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不见来人,怎么今日一个个地来蹭饭吃呢?这菜嫂子就做了这么一点,他都不够吃,凭什么给不相干的人吃了去?
谢昀神色不善地盯着正要动筷的孙媚儿,冷冷地警告:“你吃饭可以,这些菜都是嫂子给我做的,不许吃。”
“……”
孙媚儿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伸出的筷子尴尬地停留在空中。
这情景,在场之人都替她感到尴尬。
楚荆这下知道了,当谢昀兄弟,待遇还是不错的!
“哼,谁稀罕!”
孙媚儿一把将筷子扔掉,眸里泪光盈盈,很是委屈。
荀馥雅虽不言语,但心底里挺佩服孙媚儿的。
谢昀这厮待她如此冷酷无情,她竟然没有转身离开,这是有多爱这人啊。
饭后,众人坐到一块品茶。
孙媚儿又重拾自信,笑容可掬地凑到谢昀身旁,向他提出到延边的市集上游玩。
天启与周遭的异族隔三差五便开战,有许多地割让给了异族,而异族在屠城抢掠过后,便丢弃不管了,这些地方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延边,发展期独立的经济。
到这些地方,他们可以买到许多异族的货物,天启许多的商贾都喜欢前往低价收购,带回来高价卖出,以牟取暴利。身为商贾之家的谢家自然会成为常客,开的店铺也不会少。
谢昀如今是谢家的当家,若是带孙媚儿一块去巡店,显然是向众人昭示她是未来当家的夫人。谢昀带她去才怪。
孙媚儿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在场三人看破不说破,只是静静地喝茶,看着她自个儿闹腾。
孙媚儿不得志,扑到谢昀胸膛上委屈地哭泣,岂知发现了他藏于胸膛的香囊。
不等谢昀反应过来,她一把将破损的香囊扯出来,怒然大嚷:“香囊?是哪个贱婢、哪个狐媚子送你香囊?本小姐的未婚夫都敢勾引,我看她们是活腻了。”
香囊是自己亲手做的,荀馥雅自然认得。
她不知香囊为何到了谢昀的手上,瞧见香囊被孙媚儿狠狠地踩在地上,她顿时沉了眉眼,重重放下茶盏:“谢昀!”
茶盏撞击发出当啷之声,谢昀这才收回视线,赶紧一把将孙媚儿推倒,捡起地上的香囊擦拭。
只是,不等他将香囊擦干净,荀馥雅已夺回来:“我送给楚公子的平安符,为何在你这?”
面对荀馥雅的质问,谢昀理直气壮地表示:“兄长都没收到你的平安符,凭什么他可以有。”
荀馥雅生怕她与楚荆的关系遭人误会,赶紧解释:“谢衍一不出远门,二不从军,我送他平安符作甚。楚公子做的是保家卫国之事,又是你的好兄弟,身为你的嫂子,我送他平安符,有何不妥?”
然而,谢昀不以为然,不依不饶地质问:“我也常出远门,怎么不见你送我平安符。牧之一来,你便为了他打了我两回,还特意做他喜欢的菜……”
“你这是怀疑我不守妇道,勾引楚公子?”
荀馥雅冷然打断他的话,心如止水。
谢昀眼神幽暗地盯着她:“你不是吗?”
阴暗的表情,质疑的眼神,瞬间让荀馥雅感觉置身于冰窖之中,冻得浑身发冷。
上一世,这男人总是怀疑她勾三搭四,一旦瞧见她与其他男子有所接触,便大发雷霆,百般折辱她。
那些被牵连的男子,通通遭受其害,其中最让她心痛愤恨的,便是她的白月光大师兄容珏被逼死。
想到大师兄容珏的死,她便恼恨不已,上前狠狠甩了谢昀一巴掌。
“谢昀,你混蛋!”
盈着泪水的眼眸倔强地怒瞪着他,心中一片悲凉。
亏她还以为这人与前世不同,如今看来,是她错得离谱了,这人骨子里头跟前世一样!
带着悲凉的失望,她转身跑开,伤心离去。
谢昀怔然看着那远去的倩影,心里万般失落。
勾三搭四不是她辛月的常态吗?不该怀疑吗?
楚荆走过来,搭着谢昀的肩,笑了笑,一个勾拳砸过去,一言不发地离开。
谢昀吐了一口牙血,头脑似乎清醒了些许,赶紧往荀馥雅离开的方向追去,完全忽视孙媚儿的存在。
冬日寒意料峭,万物归于沉寂,行走的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似乎并没有闲情逸致去观赏路上的风景。
荀馥雅哈着寒气,白雾缭绕在脸侧,方才激动的心情似乎随着冷风,冷却了些许。
刚进院子,等候多时的管家裘叔便迎上来:“辛姑娘,大少爷有请。”
荀馥雅顿了顿,前几日见谢衍气息奄奄的,连话都说不利索,因而这几日没去打扰他,如今他特意命人来请,莫不是要她到床前聆听临终遗言?
