各种情绪。”
听到这里，温攸宁瞬间意识到不对劲来，开口道：“之前那个张三一直在努力收集的，似乎全都是绝望、恐惧、疯狂一类的负面情绪？”
坐在旁边的李伊凡依旧是有点多动症的意思，一边熟练的晃悠着自己的椅子，一边开口解释道：“我同事那边和张三录口供的时候问过了，张三这人的想法就有点负面，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这么多苦大仇深。他觉得人类到处都是负面情绪，这是最容易收集的东西，并且，他还觉得，这种单一的情绪纯度比较高，说不动那个核心能进化呢！”
温攸宁等人：“……”
隋既明黑着脸说道：“那家伙可能是上网上多了，被一些什么类似于‘恨比爱持久’的说法给洗脑了吧。”
隋既明现在一听到张三这个名字就觉得烦，明明今天温攸宁难得不加班，然后吃着饭就又被张三当初惹出来的事情给搅和了……
李伊凡愣了愣，仔细想了想之后，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以对。
对于隋既明的吐槽，他竟然觉得这个理由还挺诡异的有道理……
赵鹏宇也摇了摇头，觉得张三这人可能还有点愤世嫉俗。
大家热火朝天的讨论了一阵儿之后，很快又回归正题。
温攸宁直接和王主任询问道：“研究人员那边需要我们配合做什么？”
王主任解释道：“他们正在打算逐一清楚张三之前留下的那些场景的隐患。”
温攸宁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王主任：“经过大量测试之后，已经被我们破坏掉剧情线的那些场景现在都是安全的，顶多后续再打点小补丁就是了，但是，也有一部分直播场景虽然现在处于关闭状态，但是等到将来我们需要清理或者使用的时候，场景必然处于激活状态，到时候，可能会发生一些意外。”
隋既明听懂了，难得开口插了一句：“就是要继续破坏掉那些场景中已经存在的鬼怪？”
一直没吭声的查茶扭头瞅了隋既明一眼，这家伙跟着温攸宁进来时就一直黑着脸，到现在都有点杀气腾腾的样子……
她直接在桌面上用文件夹轻轻地戳了戳旁边温攸宁的胳膊，小声和温攸宁嘀咕道：“你家男朋友今天怎么回事。”感觉像是吃枪药了，火气好大，黑着脸都能让人看出来了。
想到晚餐时的场景，温攸宁不由得弯了弯嘴角，无声地笑了一下。
他并没有回答，却也忍不住的转过头去，一双蕴着水汽的桃花眼看向了隋既明的位置。
敏锐得察觉到温攸宁的目光，隋既明那张冷脸愣是如同冰雪消一般，瞬间就温柔了起来，还冲着他安抚的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查茶：“……”好的，她懂了。
查茶默不作声的直接抬手把文件夹挡在了自己脸上，她就不该多这一句嘴，没眼看了。
等王主任带人到了研究中心之后，几个工作人员直接团团围了上来，看到温攸宁、隋既明、赵鹏宇等人之后顿时眼前一亮。
一个研究人员上前一把抓住温攸宁的手，热情的握着手晃了晃，还拍着对方的手臂道：“还需要进行处理的那些危险场景，我们都已经分门别类的整理好了，每个世界的剧情线、参考资料、还有张三的口供和笔录，都在！”
研究人员：“我们发现，张三之前收集的那些负面情绪，大头被核心作为能源消耗掉了，但是也有相当一部分，被他当成了雇佣那些鬼怪的佣金。”、
王主任都不知道这一茬：“雇佣！？”
研究人员点了点头，“那些场景里的部分npc、或者说是鬼怪，它们是具备自我意识的，自主程度也是非常高的，不是之前直播场景里和你们互动走剧情的那些，是剧情之外，用来维持秩序的那些。”
王主任有些不解的皱着眉头，温攸宁倒是突然恍然，“哦，就像是之前【惊悚直播】里那些发布系统消息的客服一样吧？”
研究人员：“没错！”
隋既明也明白了，敢情是就差有现成的熟练工拿着整理好的详细剧本去和那些还比较完整的直播场景里的鬼怪管理员谈心争取和平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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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又在一个场景中硬生生被人揪出来参加会谈、还在会议桌上被这些自称是“打击【惊悚直播】领导小组”工作人员的人用《刑法典》和《执法管理处罚条例》物理砸脸的鬼怪拍着桌子痛不欲生：“都是打工的，你们为什么不能给我们留条生路qaq！”
被圈在会议室里走不掉的鬼怪恼羞成怒地狠狠盯着隋既明。
可恶，这个人动不动就出手打鬼，而且竟然还专门打脸，这个人类他好恶毒！
隋既明的脸色同样不遑多让。
——我迟早弄死那群让宁宁哥不停加班没空回家的鬼怪！
旁边的温攸宁则是丝毫不受影响，看着鬼怪的眼神都带着种关怀备至，温柔道：“不给你交纳五险一金的非法企业建议去当地人社局举报仲裁赔偿一条龙，在这里提醒收看直播的广大求职者（不管是什么物种）找工作时一定要小心被恐怖传销团伙诈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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