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是一句极为矫揉刻意的问候,太恶心了,影子的主人忍不住吐槽。
影子半天没能等到对话,最后影子冒尖儿,露出乌溜溜的大眼睛,大楼正门前的人不知何时不见了。
岑清伊费解地挠了挠小下巴,怎么没听见一点声音啊,仲卿意这种人居然也有对象!
岑清伊一度犹豫要不要再回信息素机构大楼,手机突然震动,江知意发来的信息:你到哪了?
岑清伊心里一惊,四处张望,看不见人,但又总有种感觉,江知意好像就在某处看着她。
岑清伊拿着手机迈开大长腿狂奔到门口上了车,气喘吁吁地回复:在路上。
这绝不算撒谎,岑清伊刚刚也是要走时看到仲卿意的身影,见她往信息素机构大楼去了,她不放心江知意就多呆了会。
知了的妈妈:恩,注意安全,到了告诉我一声。
知了的爸爸:恩,你呢,完事了吗?
知了的妈妈:完事了,明天跟我去打扫卫生,晚上别安排事。
知了的爸爸:好。
岑清伊坐在车里,平复下心情,又问:你今晚几点回家啊?是不是回这个家?
知了的妈妈:我还有几个家?
岑耿直如实回复:我知道的就有两处。
知了的妈妈: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你说我有几个家?
岑清伊的脸颊轰然发烫,这家伙,什么话都是张口就来。
知了的爸爸:那晚上能不能留给我点时间?
知了的妈妈:一整晚都是你的。
岑清伊的脸更烫了,腺体都有点苏醒,她打开窗,让自己不要太兴奋。
岑清伊透过车镜看到自己的脸,嘴角居然在上翘,她揉揉自己的脸,顺便掐了一把,回复的信息很理智,知了的爸爸:你好好说话,什么一整晚都是我的……
知了的妈妈:何止一整晚,一辈子都是你的。
糟糕,嘴角忍不住又要翘上去了。
知了的妈妈:倒是你,今晚见秦蓁,开心不?
岑清伊察觉到气氛不对,知了的爸爸:……不开心。
知了的妈妈:是吗?【微笑】
发了微笑表情包,应该是没计较吧,毕竟这是江知意同意的,知了的爸爸:我尽早回来。
知了的妈妈:尽早?我给你一个小时,你要是像上次给我超时,看我怎么罚你。
岑清伊后怕,江知意说的一辈子,可能是要罚她一辈子吧……腺体也有点受到惊吓,她深吸口气,保证要是有意外情况会提前告知。
知了的妈妈这次回复的很直白:你注意点,我从昨天就开始不爽了。
岑清伊的意思要不然就不去见了,江知意反问:你打算拖一辈子?
不见不行,见了不开心,岑清伊也是挠头,只好说:我尽量顺顺利利按时回来。
岑清伊本身是律师,就是玩文字的,到了江知意这里,反倒发挥不出实力了。
岑清伊先去公证处,朋友加急处理,当天就完事了。
岑清伊拍给江知意看:协议公证完了。
其实朋友是建议岑清伊等到拿了结婚证再来公正,免得有变数,事实上,正常也应该出示结婚证原件,提供复印件的。
岑清伊摇摇头,“不用等了。”
不过岑清伊提供了双方的身份证和签字的协议,所以朋友同意她后补结婚证复印件。
回到律所,岑清伊翻开抽屉,又看到那款熟悉的信封。
不能问江槐,问江知意总该可以,她发信息问:忙不忙?是否方便电话,我有点事想问。
知了的妈妈:难得啊,主动给姐姐打电话,必须不忙,来。
岑清伊打过去,直奔主题,江知意不客气地吐槽:我就知道,没事你不找我。
岑清伊嘿嘿笑,江知意懒洋洋地回了句:晚上再说吧,我现在忙得很。
岑清伊无言,你忙,还让我打电话,当然,她只敢心里吐槽。
“那我还有件事。”
“说。”
“就是关于秦蓁的那些新闻,涉及到我的,你觉得我要不要澄清?还是等秦蓁她们澄清?”
