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这个问题和案件有关吗?”鸣瓢挑了挑眉,表情看起来有点诧异,但他还是如实回答了五条的问题,“没有,先生,我没有拥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得到答案的五条摆了摆手:“随意问问罢了,和案件并没有关系,因为你的声音和气质,和我的一位朋友很相似,特别是声音,怎么说,简直一模一样……话说你想认识一下他吗?我感觉你们会很合得来耶。”
一旁的枥木简直要把自己的脸给捂起来,不敢去看眼前鸣瓢的表情了。
这也太随心所欲了吧!
鸣瓢面无表情,毫无留情面地直接拒绝。
“抱歉,我对交友并不感兴趣,请问我们可以继续案件的讨论吗?”
“可以,请继续。”
被拒绝的五条看起来没有半点尴尬的心理,坦坦荡荡地点头示意对方继续。
鸣瓢打开了他携带而来的平板,打开后放在了两人之间的茶几上。
“近来因不明原因,‘井’端关押的连续杀人犯接连离奇死亡,作案者手段残忍,尸体状态千奇百怪,甚至还有个别死者连尸体都没能留下就神秘失踪。”
鸣瓢滑动着手中的平板展示现场。
一张张照片轮番出现。
照片上的死者死状各异。有的人像是被当做面团一样压扁踩平了,血液混合着白色的碎骨流淌得满地都是;有的人仿佛遭遇火灾,浑身如炭一般焦黑,肌肉组织暴露在外。
相比之下,牢牢握住自己脖颈,把自己活生生掐死的死者都还算得上是体面了。
枥木稍偏过头,不忍再看照片上的惨状。
倒是鸣瓢和五条还在目不斜视地盯着屏幕观看,像是习惯的不能再习惯了。
片刻之后,展示完死者照片,鸣瓢终于再次开口。
“五条先生,您也看到了,虽然我不能保证‘井’端的安保措施是完美无缺的,但这种死状简单归咎于犯罪者拥有独特癖好,我是万万不相信的。您说是吧?”
“——来自‘超自/然灾害对策室’的五条悟先生。”
鸣瓢在询问时,放慢语速咬重了“超自/然”三个字。
霎时间,他抬起了头,目光犀利地盯着看完照片的五条,视线中有兴趣、疑惑,还有更加深沉的探寻与分析。
气氛一改之前和谐,无形的压力弥漫在室内。
鸣瓢室长一改刚刚颓靡的神态,整个人如同出刃的利剑,誓要披荆斩棘拨开眼前障碍探寻真相。
枥木默默地向后退了几步,飘到了五条背靠的沙发后。
总感觉,这个室长很不好糊弄的样子啊。
她隐隐有些担心起来,不知道五条会如何回应。
两人僵持了片刻。
“噗嗤——”
五条的笑声率先打破了眼前剑拔弩张的气氛。
他伸手把平板推向鸣瓢的方向,背靠在沙发上,翘起右腿交叉搭在左腿上,冲鸣瓢抬了抬下巴,嘴角的笑意带上了一丝嘲讽的味道:
“或许是我当老师当习惯了,好为人师。”
“温馨提示你一下,有些时候聪明人不一定活得长久,适当的糊涂未必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虽说五条平时总是一副轻浮模样,十分欠揍。
但在这种场合下却意外的好使——至少气势上绝对不会输人一等。
听到这话后,鸣瓢面露愠怒,像是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愤怒在他心底中翻滚。但显然他对情绪的掌控是极好的,这种情绪外露的状况并没有很久,即刻间,他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深吸了一口气,呼出,将心底的怒火努力摁住。
“抱歉,五条先生,是我僭越了。这样吧,那些连环杀人犯是怎么死的,犯人用的是什么手段,犯人的身份是什么等等等等,这些我方都可以不去探究,但是——”
“将犯人抓捕归案后,一定要经由我方确认。”
这位坚毅的室长最终有所妥协,不过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底线。
“没问题,那么合作愉快,鸣瓢室长。”
五条一改之前高高在上的俯视姿态,终于流露出了些许带着真情实感的笑容。
双方终于达成一致后,鸣瓢开始为五条介绍“井”端目前为止掌握到的情报以及对犯人行踪的追踪。
