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晚上四爷回来带了一套点翠头面,一件件分门别类整齐分明地摆放在盒子中,流光溢彩,璀璨夺目。文盈高兴地走到盒子前,葱白指尖依次从金镶白玉点翠簪、银镀金点翠双喜头花、银镀金点翠串珠流苏、碧玺珠翠手串、珠翠环佩等划过。

她拿起一对金钳珠翠耳坠,在空中轻轻晃了晃,眸光熠熠:“爷,它们是给奴才的吗?”

四爷淡定坐在榻上喝茶,没有回话,毕竟现在文盈的注意力全放在这套珠宝首饰上面。

文盈浑身散发着幸福快乐的气息,热情洋溢的把它们夸出花儿来:“哇!这对耳坠做的好精致,顶部金托这里镂空刻着一对小小精致的翡翠蝴蝶,下坠四颗珍珠,底部有圆形红宝石坠角,我明天穿那件月白色旗装的时候要戴它!这支簪子上面放了好多小珍珠,咦,除了白珍珠,还有粉色的小珍珠,粉珍珠好漂亮......”

四爷看着文盈在那边高兴得快要尖叫出来,身后仿佛长出了尾巴在摇晃的模样,嘴角不自觉扬起,眸中流淌着纵容。

文盈激动完,恢复理智。她恋恋不舍地看了看首饰,走过来坐到四爷身边,抱住他的手臂,娇娇问道:“爷,它们这么漂亮,是你专门拿来送给奴才的,对不对?”

四爷施施然开口:“谁说是要送给你,就不许它是爷拿来给你看一眼的吗?”

文盈瞪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爷怎么能够这么残忍,给她看了漂亮首饰却不打算给她,无情!狠心!文盈吸了吸鼻子,她好委屈。

四爷挑眉,她是要哭了吗?她哭起来挺好看的,娇娇嗔嗔,小小软软,让人恶劣的只想把她欺负得哭了一次又一次。

四爷敲桌的手指一顿,神情有些恍惚,他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他又不是十四弟那个喜欢到处欺负人、人厌狗憎的家伙,他对文盈怎么能够说他是在欺负她,明明是闺房之乐。

四爷收回发散的思绪,继续优哉游哉地看着文盈。

文盈不是容易放弃的人,尤其是她喜欢的东西,她更不会放弃。松开四爷的胳膊,她站起来拍了拍脸,闭眼再睁眼,四爷表情兴味,她这是要干什么?

文盈笑盈盈地冲着他甜甜地笑,双手殷勤给他捏肩捶背,端茶送水,像只小蜜蜂似的围着他团团转。

“爷,你在外辛苦了。”

“爷,你的肩膀好硬,奴才感觉它比石头还硬,你瞧,奴才的手都按累了它一点也没有变软。爷总是这样,办差的时候即便再辛苦,你也不会休息,你只会一门心思的想着把差事办好。奴才不懂朝堂上的事,奴才只是见不得爷这么累。”

“晚点我得好好叮嘱下苏公公,让他跟着爷在外面要机灵点,尤其是在爷办差的时候,他必须要好好的伺候爷。奴才的要求不高,只求他能够在爷感到累的时候,他可以迅速察觉到,然后给爷好好按摩一下,让爷的肩膀放松放松。”

嘘寒问暖的时候她又不忘表白,一箩筐的甜言蜜语使劲往四爷的脑袋上砸:“和爷分开的这一天时间,奴才想你想得心都要碎了。奴才现在见到爷,简直不知道有多高兴。爷,你摸摸奴才的胸膛,奴才的心脏是不是砰砰砰地跳得好快,停都停不下来。”

四爷没有被文盈的迷魂汤灌醉,他无奈地说:“它停不下来才正常,它要是停了,你还能活?”

文盈星星眼望着他:“它会不会停,要看爷的意思。”不给她送那套首饰,信不信她砰砰跳的心脏立刻就会停下来。

怎么,她这话是说他让她死,她就愿意为他死?四爷曲着腿,手指逗小猫似地挠了挠她的下巴。

文盈不满地摇摇头,不让他挠,小嘴噘得能够在上面挂油瓶,她控诉道:“奴才这么好,爷怎么能够狠心的想让奴才死。奴才要是死了,爷你要到哪里去找到像奴才这般合你心意的可心人?”说到后面,她摸着脸开始自夸起来了。

四爷抿嘴:“......”他哪里狠心了?他也没有说要让她死啊,控诉他干什么,不是她先提起这话的吗?

“奴才不想死,奴才没有活够呢。在这世上,有那么多好吃的奴才没有吃,那么多的漂亮衣裳奴才没有穿,那么多的精致首饰没有戴,奴才一点都不想死。”

“奴才好想要爷带回来的那套头面,爷,你把它给奴才吧,奴才要用它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见爷。你要是给了,奴才的心脏绝对不会停下来。”

事到如今,四爷如何不清楚是他误会了,或者说是自作多情。

原本他在心疼她,想着她愿意为他死,不知道她是该有多喜欢他啊,他要对她再好一点,结果瓜尔佳氏这个没良心的告诉他,她心心念念的只是那套首饰,不是他,她在为首饰寻死觅活。

他冷淡地松开挠她下巴的手,随意道:“给你了。你不是喜欢它吗,过去拿吧。”他不再看她,转过身看书。

文盈眨眨眼,虽然四爷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她的脑海里却突然冒出他不高兴的念头。

生出这样的念头,文盈没有着急去拿首饰。她想了想,俯下身吧唧一下重重亲在了四爷的脸上,撒娇道:“奴才只喜欢爷送给奴才的首饰,不是爷要送的,东西再好看,奴才也不稀罕。”除了四爷,她还没有对谁服过软。

