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折枝最近很老实。
尤其是在她来了生理期之后,那种生怕魈挨完了业障的痛又要忍受痛经的苦的担忧,让她选择暂时消停一段时间。
并且她还很幸运的发现,不知是不是受自己生理期的影响,不管她晚上抱着何种想法入睡,自己都无法回到提瓦特的世界。
恰好那几天又是期中考试,父母催着她要对学习上点心,就连学校里的大家都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让李折枝也渐渐接受了暂时回不去的设定。
她甚至还产生了关于提瓦特的一切都是自己在做梦的错觉。
毕竟……除了那堆已经在她母亲的收拾中被推倒的扑克牌,她确实找不到第二个魈存在过的痕迹了。
但偶尔李折枝复习得累了,她还是会下意识地在草稿本上按照自己记忆里的画面描摹魈的容颜,甚至会满怀希望地遐想,今天要是早点睡觉还能不能回到那边的世界。
并且神奇的是,在她的生理期结束的那一天晚上,她又穿回去了。
李折枝醒来的时候正是提瓦特的凌晨,这里的昼夜更替似乎要比现世快上些许。
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过这里的她坐在荻花洲的溪水旁,茫然地望着不远处的望舒客栈,看上去有些状况外。
身旁的丘丘人正握着着火的木棍对她虎视眈眈,显然在李折枝穿越过来之前,魈正在发难于它们。
见这些怪物长得不高,肚腩还大大的很好欺负的样子,遂李折枝意思意思抬腿踢了丘丘人一脚,而那小东西也顺势一溜烟地跑没了影。
她的意识还有些模糊,毕竟今天睡觉前她满脑子还都在担心明天要出来的期中考试成绩,谁想就这么突如其来地回到了提瓦特。
她抱紧魈的和璞鸢,踏着不可思议的步伐重新回到了望舒客栈,此刻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提瓦特的初晨悄悄降临。
早就起来准备客栈伙食的言笑还在一楼忙碌,新鲜的蔬菜被他堆积在砧板旁,萝卜的菜叶上还挂着透明的露珠。
他像杂耍似的转动着手中菜刀,正准备拿过一旁的蔬菜下手,抬眸却忽然瞥见站在楼梯口一动不动的李折枝。
“哎呦喂!”
言笑被吓了一跳,一颗心脏在胸腔里扑通扑通跳个没完,菜刀也差点掉到了地上,见李折枝还站在那儿,他赶紧小声道,“魈上仙……一大清早地您怎么来了,突然站在那儿可吓死我了。”
李折枝动了动唇瓣,说不出什么话来。
她不知道自己不在的那几天里这儿发生了什么变数,但从言笑的态度来看,魈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的消失而改变什么。
见对方还在发怵,言笑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用毛巾擦干净了手掌,从一旁整洁的桌上取来个信封,递到了李折枝的面前。
“您之前不是让我留意从稻妻寄回来的信吗,喏,这是前两日收到的。您一直没有回来这里,我便帮您收下了。”
听到“稻妻”二字,李折枝像是忽然回过了魂,她有些激动地从言笑手中夺来了信封,着急忙慌地打开扫了一眼。
是之前寄到稻妻参加比赛的作品收到了八重堂的回复。
大致内容就是李折枝的作品受到了编辑们的重视,所以诚邀她和另外几个画的还算不错的画手们去稻妻参加作品评级,届时获奖的名次也会直接在活动上宣布。
换个意思来理解,就是她的画工在八重堂基本已经站稳了脚跟,接下来只需要去稻妻参加个活动走个流程。
“谢谢你,言笑!”
全然忘记要去理清楚为何自己会忽然与提瓦特断掉联系七天,已经被兴奋冲昏了头脑的李折枝用力抱了一把言笑,又在人莫名其妙的注目下狂奔上了楼顶。
八重堂寄来的邀请函就被她捧在手心像宝贝似的看了又看,那种许久没有绘画,但重新拾起画笔时却依然被人所认可的感觉让她无比激动。
虽然……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笔名被八重堂缩写了。
【学会画画后我要转生成为史莱姆】是李折枝最初的笔名,到现在她都觉得这个集合了自己的奇思妙想与舔狗属性的笔名非常完美,可为什么八重堂的收件人处写的却是“转生成为史”??
是因为自己的笔名实在太长了所以被略写了?还是说因为“史莱姆”的“莱姆”两个字写到了信封的背面,所以被编辑无视掉了啊?