枥木仗着自己不能被常人看到,也凑上前一起听起来。
谈话一直持续到中午才结束。
“……以上,就是‘井’端目前掌握的所有信息。文件已经同步发送给松冈外务官了,您有什么疑惑可以随时询问他。”
直到介绍完最后一位犯人行踪,鸣瓢长吁了一口气。
他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表。
时间比他预估的快了许多。
其实鸣瓢本来就没有期望“超自/然灾害对策室”的人能和他共享所有情报。
“超自/然灾害对策室”不仅隐蔽性高——至少在接到来访通知前,他是完全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部门的存在,而且从早濑浦局长有意无意地提示可以看出,将要来的这位——五条悟先生——似乎身份地位十分棘手。
不过从刚刚的对话来看,性格也相当棘手就是了。
所以他一开始过于直接的探究也不过是看看对方的底线在何处,好提出自己的真实要求——也就是“门面效应”。
只要犯人能通过我们来确认就够了。
鸣瓢在心中默念。
眼看对话结束,五条打了个响指。
“辛苦你们的侦探和情报人员了,那接下来的抓捕任务就放心交给我来办吧。”
说完,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开工——”
飘在空中飘到快累瘫的枥木如获大赦,一个没注意,衣袖擦过了同样站起身的鸣瓢。
“室内居然有蚊子吗?”鸣瓢摩挲着手臂,疑惑地四周环顾着寻找蚊子的踪迹。
吓得枥木瞬间僵住。
一旁看得清清楚楚的五条差点没忍住大笑出来。
他隐蔽地勾了勾手指,得到信号的枥木小心翼翼地飘回到五条身边。
鸣瓢摇了摇头,说服自己应该只是错觉,他转头看向五条:“等待您的好消息,五条先生。”
在两人即将迈出会客厅前的一瞬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五条转回头来:
“噢对了,我记得之前你们有位侦探受伤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去探望一下他比较好。”
“没问题,”鸣瓢点点头,推开门,冲等待在门口的松冈外务官吩咐道,“松冈,一会儿先带五条先生去富久田住院的医院一趟。”
“好,五条先生请跟我来。”
目送着五条走远,鸣瓢嘴里喃喃自语重复着刚刚他说过的话:
“‘以防万一’‘以防万一’……果然是这样吗?”
垂在他身侧的手慢慢握紧。
两人走出“井”的办公楼后,五条止住了松冈的步伐:
“你直接把医院地址给我吧,不劳烦你再送我过去了。”
“行,那我就不送了,您一路走好。”
松冈爽快地把地址编辑好发给五条。
等到五条走出了“井”那边的人的视线范围,枥木终于从空中落下来。
双脚踩到地面的她慢慢放松下来,原地蹦哒了几下。
“哈哈哈小光,感觉怎么样?”
五条看着活动筋骨的枥木,笑眯眯地问道。
“累,非常累。”
枥木捶着自己的肩膀,扭了扭脖子。
“要是再慢一点出来,我就要考虑怎么和伊地知先生写报告书了。”
她还没忘记昨晚刚看完的文件。
文件中清清楚楚地写着要是让普通人觉察到咒灵的存在,不仅要接受处罚批评,还要提交长篇的报告书和检讨书。
但就是这一次,要是去的是什么普通的场所还好,好巧不巧,偏偏去的是“井”,在鸣瓢那种观察力极为敏锐的人面前,稍有不慎就会被察觉。
枥木可以说是打足了十二分精神留意着自己的行为举止。
“就当是锻炼咒力的掌控也不错嘛,”五条拍了拍枥木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多么好的锻炼机会呀。”
“……”
我去你的锻炼机会!
栃木在心里给五条翻了个白眼,抬脚想轻轻踢下他的小腿。
然后……一脚踢到了“无下限”术式。
嗨呀更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真奇怪,为什么自/然会是屏蔽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