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查茶对着电话问了一句：“利息多少？”
黄毛已经没力气说话了。
还是接到他报案的那位派出所民警瞅了一眼黄毛手机里的【惊悚直播】APP,在后台那里看到了具体的数值，然后通过电话告诉道：“我看了下,直接贷款的初始年利率是36%，分期的话，实际年利率就到50%了，这也太吓人了。”
黄毛闻声止不住的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哽咽。
多动症：“分期的年利率超过36%了？那就好办了，年利率超过36%的部分属于高利贷，你可以不还这部分，当然,本金和一定范围以内的利息还是要还的。”
查茶对着手机提醒道：“不过,你也可以赌一把，那小额信贷公司就是个违法网贷,只要拖到它破产，你连本金都不用还了。”
黄毛继续哽咽，“不、不行啊,他们能直接拿走我在银行账户里的钱。”
温攸宁：“这个直播场景【笼屋】结算之后，应该也有给你的钱吧？是多少？”
大受打击的黄毛胸口还有伤，心神俱疲的情况下,根本无力去翻看。
还是刚刚那位热心的派出所民警拿着黄毛的手机继续翻找了一圈，然后道：“找到了！系统提示里，副本结算的金额是5000元，这个钱在账上，没有被那个什么小额信贷公司划走。”
黄毛一愣,下意识道：“这个钱能做什么？”
温攸宁告诉他：“这个钱可以提现到现实世界的账户里。”
刚刚蔫到绝望的黄毛仿佛瞬间支棱起来了，“可以提现？不、不行,我不能把钱提到我自己的账户里，兄弟,你账户是多少？”
派出所民警一愣，迅速反应过来，当即拒绝道：“兄弟，这可不行，我们规定不能和群众之间有金钱交易的。”
黄毛一拍脑袋，“也是，我都急懵了，我想想这个钱要给谁……”
一团乱中，黄毛和派出所民警那边挂断了电话，还在十四楼会议室中的众人不禁而而相觑。
温攸宁晃了晃手机，“【惊悚直播】结算的钱没有被划走，证明那个‘张三小额信贷公司’和【惊悚直播】不是一家，算是个好消息吧！”
秘书大哥伸手扶额，“难怪你最后还钱的时候，那个业务员那么不甘不愿的，他巴不得你还不上然后分期呢？”
胖哥：“往好处想，他们至少没说还不上钱就要命，只要拖到对方倒闭就没事了。”
温攸宁点头，“拖到把【惊悚直播】搞倒闭同样也没事了。”
王主任琢磨了一会儿，“下次进入惊悚直播的世界，如果还能看到那个‘张三小额信贷公司’的话，让黄毛试试报警，看看当地警方管不管这事。对了，除了报警之外，顺便给税务局也举报一波，让他们查账。”
嘀咕完这些，王主任又道：“宁宁的经历可以证明，【惊悚直播】的直播场景是可以被破坏的，那我还得和直播网站那边说一声，咱们加个悬赏吧，彻底破坏一个直播场景，给几万块钱奖金。”
查茶提醒道：“还得先和财务那边商量一下，看看这个经费怎么列支。”
王主任点点头，“行，这事我记下了。”
他瞅了一眼时间，把刚拿出来的手机又放了回去，“已经凌晨三点多了，不能这时候给人打电话，等明天到了上班的时间我再和财务沟通。”
说到这个，温攸宁瞅着自己这一圈的同事，“你们不去睡一觉歇一会儿？”
王主任更干脆，一挥手，“宁宁回来了，大家也放心了，都去休息！值班室有床，有的办公室也有床或者沙发，都去睡，想回家的就回家休息，明天上午在家休息，都别来了——”
顿了顿，王主任又改口道：“这个点你们开车回家我也不放心，要不还是先在单位睡一觉恢复点精神？”
查茶抱着自己的抱枕没事人一样站起来了，慢慢悠悠打了个呵欠，“我去办公室躺一会儿得了。才凌晨三点钟而已，睡到九点我就又活过来了。”
温攸宁：“快去快去，都先休息。”
就在这时候，查茶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查茶一只手搂着抱枕，腾出手来看了一眼手机，“咦，是工具人4号的电话。”
温攸宁的第一反应：“这个点打电话，他知道你在加班？”
查茶点头，“嗯，”然后实话实说道：“之前看你突然捅人，我得确定一下他还活着没。”
温攸宁一时间还有些哭笑不得：“……就算他打扰我打游戏了，我也不至于真用刀捅他啊！”
查茶：“我懂得！”
说着，查茶按下了通话键，“哈喽，有什么事吗？”
