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那还是人吗?那还是个正常的alpha吗?
不是。
但是想,却没有真的去做,这是个正常的人。
岑清伊僵着身体不敢抱江知意,她怕现在的每一步都是将她推向标记深渊的量变,她现在仍处于被反向标记的状态中。
江知意的腺体素仍在她体内,她随时都有可能失控,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自我控制,没办法不苏醒的腺体那就处于半苏醒的状态吧。
现在的岑清伊处于矛盾中,渴望江知意,但又不敢靠近,可又不能真的远离,别说她能不能受得了,腺体可能受不了。
九里香会刺激得岑清伊的腺体苏醒,但也可以让她不至于狂躁到像上次那样失控。
就像是毒药和解药是同一种,只能视剂量而定,多一分中毒,少一分也中毒,只有中间,刚刚好。
岑清伊由着江知意抱自己,甚至希望她抱得再紧点,但她绝不能主动,否则可能是全盘皆输,直接过渡到标记。
唯一让岑清伊欣慰的是,当她渴望江知意时,她也能从江知意那里感受到渴望。
江知意像是粘人的猫儿,非要缠着她,她不主动,江知意也不逼迫,不过岑清伊不能妨碍大姐姐的主动。
大姐姐想抱那就得给抱,想琴就得让琴一口,想按腺体就得给人家摸两下,好在江知意也不过分,岑清伊还能忍住。
江知意靠在岑清伊怀里,双臂勾着她的脖子,指尖在后颈腺体周围画圈,逗着问:“早上谁说不来的?”
岑清伊臊红了脸,低头辩解,“我就是顺路。”
“你啊。”江知意的掌心揉揉岑清伊的后脑勺,“我还能害你怎么着?被反向标记,你会渴望我,所以约你中午见面的。”
岑清伊哦了一声,故意凶巴巴,“那你不早说?我……啊~”腺体突然被按,江知意条理道:“你确定要跟姐姐这么说话?不怕我故意折磨你吗?”
现在你也在折磨我啊,岑清伊有话不敢说,“那这股劲儿什么时候能过去啊?”
“深度标记,即便你是顶级alpha,也得几天。”江知意揉揉岑清伊的耳朵,“所以这几天乖乖留在姐姐身边就好了。”
“我哪里就不乖了。”岑清伊直觉的自从遇见江知意,她变得太温顺了。
“那你这么乖,姐姐再问你个问题。”
“嗯。”
“你现在想不想标记我?”
岑清伊不吭声,目光闪躲,江知意揉她的脸,“你看你又不乖。”
岑清伊红润润的小嘴巴嘟着,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说不想是假的,想,但我能忍。”
“诶唷。”江知意挑眉笑道:“那要不要姐姐撩撩看,看看你到底多能忍。”
岑清伊一听这话,赶紧拉开距离,“那什么,该上班了,我走了。”再撩她可能就要受不了了。
岑清伊跑得比兔子还快,江知意站在窗边很快就看见熟悉的身影,她双手捧着脸,嘴角挂着笑望着阔步前行的人。
知足常乐,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江知意少有的感慨时,听见楼顶上传来一声“岑律师”。
好家伙,细声细气但穿透力极强,江知意向上看,岑清伊也回头了。
岑清伊看见小纪那一刻,也看见了窗口的江知意,江知意探头向上看,窗沿和空调外挂机挡着,看不到是谁叫的。
当当当敲门声响起,江知意头也不回地喊了声请进,穆青拎着精致的礼盒进来,“看什么呢?”
江知意没回答,穆青走过去,一目了然,啧啧两声。
楼上的小纪晃了晃手机,意思是让岑清伊接电话,岑清伊这才注意到手机响了。
秦蓁打来的。
“你怎么不上来直接走了?”秦蓁也是站在窗边休息时看见的岑清伊,起初以为自己认错,但小纪也认出来了,心急之下喊了一声。
岑清伊一拍脑门,刚才被江知意折腾的脑袋一热,居然忘记要探望秦蓁的事了。
“进去也不太方便,万一被拍到不好,”岑清伊瞟了一眼窗口始终没离开的江知意,她犹豫了下,不顾秦蓁说让她回来,转身继续向外走了,“我不进去了,你感觉怎么样?”
“媒体已经拍到了,”秦蓁叹声道:“而且现在就有媒体跟着你呢,你现在躲躲闪闪,估计更有人拿着说事,不如就坦坦荡荡地上来。”
岑清伊定在原地,“真有媒体跟着我?”她刚要张望被秦蓁喊停,“你别张望,该怎么走就怎么走。”
“唉,太可恶了,”岑清伊蹙眉,“昨晚我特意把车停得远一点,怕的就是有人拍到。”
“防不胜防,你上来吧,光明正大地来。”秦蓁宽慰道,“上午已经有别的朋友来探望过,多你一个不多,之后有媒体问,我也好回答,要不然你昨晚被拍到,现在不进来,我反倒不好说。”
“那我买点水果再上去吧。”岑清伊不想空手去,秦蓁一再劝阻,她还是买了些慰问品上去。
很快,岑清伊去探望秦蓁的照片上了热搜,江知意是趴在窗口刷到动态的。
顾汀蓝截图发到三人群里,顾汀蓝:姐姐们,高能预警。
穆青:预警个啥子哦,早就知道了。
陈念笙:你怎么知道的?大王告诉你了?