四爷拿着书偏过头不喜不怒地看了她一眼。

蹭了蹭他的额头,文盈继续软着声音说道:“奴才确实是不想死。如果非要死的话,奴才只想和爷死在一起,死期还要放在几十年后。那时候我们的头发白了,牙齿松了吃不了太硬的东西,走路都需要福禄和苏公公搀着走。虽然老了的模样没有现在好看,但奴才一想到是和爷一起变老,奴才就好高兴。爷,奴才想和你一起老死。”说完,她娇俏笑着和四爷对视,双眼亮晶晶,神情期待又欢喜的等着他的反应。

四爷定定看着她,倏地笑了。

他心软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叹道:“你啊,真是小傻子。这些话你只能跟爷说,不能拿到外面去说,知道吗?你要记住爷的话。”

他对瓜尔佳氏是有几分喜爱,知道她是个心思简单,心里想什么都会写在脸上的纯粹的人,她行事不妥当的时候,他得点拨她。尤其过不了多久,他便要娶乌拉那拉氏当福晋,要是让四福晋知道瓜尔佳氏想和他白头偕老,生同衾死同穴,福晋不会放过她的。

这并不是乌拉那拉氏对他有多深的感情,而是她不允许瓜尔佳氏一个格格逾矩,冒犯她作为皇子福晋的威严。

能够和四爷名正言顺地说白头偕老,生同衾死同穴这种话的人,只有四福晋。

乌拉那拉氏是正黄旗人,阿玛费扬古在世时是备受康熙信任的重臣,其额娘又是宗室出身的多罗格格,她的风姿品德声誉卓著,手腕了得。四爷对于乌拉那拉氏来当他的福晋很满意,她能够将他的后院管好。这样的人,岂是只知道和他痴缠撒娇的瓜尔佳氏能比的?

四爷不想瓜尔佳氏跟乌拉那拉氏对上,他还是多多提点些瓜尔佳氏,免得哪天她不小心被乌拉那拉氏当成欲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

文盈甩着手帕,不乐意地哼了一声,她一点都不喜欢四爷说她傻。她气冲冲地拍开四爷的手,跺脚抱怨道:“奴才不傻,爷才傻。”

四爷拉过文盈的手把她抱到怀里,文盈娇娇的又哼了两下,边哼边主动放柔身体靠在他的肩上。四爷揽着她的细腰,温声说道:“你说爷坏话,爷该罚你。不过看在你是无心之言,这次我放过你。”

文盈直起身体,急得想张嘴反驳,四爷不给她机会。

四爷强势不容反抗的将人往怀里一拉,本就没有多大力气的文盈又倒在了他的肩膀上。文盈不服气仰头看他,嗷呜一口含住他的喉结,含糊说道:“爷的嘴就会欺负奴才。”

四爷喉结滚动,身体稍微往后靠了靠,不给文盈第二次机会去咬他的喉结。他垂眸看着坐在腿上的人,抱着她晃了晃:“你看你,我们到底是谁欺负谁?我可没有咬你,你咬的那一下有些狠,你也不怕将我咬疼了。”

文盈一听慌了,眼巴巴的往四爷的喉结望去,颜色瞧着是有些红。她想伸手去摸,又怕把他再次弄疼,她只好张开嘴对准四爷泛红的喉结轻轻吹风:“奴才吹吹就不疼了,呼呼——”

看着文盈把他当小孩子哄,四爷的眼里是又好笑又要柔得化成水,心底痒痒。在文盈再一次呼呼时,他低下头吻住她的小嘴。待他满足后,文盈的一双杏眸迷蒙,湿漉漉的如被雨水洗涤过,清丽妩媚。

四爷眸色微深,她这个勾人精。

他垂首想要继续吻她,文盈这次不配合了,双手抵在他的胸膛急切的把他推开,娇滴滴地说道:“不来了,奴才要去戴新首饰!”

四爷不悦,那些首饰比他还要重要?

他说:“下次戴,明天、后天有的是时间让你戴。”

不,文盈拒绝,她一脸理所应当地说:“奴才明天戴的话,爷不是第一个看到的人了。奴才想要现在戴,戴好了奴才就能给爷看。”

闻言,四爷呼吸一紧。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来了,他哪还有不允的份。他双臂微微使力,抱着她下榻,旗装裙摆在空中如蝴蝶在蹁跹。

四爷目的地明确,抱着文盈往床上走去:“爷亲自来给你戴。”

一件件衣裳抛出来落在地上,珠玉簪、步摇、耳坠等首饰相互碰撞的叮铃叮当作响,两人缠绵的影子印在墙上,暧昧气息尽数被床帐囚于一个小小的空间中。

云雨过后,文盈香汗淋漓地喘着热气儿,鬓乱钗横,长发堆在枕上,嫣红的脸颊上有一缕湿润的黑发紧紧贴着。四爷抬起手,用食指将它拂开,将其别在了她的耳后。

文盈歪过头蹭了蹭他的手指,开口把她白天打喷嚏身上沾了晦气的事说了,雪白的藕臂圈住四爷脖颈,嗓音软软的跟他撒娇,让他这几天都要到她的院子来陪她,以便帮她除晦气。

四爷啧了一声:“粘人精。”

来一天不够,还要他来好几天,真是又贪心又粘人,不过他不讨厌。

四爷掐了掐她嫩得出汁儿的脸蛋,文盈乖乖不动,谁让她的那点邀宠小心思被他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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