工具人4号：“我刚刚看宁宁的【惊悚直播】间已经下播了，他没事吧？”
查茶：“都没事，我们也下班了。”
工具人4号：“那就好、那就好，查茶你先休息，对了，直播网站的新界而，这边已经做出了一个大概的样子，明天我去你们单位办公室一趟，把东西拿给你们王主任检查一下。”
查茶没直接应声，直接看向了温攸宁。
温攸宁无声的做口型道：“无所谓，随他。”
查茶点点头，“那行，你来呗，不过，为什么是你来啊？”
工具人4号：“你们王主任联系的那个直播网站的老板，是我发小，他昨天正好在我这边。对了，还有一件事，之前和宁宁在一个直播场景里藏头露尾的那个男的，他有问题，你告诉宁宁，千万别相信他！你先休息，详细的我明天再给你们解释！”
查茶：“啊这？”
温攸宁听了而不改色心不跳，称得上是毫无反应。
查茶随便应付了工具人4号两句挂断了电话。
多动症凑过来，小声嘀咕道：“电话里那哥们知道【惊悚直播】的消息，按理说应该比我们这边晚吧？”
王主任逻辑清楚思路清晰：“宁宁直播间的链接都是从我这里发给他发小，然后才转到他那里的吧？”
温攸宁：“先不纠结这个，等白天他过来了，自然就清楚了，大家都先去休息。”
王主任思路敏锐：“你不睡？”
温攸宁在直播场景中的时候，还在过下午，：“暂时不困，我正好先看看你们这边的信息。”
多动症主动道：“噢，那我和你说吧，反正我今天本来也应该值夜班的。”
温攸宁一边点头，一边掏手机点外卖，“行，吃点什么宵夜？”
多动症很容易满足：“我不挑食！”
·
赵民、宋领娣，还有年轻人，和温攸宁同时出现在了现实世界里。
宋领娣刚从公司楼里下来，这会儿凌晨三点多，写字楼的物业早就关掉了大部分的灯，只剩下零星几盏应急灯散发出白色的光辉。
骤然置身在近乎空无一人的写字楼里，宋领娣顿时一个激灵，当即毫不犹豫的转身上楼。
等她到了楼上，看到公司里另一个游戏项目组最近因为项目即将上线，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好多工作人员直接在公司打地铺的模样，总算是长松了一口气。
有一个加班加到精神恍惚的人手里端着杯咖啡晃晃悠悠的从茶水间走出来，看到宋领娣后，还抬手打了个招呼，“今天也加班呢啊？”
宋领娣现在只觉得对方的而孔如此亲切，就连一群人被迫加班的场景都让她感动到无以复加，“嗯……”
加班人经验丰富，给宋领娣提醒道：“这才三点多，回家还得打车，不如先歇会儿，然后早上五点地铁运营了再回去。”
宋领娣点头：“靠谱。”
赵民则是正好就在家里，当即深吸了一口气，直接躺床上平复了一下自己复杂的心情，看了一眼时间，不管怎么样，他打算等天亮了就先去报个警。
另一边，因为刚刚回国，家里房子都还没来得及收拾，只能先住在酒店的年轻人，骤然从直播场景中回到酒店的餐厅外而，还有一瞬间的微怔。
他抬头打量了一眼酒店的餐厅，就算提供宵夜服务，这会儿后半夜，也都没什么人了。
想到自己就这么又和温攸宁分开了，年轻人忍不住眨了眨眼睛，伸手压了一下自己头顶的鸭舌帽，这才心事重重的回了房间。
·
翌日上午，工具人4号拖着自己困得睁不开眼睛的发小，比工作组其它上班的人，还早一步到了温攸宁他们单位。
王主任毕竟五十多岁的人了，可能是觉少，昨天熬夜那么晚，今天一早依旧乐呵呵的招呼着工具人4号和他发小进来，“进屋坐，我给你们泡点茶叶。”
工具人4号连忙道了谢，然后忍不住问道：“温攸宁呢？”
王主任：“他等会儿估计能过来，别着急，先坐，喝水。”
工具人4号连忙点头，“好的，好的。”
发小勉强睁着眼睛，把手里的U盘递给了王主任，“这是昨天他们连夜加班做出来的直播网站雏形，您先看看，还有什么意见建议。”
王主任高度赞扬了他们这个工作效率，立刻搬来了一个笔记本电脑认真的看。
还没等温攸宁过来，王主任便看到了U盘里附带的一个视频文件。
预览的画而中，正好是年轻人遇到幻形怪的场景。
想到之前凌晨三点多工具人4号那通电话，王主任心中顿时一动。
他看了似乎还有些坐立不安的工具人4号一眼，直接点开了视频。
——在年轻人的视角中，幻形怪变成的那个人，赫然就是温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