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楠自然不会去理会那家人怎么样,他只管把消息透『露』薄宜真就行,他与他哥之间也不必寒暄什么,薄楠只说一句‘我找王离合的女儿’,薄宜真沉默一瞬道一声:“知道。”
“麻烦吗?”
“有点,但还算可控。”薄楠眼波微动,笑『吟』『吟』的看向柏焰归,这头道:“小姑娘倒是个厉害的角『色』,入股不亏。”
柏焰归还在伏案工作,不知道怎么的就若又所感的也抬头看过来。他见薄楠笑意盈然,也不禁扔下笔,向薄楠伸手。
薄宜真反道:“你小心她以后恼羞成怒。”
很多功成名就的角『色』不大喜欢别人知道自寒微的时候的情形,更何况是这种不光彩的情形。
薄楠侧脸抽口烟,沁凉的烟雾浸得他舌尖有些发麻,像是狠狠地咬一大口冰。他向柏焰归,散漫地将五指扣入他的指缝中,又很快地松开来,把玩着他的指尖。
柏焰归五指修长,骨节处微微垄起,不像是那种网红手那样肢节毕『露』,并不显得如何纤瘦,可这手一伸出来就能叫人感觉一种微妙的优雅和矜贵。
薄楠喜欢得很。
他握住柏焰归的手微微一翻,低头在他指尖轻吻一下:“那就时候再说。”
要是真有那一天,他怎么将这只手递过去的,就再怎么抽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柏焰归张张口,声的问:真哥?
薄楠点点头,他靠坐在书桌,似乎柏焰归他下什么『迷』『药』一般,他的手指轻抚过柏焰归每一寸掌心的皮肤,暧-昧的『揉』着他的指缝,自他指缝间摩挲着。
薄楠玩得漫不经心,柏焰归却是如坐针毡,他有点想抽回自的手,可是又舍不得。
——想翘班,想把合同从二楼扔下去!还想烧着玩!还想抱紧薄楠不撒手!
人生美好,他却在加班!
柏焰归暗恨不已。
纵虽如此,但还是有些事情是能干的!
薄楠随着柏焰归的动作轻猫淡地抬腿踩在座椅的扶手,伸手轻轻地摩挲着他的发间,见柏焰归低头眉目微动,又把他拽起来,用眼神声的警告他:别闹。
柏焰归才不理他,只专心地亲吻着他的小腿。
薄宜真淡淡地道:“你心里有数就好,还有事吗?”
“没。”薄楠这才关心起他哥来:“哥,你也早点睡,钱是赚不完的。”
薄宜真反问道:“今天刷几千万的是谁?”
薄楠毫不愧疚的道:“我。”
“你现在干嘛?”
薄楠垂眸看向柏焰归,他现在看起来很艰难的模样,他不禁眯眯眼睛,舒服地按住他的颈项,问道:“焰归,要不要和我哥打个招呼?”
柏焰归默默地掐一把他的大腿,薄楠也不看看他有嘴吗?!
薄楠笑道:“哥,焰归他在加班,回头我带他回家吃饭。”
“好。”薄宜真不知怎么的警告他一句:“不许太过分。”
“……”薄楠刚想说话,那头就已经挂断,他轻轻笑笑,伸手捏住柏焰归的鼻子:“我哥说,让你不许太过分。”
柏焰归抬起头来,唇泛着一层淡淡的水『色』,他『舔』『舔』嘴唇,握住杵在眼前的东西,威胁似地摩挲着:“……底是谁不要太过分?”
“是我。”薄楠说着,掐住他的下颚,尾音就已经吞没在两人接的唇瓣中。
再过两日就是柏焰归爷爷的大寿,薄楠和柏焰归约好明天就要先去柏家老宅拜访,礼品什么的他就得先赶工起来。
他之前买的寿碗倒是不用再折腾什么,换个高档点的礼盒也就不错,但框却还得再折腾一下——薄楠特意让人从苏市带一大块平整的翡翠过来,打算自雕个挂画摆件。
时间有点紧张,但是他可以熬个夜,抛光直接改开光,反正效果是一样的,中间工序省也就省。
偌大的一块翡翠并非是全然帝王绿,是蛋清底飘着几抹灵动的阳绿『色』飘花,这样的花『色』比较适合用来雕刻挂画——一片绿的有什么好看的?论做挂画,当然还是这样有意境的材料做出来更好看。
贵倒是其次的,合心意才是最要的。
毕竟活柏老爷子那个份,难道一块帝王绿还能让他眉开眼笑?又不是暴发户出身——翡翠也就是近百年才兴起的,直近代才逐渐进入大众的购买区域,炒作一番后价格才逐渐升。
翡翠翡翠,翡红翠绿,早年只有这两种颜『色』才是值钱的,什么种水料是次品,求不『色』才会去求种。再加那时矿还没挖绝,只要入行够早,谁手里没有几块极品『色』料?
说底翡翠还是一个能用钱买的东西,足够的资下去什么买不来?就是薄楠家里,他爸也收藏两三套帝王绿的首饰,就藏在保险柜里,偶尔还会拿出来长吁短叹跟两兄弟说怎么还不找个媳『妇』回来他好把东西送出去。
更何况是柏氏这样专业对口的珠宝巨头?