怀着复杂的心情,她有些不情愿地再次踏入谢衍的庭院。
事实上,她想多了。
谢衍并没有病危,身子已好转了许多,苍白如纸的面容上多了几分人气。即便被病魔折腾得瘦骨伶仃,但俊颜依旧吸引,有种让人看一眼便移不开的男性魅力。
他如今正端坐在棋盘前,低垂着眼眉,聚精会神地钻研棋谱。
看到这场景,荀馥雅心里了然,原来是找她来对弈的。
原本,她可以看在这人命不久矣的份上,故意让他赢一回,好让他高高兴兴地上黄泉之路。
可不巧,今日这人的胞弟惹她不痛快,她无法手下留情。
因为谢昀,她对姓谢的没多少好感,故意摆下残局,打算让谢衍自个儿慢慢研究,自己回屋睡觉去。
可当她转身离开时,一个不留神,被人从身后打晕了。
当她再度醒来,觉得浑身上下酸痛不已,仿佛□□内部被硬生生打散后又重新粘合起来似的,而两只脚脚踝更是疼得她不想挪动半分。
她睁开眼眸,发现周围一片漆黑,空气安静得透着死气,除了自身耳鸣声外,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这是何处?
她欲想撑起身子,岂知脖子忽然被猛地向后一勒,直接躺倒回去。
她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东西,似乎是个金属颈圈。
是何人给她戴上这东西?
对方想要做什么?
等等,难道谢衍的离魂症又犯了?
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自心尖蔓延,荀馥雅发现这个想法让她的身子变得一片冰凉,甚至不敢仔细猜测。
慌乱间,她听见了黑暗中极浅的呼吸声。
那一瞬间,她整个人开始细微地颤抖起来,后背的寒意深深。
她轻轻挪动身子,脖颈上细微的金属碰撞声撕扯着她的神经,让环境变得更加压抑。
忽然,烛光燃起,晃晃烛光瞬间照亮了整个黑暗空间。
她眯了会眼,等适应了光亮,睁眼看去。
只见亮光处,谢衍四平八稳地端坐在椅子上,身穿暗黑龙纹长袍,领口微微敞开,整个人禁欲又阴郁。
“谢衍,你这是要做什么?”
她强作镇定,试探着问,心里已猜测到谢衍的离魂症又犯了。
谢衍不作回应,微微仰着下额,眼神睥睨地看着荀馥雅,目光如腾蛇般攀附在她的身上。
地窖的烛光微弱无力,在空气几乎不流动的空间内闪烁摇摆,照得谢衍的脸有些诡异可怕。
“疼吗?”
良久,他才幽幽地问了一句。
荀馥雅这才感觉脚裸疼痛不已,似乎被人硬生生地掰断一般,疼痛得发胀发热。
她蹙紧眉头,不悦地质问:“你对我的脚做了什么?”
谢衍从椅子上走过来,脚踩在地上发出的轻响,使得气氛更压抑。
他冰冷的大手覆在荀馥雅的脚踝处轻轻摩挲:“疼么?我的辛月。”
荀馥雅浑身打了个激灵,谢衍的触摸让她感觉宛如被蟒蛇缠绕般,浑身起了寒意。
她摸不清谢衍意图何在,只得低声回应:“疼。”
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激起脖颈上锁链的震动,从而发出清脆的声响,这让她很难受。
“疼就对了。”谢衍自她耳后轻笑,语气阴恻恻的,“记住你今天的疼是谁给予你的。只有这样,你才会长记性。”
他用手指勾着荀馥雅脖颈上的链子,强迫她仰起头仰视自己。
链子哗啦啦地响着,荀馥雅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带来的窒息感挤压着肺部,表情痛苦得近乎扭曲。
然而,谢衍没有松手,反而勾着嘴唇,玩味一笑:“如今你就是一条被套上项圈的狗,你觉得你该如何称呼我呢?嗯?”
有病!
荀馥雅的脑子一片眩晕,心想着谢衍每次犯病都如此变态而充满危险,她该如何是好?
谢家的人对谢衍的离魂症绝口不提,是不屑于与她说,还是压根不知晓?
得不到回应的谢衍很是恼怒,狠狠地抓着荀馥雅的头发,咬牙切齿:“要叫主人,快叫啊。”
“嗤,你去找一条狗叫一叫,看它是否回应你。”
羞耻感几乎让荀馥雅愤怒不已,她尝试着挺直腰杆,倔强地抵抗。
她修长的脖颈和漂亮的锁骨一览无余,加上眸底透着的雾气沾染在羽扇一般的睫毛上,竟有种凌虐的美感。
谢衍凝着她,呼吸急促。
一瞬间,荀馥雅如同畜生一般被他抓着链子抬起头,任由他反复端详,端详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他的眸底尽是千年寒冰,寒气逼人,却泄露不出真实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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