江知意轻笑一声,“这么乖,知道问姐姐了。”
“……”那还不是怕你生气,岑清伊心里想,“恩,你比我经验丰富。”
“你甭管。”江知意打了个呵欠,“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有我呢。”
“那你搞大动作也告诉我一声。”
“秦蓁搞你,可不会告诉你。”
“……这次绯闻也不能怪她,”岑清伊听见电话那头嘶了一声,知趣地没再说,江知意哼笑道:“你少在我面前替她说话,我没说她那些破事,已经给她留足面子了。”
“恩。”岑清伊也不知道江知意说的到底是什么破事。
秦蓁和江知意互看不顺眼,对方的事在彼此眼里都是“破事”,岑清伊也不是不好奇,自从那日和秦蓁聊完,岑清伊心底处于一种矛盾状态,她不相信江知意出轨那就是秦蓁撒谎,如果她相信秦蓁说实话那就是江知意真的交往时出轨了,无论是秦蓁说话还是江知意出轨,哪个都让她心里头有个小疙瘩。
尤其是秦蓁说中她和江知意之间关系的现状,现在她们走到一起,岑清伊已经不愿去想那么多。
如江知意所说,一切向前看,她不计较江知意过去,毕竟江知意也很大度不计较她的过往。
江知意突然依旧对秦蓁没好感,“她在你面前装白雪公主,可惜,我这人眼力太好,一眼看出她的内底是黑色的。”
“……”岑清伊无奈,她不好直接维护秦蓁,惹得江知意不愉快犯不上,“恩,那不说了,我上班。”
信封的事只能等晚上,岑清伊自知不能惹江知意,要不然晚上聊天肯定不顺利。
岑清伊查阅何主任说的邮件,节后市里组织公检法加上江城市综合实力排名前三的律所,召开新春动员会,各机关单位及律所都需要派代表参加。
岑清伊最不喜欢开会,一坐一上午,没一句有用的。
何主任在微信上吐槽:你还指望我这一大把年纪去坐一上午吗?腰都受不了,我已经给你报上去了。
岑清伊:……您真是坑我。
何主任宽慰岑清伊,这马上就要明年,律协会长年后就会提上日程,她需要多露脸。
何主任:更何况你最近非工作相关的热搜上了太多,对你的影响很不好,这也算是往回拉一下印象分,开会时好好表现。
岑清伊:……
岑清伊无奈,只能接下这门差事。
忙碌空档,岑清伊休息时又想起仲卿意,大概是第一印象不好,所以从骨子里不喜欢这个人。
岑清伊也想不出仲卿意的对象会是谁,那句亲爱的,听起来像是甜度超标,和她冷清斯文气质不太符合,但是和败类倒是能刮边。
岑清伊回想着陪江知意采集信息素的过程,脑子里闪过猩红色的惊叹号,那是谁的信息素?李医生说离远点,信息素难道还有让人有危险?
岑清伊指尖滑动鼠标,瞟到垃圾邮件里的未读,本想一键清空,不料手滑,直接点进去了。
最上面的,是岑清伊之前删除的那封标题为“千万别点开,你会后悔”的邮件。
难不成跟那个信息素一样危险吗?十有八九就是故弄玄虚的垃圾邮件。
岑清伊嘁了一声,指尖抬起,顿了几秒,点了进去。
“孩子”两个字跳入她的眼帘,岑清伊的心尖一跳,顿时挺直身体,不敢轻视了。
邮件很简短,但分量很重。
写着:孩子不是你的,替代品。
岑清伊定定地看了几遍,上下翻,确实没有别的内容了。
替代品,这三个字,着实让人不爽。
岑清伊从没想过孩子不是她的,所以她也没细问江知意,满心思想的都是孕期的江知意可能会有多么不舒服。
现在冷不丁收到这么一封邮件,别说内容真假,先让岑清伊冒了一身冷汗,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岑清伊收到邮件时,还不知道江知意怀孕,而对方早已知情。
邮件来自于,后面跟着代发两个字。
这类邮件,岑清伊不是第一次看,大学时,苏羡曾经收到诈骗邮件表示知道她所有浏览的秘密,如果不给指定账户打钱,就曝光她。
苏羡当时吓得够呛,岑清伊还调侃:“你到底看了什么?”
这件事,最后被苏吟破解。
苏吟计算机自学成才,技术很厉害,她说:“发件邮箱可以伪造,但实际上对你的邮箱没有控制权,不必害怕,这不过是个诈骗。”
问题是,岑清伊今天收到的邮件,不是诈骗,只是告诉她:孩子不是你的。
哦,还告诉她,她只是个替代品。
岑清伊很难不想到秦蓁说的话,江知意之前的对象也是顶级alpha,长相,身材和信息素都很出众。
秦蓁还说,江知意自己也跟那个alpha说过,她很看重床笫之事,她读军校出身,体力好,玉望强,一般人根本没办法满足她,所以她只会在顶级alpha中选,而你……
秦蓁也这样说过,我怀疑江知意拿你当那个alpha的替代品……岑清伊一点都不想去了解那个所谓的前任,但是她还是记得很清楚,那个人叫贺青微。
孩子不是她的,还会是谁的?岑清伊认识江知意以来,没从江知意身上闻到过其他alpha的信息素。
岑清伊的脑袋有点发木,她打开窗子,冷空气并没有让她恢复往日的思考力。
涉及到江知意,岑清伊总觉得自己好像不太行,原本就不自信的人,此刻甚至冒出个怪想,一直催着她结婚,催着她办理公证……她真的只是替代品吗?可江知意对她……霸道归霸道,但确实挺好的。
岑清伊捂着太阳穴,头有些疼了,当她用力思考,大脑就会这样。
喉咙处有隐隐的恶心感,岑清伊紧握的手送松开,寒风一吹,全变成了冷汗。
岑清伊打了个冷战,忍不住干呕了一声,泪水都要出来了。
岑清伊眯着眼眸,午后的太阳斜斜地挂在西南角,幻影闪动,让她有种错觉,这一切可能真的只是梦。
风钻进屋子,吹得桌边的纸张哗啦啦直响,那是公证后的协议,上面还盖着红色的印章。
协议是真的,婚姻在不久的将来,也会变成真的,孩子不是她的吗?