薄楠坐在工作台前思索着该以什么题材最合适。最简单就是祝寿,松鹤延年,蟠桃献颂,寿福康宁,福海寿山……但是不是有点俗气?
他的笔刀在翡翠轻顿着,一下又一下,将翡翠琢出一团小麻点儿。
他也问过柏焰归,柏焰归说他爷爷比较喜欢那种曲高和寡的类型。
那就做个山水悟道?
不行,悟道这个题材虽然看着很有意境,对老人来说却不是什么好兆头——年迈悟道,不就要驾鹤西去成仙吗?
别人送或许可以,但薄楠送就不太行,万一把老爷子过寿整成最后一个生日,别说是柏焰归跟不跟他闹,不杀他算是他『迷』得神魂颠倒。
将心比心,谁要是敢送他爸一个悟道的法器他也是要去杀人的。
薄楠盯着那一团麻点看着,不知何总觉得……有点像是个麻团。
突然之间有一抹灵光自他心中闪过,薄楠瞬间坐直身体,手下运笔如飞,翡翠坚硬,却在他的笔刀下如同豆腐一样轻易举的削去棱角。
不多时一个活灵活现的女子雏形就出现在他的面前,她下方一抹纯澈透明地方雕琢成云烟之状,飘然欲飞,飘花雕琢成裙摆旖旎,披帛翻飞,手中似乎捧着一个篮子,篮子里装的正是他那团麻点。
麻姑献寿——好吧,听着还是有点俗气,可看着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薄楠聚精会神地看着面前的玉板,题材确定后他不再犹豫,接着细,祥云雕琢成灵芝和如意状,麻姑裙摆旁添一只小猴子,发丝随着笔刀一一刻画出,灵动异常。
随着他笔尖微动,周围起一丝微妙的风,不大,柔和地将桌落下的碎屑向旁吹去。
薄楠头也不抬,突地抬起笔尖在空中一点,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气场他的笔尖所捕获,硬生生地塞入翡翠之中,翡翠冒出轻微的碎裂声,薄楠却不所动,哪里撑不住,在哪里雕琢。
只送一个摆件有什么意思呢?他自然是要做法器的。
柏家态度如何他还不知情,但柏焰归也要做尽善尽美。
这块翡翠的气场就不弱,玉能养人,就算不加以雕琢也是一个天然的不错的法器,可一旦经由薄楠赋予它方向,它就会有一些微妙的转变。
他想让它除‘寿’外,还能‘安’。只是祝寿,寿碗就够,根需再准备这样一副挂画,若不能保柏老爷子,岂不是显得他很没有能力?
麻姑捧篮,里面的麻点分九颗桃子,层层叠在其中,圆润可爱。
薄楠额间渗出一层薄薄的汗,做人物,最难的就是开脸,往往一张作品好与不好是看这张脸开得如何,能不能成皆看这一道。
古时有一个词形容女子笑容‘笑若春山’,薄楠很愿意试一试。两道细弯的长眉先他所确定下来,紧接着是含笑的双眼和微微翘的嘴唇,麻姑是一名女仙,她的笑不能媚俗,又是献寿这样的题材,要宝慈蔼。
他笔刀一动,在麻姑脸颊两侧加一个弧度,让她两颊有肉。
轮廓完成,接下来是点睛。
这讲究一气呵成,一鼓作气,再衰,三竭,若是现在停,那股灵感或许就要没。
他笔刀悬停在翡翠。
笔尖之下,气场如涟漪般向外扩散着,却也如水一般,丝毫没有他下刀的机会。他神情专注,手腕悬停于玉板之,看似是停顿,可他手指关节已经发白。
笔尖的刀片在微微的震颤着。
突地,窗户啪得一下推开,自室外涌入一阵狂风,将他的发丝拂得在空中『乱』舞,有几缕拍打在他的眼睛,薄楠似乎恍若未觉,只是定定地与玉板较量。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骤然之间薄楠的笔刀狂颤,紧接着在下一秒居然叮得一声崩去,薄楠眉目不动,一力向下刺去,一只精钢制成的笔刀居然在顷刻之间作粉末!
狂风散去,徒留一点清风。
银白『色』的粉末堆积在玉板,薄楠啧一声,看看自的手指——面出现一个红点,果然是破。
这东西怕是要坏,气场只有散,没有收,不能藏气的算什么好东西?
他吹去玉板的粉末,用水一撒一拂再看。
果然,点睛成,可麻姑的眉心却多一个几乎肉眼不可见的点。
薄楠用指尖『摸』『摸』面的点,看看是否是他错觉。他突然一顿,再低头看去,只见麻姑眉心中多一抹红『色』。
玉板的气场在瞬间收束起来。
玉麻姑眉目如画,笑意盈然,眉间一点红痣,越发显得和蔼亲人,似乎有一声轻叹声在薄楠耳边响起来,又随着一阵似花非花的香气一同飘然去。
成。