穆青:我在她办公室……
穆青是过来送坚果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孕期的江知意,江知意这人某方面其实挺粗枝大叶,她出生富裕却不娇气。
这些本该是岑清伊该做的,奈何江知意到现在都没告诉小禽兽,穆青作为闺蜜代劳了,“营养要均衡,下午你上班容易饿,补充坚果很有必要。”
所以穆青也趴在窗边,一起跟着江知意看了最新热搜。
热搜的疑似恋情曝光,干脆写成了:秦蓁恋情曝光,对方竟然是顶级alpha律师!
穆青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江知意没太多表情,不过也能感受到周遭的气压降低了,“你差不多就告诉岑清伊吧,别拖着了,还气着自己,犯不上。”
“你去上班吧,我待会也得上班了。”江知意关上窗子,穆青只能先走了。
房间里的百合香有些浓郁,岑清伊开了窗留了一条缝,“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很不舒服吗?”
秦蓁不答,非让她过来,“我看看你的手。”
岑清伊摊开包着纱布的手心,“没事了。”
秦蓁眼圈泛红,低头轻声道歉,“对不起。”
岑清伊有些吓到了,“我没怪你啊,”她讪讪一笑,“说抱歉,其实应该是我说,我昨晚应该更小心点的,现在被拍到了。”
“不怪你。”秦蓁长叹口气,“我也累了,一直躲躲藏藏,昨晚我醒了之后一直没睡着,我突然觉得自己好自私,你应该怪我。”
秦蓁为过去的事道歉,为昨晚的谈话道歉,“昨晚我情绪不好,大概是连夜加班拍戏,所以容易失控,很抱歉。”
那个一直高高在上的人,今天突然卑微地道歉,岑清伊的心并不好受,“秦蓁,我从没有怪你。”
“当初就是我有错在先,我不该因为怕失去你而撒谎。”秦蓁的泪水滑落,岑清伊的心像是被针刺穿,她宁愿秦蓁像过去那样趾高气扬。
岑清伊走近,抽出纸巾递过去,“过去的事,咱们不说了,一切向前看吧。”
秦蓁不肯接,红红的眼睛望着她。
岑清伊蹙眉,犯愁道:“你说了我才去网上看到热搜,现在怎么办?公司会怎么处理啊?”
秦蓁摇摇头,“我现在很累,怎么处理全凭他们,大不了我们就公开吧。”
岑清伊吓得差点舀到佘头,“秦蓁,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之间,”她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秦蓁,还是狠心地说出口,“我们之间不可能,揭开过去对你没有一点好处,不如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推到我父母身上吧,反正他们……”
“你!”秦蓁有些气结,泪眼望着岑清伊,“你到现在都想着保护我,怎么就说不爱我了?”
“保护你,不代表爱你。”岑清伊垂着头,轻声叹口气,“当做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吧,就说这桩婚姻,是我们家发起的,是我家要求的,是我非要如此,你不得已才如此,我们的婚姻早在几年前结束了,我们之间只是利益交换,”岑清伊想起什么笑了笑,尽管笑意苦涩,但还是语气轻快道:“我没有标记过你,这个很容易确定,所以我们之间的恋人关系很容易澄清的,你别到最后毁了自己。”
秦蓁的泪水滑落更多,哽咽道:“你这个傻瓜,就没想过会毁了自己吗?”
岑清伊抓了抓鼻梁,宽慰地笑道:“我嘛,是个律师,不靠人设吃饭,律所不要我,还有公司的法务私活可以做,没关系的。”
“你连你的梦想都不要了?”
“要啊,我是想个人律所的,我现在在天城律所,看着名气大,其实赚得少,律所要分成大部分,而我接案子也得经过律所。”岑清伊说得头头是道,仿佛早就考虑过了。
秦蓁抿着唇,泪水扑簌簌往下落,岑清伊看不得眼泪,再次递纸巾,“你身体还没恢复,别哭了。”不会哄人的岑清伊,说几句安慰的人话,已经是极限了。
秦蓁双手捂着脸,佝偻着肩背,她趴在被子里,闷声呜咽,“我怎么可以那么坏,让你等了那么久,我真的是烂透了。”
秦蓁的哭声渐渐放肆,岑清伊的心也疼得厉害,若说她过去不曾怪过秦蓁一丝一毫是假的,只是到现在说她还介怀也是假的。
过去了终究是过去了,江知意说得挺对的,该向前看了,她一直在原地打转,不愿面对乱成一团的过去,怕的就是面度现在以及未来尚不确定的变数。
只是,人不能一辈子都停留在原地,江知意的“逼迫”,某种程度是推着岑清伊向前走。
尽管布满荆棘,但终究是要向前,既然决定往前走,岑清伊就不会有再后退,哪怕是伴随着疼痛。
“伊伊……”秦蓁坐起身,“过来让我抱抱好不好?”
岑清伊僵在原地,摇了摇头,“秦蓁,我们之间不能……诶!”岑清伊被突然往床下挣扎的秦蓁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搀扶,忍不住凶道:“你摔着怎么办啊!”语气里还有一丝无奈。
“你抱抱我。”秦蓁紧紧抓着岑清伊的手臂往自己身上放,哭声道:“伊伊,就当我是给一个友情的拥抱都不行吗?”
岑清伊的心口酸痛,眼圈泛了红,“抱歉。”抱歉,我们之间不能再这样了,如今的秦蓁也有她的错,她的不拒绝让秦蓁也停留在原地。
窗帘扬起,一阵风刮进来,岑清伊回眸,门开了,江知意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