而且接下来她需要面对的更大问题是,她该如何去往稻妻,并且隐瞒住魈的身份。
李折枝坐在悬挂着炭笔的窗边,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正想着要不画点画来放松一下心情,眼角余光却瞥见那堆被她摆放在桌边的稿纸似乎被人翻动过了。
“是我不在的时候,言笑帮我收拾的么?”她自言自语着,因为都是些不重要的废稿,小姑娘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在意。
只是忽的,她在那张自己留给魈的海灯节纪念画上,看到了一块明显不属于她的笔迹。
李折枝呼吸顿了顿,她将画纸猛地举到眼前,蹭着太阳的光线仔细检查,那果然不是她的错觉。
就在她写给魈的话语后,有人还用笔写了字上去,只不过没写多少就被什么东西给粗糙地擦去了,只留下了一块灰色的痕迹。
有点像……她姓氏的“李”字。
会是魈吗?毕竟这个世界只有魈知道她的真名。可他好端端地为何要写下这个字呢?
总不能是底下的厨子叫李言笑吧?然后还特地跑到楼上用她的画纸写自己的名字……
感觉就算探究出来这是谁写的字也没什么意义,李折枝的好奇心没有保持多久就又一次颓废地躺平在了床榻上。
之前她同旅行者打听过,要去稻妻只能坐船走水路,要么就是找个有冰系神之眼的家伙一路凝冰渡海过去,不过李折枝不太相信会有人愿意在什么报酬都没有的情况下这么干。
最后她想到了璃月的港口,那里停靠着如此之多的船只,总有一艘能带她去稻妻吧?
李折枝是说干就干的行动派,一想到自己去稻妻飞黄腾达的日子马上就要来到,她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弹了起来,同飞似的冲出了望舒客栈。
正值清晨的璃月,港口已经人来人往。
一辆货轮就停靠在岸边,不少工人在往船只上搬运货物,而另一辆有着龙头扬着十字红帆的舰船就停靠在货船旁,看上去是准备在一路上为这艘船只保驾护航。
趁着人多杂乱,李折枝也偷偷混上了船,打算打听一下关于去往稻妻的方式。
不过这舰船上的人到底还是有点本事,小姑娘还没往上头多走几步,就被个轻柔的嗓音给叫停了脚步。
“那边的旅者,你恐怕不是南十字的船员吧?”
那人嗓音不大,甚至听上去声线都很温柔,但偏偏就让李折枝一下停住了脚步,慌乱地去找声音的来源。
带着些许咸涩的海风迎面吹来,掀起了少年仙人脖颈上的系带,随着太阳角度的偏移,李折枝下意识地抬起小臂遮挡了阳光。
但也是在她抬头眯眼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坐在桅杆上的白发少年。
男孩子的衣摆上绣着大气的枫叶图,此刻正坐在高处幽幽晃着修长的小腿,他任海风凌乱他鬓角的发丝,只垂眸静静望着李折枝的方向。
海鸥在他身后大片掠过,阳光洒落在海面漾开一片波光粼粼,可如此惊艳美景,对于那少年来说只不过是一块平平无奇的背景板,只会衬得他愈加闪闪发光。
见李折枝望着自己一动不动几近失语,少年微屈膝盖从几米高的桅杆上一跃而下,如飞鸟振翅在她面前轻盈落地。
“这位旅人,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他弯起眉眼笑得温柔,看上去并无恶意。
杀人别用温柔刀。
李折枝向来无法拒绝这种一看就是根正苗红的好少年,那句“我就随便看看”的谎话都已经在嘴边盘旋了几圈,可一与那个少年对上视线,李折枝就觉得自己的嘴巴不听了使唤。
最后只结结巴巴地应道,“我想蹭船去稻妻。”
少年:“……”
诚实到不可思议!
见到李折枝可怜巴巴的注目,名为枫原万叶的少年笑叹了口气,“虽说我也很想帮你,不过南十字星号是由北斗大姐做主的,倘若我因一时心软让你上了船,让其他人见了多少会说闲话的。”
本就理亏的李折枝没敢多话,只不过一想到那仅差几步之遥就能得到的八重堂插画师资格,她又没忍追问道,“那请问我还有别的去稻妻的方法吗?”
“港口有专门去稻妻的船只呢,只要……”
“我没有钱。”李折枝打断了他。
枫原万叶闻言没忍失笑,身为浪人的他自然也知道身无分文的苦衷,但很显然他在面对困难时要比李折枝来的有经验许多——
“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发布委托任务呢?会有个金头发的少年愿意为了十原石做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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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荻花洲上一边追着热气球一边被丘丘人弓箭打屁股的空忽然打了个喷嚏,惹来了旁边派蒙小小的不满。
“旅行者!现在不是打喷嚏的时候呀,热气球都被丘丘萨满吹到天上去啦!”
“要不是为了这十原石,萨满把它吹上外太空我都无所谓好吗!而且我甚至不知道这热气球是在运输谁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