邮件会是谁发的,这事岑清伊真的忍不了,她心底发狠,挖地三尺,她也得把这个人挖出来。
如果是假的,她要把这人送进监狱,可在这之前,岑清伊告诉自己:稳住,不能着了对方的道。
可如果是真的呢?岑清伊问自己,如果孩子真的不是她的,她会因此毁掉现在的协议吗?
尽管岑清伊说不出口,但答案应在心里,她不会。
岑清伊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她骨子里似乎对江知意有着天然的一种信任,和她认识多年的秦蓁说她交往期内出轨,但江知意说没有,她心底相信江知意。
有人说江知意的孩子不是她的,她无法去问江知意,反复单单那么想都是一种亵渎,她不相信。
如此说来,这个人或许和江知意也有很深的纠葛才会恶意中伤吧。
岑清伊回到座位上,指尖用力地敲下一行字回复对方。
她也不管对方是否真的能收到,但是她要告诉对方:咸吃萝卜淡操心,就算替代品,也轮不到你来做,过你自己的日子去吧。
有人说,最大的坦诚是无坚不摧的利器,岑清伊现在展现给对方的是:哪怕孩子真不是她的,她签下协议那一刻……等等,岑清伊捂着脑袋,江知意坚持签协议,说的是希望她全身心自由恋爱,会不会也有难言之隐,两年之后,孩子生下来了,户口也落了,她不是充分必要条件了。
唉,岑清伊原以为,主动步入这段婚姻,会让江知意解脱,也让自己有个奋斗的方向。
现在突然有些泄气,邮件成功发过去了,岑清伊轻轻敲打心口,喃喃自语:“这世界就不能简单一点吗?”
如果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孩子不是她的,两年后,她自动离开就是了。
岑清伊盯着自己的回复,心里有种怒气发泄出来的畅快,当然,闷痛无法彻底消失。
岑清伊很清楚,孩子是不是她的,其实想要确定很容易,只是岑清伊不想那样做,她不想怀疑江知意。
仿佛哪怕只是在心底怀疑,都是对江知意的亵渎,江知意骗她有什么用?她只是一无所有的穷光蛋而已。
或许,她这短暂的人生,真的可以做到放开身心,谈一段自由的恋爱,哪怕只有2年,这一辈子也没白活。
人生有的时候不要想得太多,更不要想得太清楚,稀里糊涂也挺好。
江知意漂亮优秀,高冷端庄却又不失成熟女人的独有魅力,她可以优雅,也可以放肆。
如果不谈真心,只谈恋爱,也挺好吧?岑清伊幽幽叹口气,她知道没办法在心理有疙瘩的情况下放纵自己,她和江知意之间,她还是好好地履行协议吧。
岑清伊只求江知意不要太“折磨”她,别说她,换了谁面对江知意,怕是都受不住她那股子撩人的劲儿。
岑清伊习惯性地拉开抽屉,剥了一块奶糖,闭上眼睛咀嚼,让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感受奶香味上。
这是岑清伊压力过大时时常会做的事,连续吃了三块奶糖,岑清伊的焦虑感减轻了。
除了生死,没什么大不了,她要好好生活,不能被那封邮件的主人看了笑话。
脑海里的江知意仍然挥散不去,岑清伊推测是被反向标记的原因,之前被标记完,她就感觉自己变成一个赖皮缠,身心都想缠着江知意。
如果江知意真的可以自我控制信息素,岑清伊觉得她也是受益者,她不必再忍受腺体动不动就苏醒的日子。
就像现在,因为过分思念,她极力控制,腺体都有了轻微的反应。
像是心灵感应一般,江知意的信息这时候过来了。
知了的妈妈:我的腺体在想你。
岑清伊的腺体被信息刺激得陡然苏醒,像是在回应。
更要命的是,江知意的下一条信息又来了,知了的妈妈:想被你按在桌上标记。
岑清伊面红耳赤,这可是上班时间啊,江知意是不是疯了!
第三条,居然是条语音,岑清伊听完趴在桌子上颤抖的呼吸。
要命啊,腺体好像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